长阙平虎城。地处阙江以东,濒临阙江,是洛月、爵玛进攻阙江以东城池的踏板,也是乾防卫洛月、爵玛入侵的军事要地。这地方易主多次,如今是属于洛月的城池。当然在洛月、爵玛确立同盟之后,爵玛人亦常来往于此。今次也不例外,爵玛黑马将军利巴塔一族的承姓之人——利巴塔·克罗,在昨日察觉到赵锋军动向之时便率兵赶往平虎城。他们连夜赶来,次日午时至。接待他们的是洛月刚坐上将军之位的年轻人,名字叫做素林,乃洛月神秘谋士亲自举荐的一人,现下很受洛月皇帝的重用。素林摆了宴席接待爵玛将士,待宾主尽欢之后,他与利巴塔到僻静之地议事,正巧就有人来禀报——卫凌关周烐已经率兵离城,踪迹在卫凌关不远处的巢湖山消失。另,卫凌关放言,“此举”乃是更换守将之内事,望诸国不要小题大做。打发了传讯兵,素林看向抱胸端坐的利巴塔。利巴塔的相貌是典型爵玛男子的相貌,粗眉豹眼,鼻宽唇厚,肤若古铜,且身形甚是宽大,威慑十足。唯一特别之处,就是其面上负有刺青。爵玛人虽说喜好刺青,但甚少会刺于面上,因此很是特别。更特别的是,这纹乃是由麋鹿之首与两把月牙弯刀所组成,据素林所知,爵玛从古至今只有一人有此纹,不是家纹而是军纹,即是继承了阿尔法娅(智慧)之姓又被冠以军神之名的——阿尔法娅·古芙娜。“利巴塔”就是当年古芙娜手下的一员死忠猛将。“利巴塔,在下如此唤您,您可介意?”素林乃一年纪轻轻的白面小生,白白净净、眉清目秀,又不失飒爽,可当桃李俏儿郎。(在洛月,“桃李俏儿郎”形容甚受女子青睐的男子,也形容面负女相的男子。)“不介意,阿鲁塔喜欢直爽。”“如此便好。实不相瞒,在下心向爵玛已久,只惜投胎有误。不过主上给了在下一个机会,让在下能够为爵玛效一份力。”其音落,利巴塔凝视其之目,语气平和,道:“阿鲁塔喜欢直爽。”深意自藏。素林笑了笑,说:“在下亦是。看来您确实心向吾师,在下也就直言不讳了。”此言出,利巴塔没有接话,但是目光不再那般锐利。“想来您也清楚吾师之布局,更清楚卫凌关谋局之险。虽然吾师聪慧异常,但所谓百密一疏,无人能够幸免。如今赵锋率三万人入关,若我等不施些压力,便是那周烐真蛰伏在巢湖山,怕是此局亦危矣。”“你的意思是……现在压境?”“不错,我等压境,让他们不敢轻易动吾师,顺便激化形势。如此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使敌无法及时反应,或自缚手脚,或误行错招,这样一来,人数之劣势可稍作弥补。在下猜吾师亦是打算速战速决。今夜,一切就将尘埃落定。”沉默几息,利巴塔问:“若敌逼迫玛奇卡(爵玛对高位者的尊称)传退兵之信,该如何?”对此,素林自信一笑,答:“照旧,不进不退,仅作威胁。退,敌势强,将肆无忌惮;进,撕破脸,敌不再顾忌。是以不动,敌必迷惑,顾虑难除。”“可是卫凌关已放言,明确提及换守将,阿鲁塔若再压境是否有找茬之嫌?”“压境,只是为了确保各国使臣安全,只要不推进,敌只会提心吊胆,必不敢在未弄清事实之前,就来诬陷四国要攻打卫凌关,他们只会以不变应万变,直到情况明显,但那时我等的目的也已然达成。”闻言,利巴塔大笑了三声,说:“你不差,有点玛奇卡弟子的意思。”“多谢夸奖。您意下如何?”素林笑笑,一点也不谦虚。“阿鲁塔来此,即是悉听尊便。”……就如素林和利巴塔所料,当听闻四国军队压境之时,曹满是直接采取了非常手段——软禁使臣,逼迫他们给各自国家书一封安心信。当然,最初使臣们皆是不从,可在看到赵锋的人拿着一堆刑具入了内后,他们就不从也得从了。好在赵锋只是吓唬,还没打算对他们真动手,而使臣们因有宁苏之谋在也并未太过坚持。如此,很快这些信就由信鸽传递到各国前线。然,敌人依旧不动,不进也不退,亦没有回信,让人着实生疑。曹满觉得敌人此番作为许有两种可能,一是在等入夜偷袭卫凌关,二是在等他们将使臣杀了,有理由联合开战。毕竟去年打了一年的仗,各国百姓都不想再有战乱,没有必须打的由头,这仗短期是打不起来的。而一旦去和谈的使臣死于乾国境内,那么这仗可就免不了了,还是直接促使四国联合,共同攻乾。深知局势危急,曹满在房中来回踱步,不知如何是好。现在他这边与使臣撕破了脸,若放其回去,虽然短期不会开战,但四国暗中联合等待一举翻盘之时机是非常有可能的。而杀掉使臣,四国压境的军队可就不是压境了。到时候他还想当军行总司?怕是脑袋都不够砍的!至于赵锋,到时将罪名往他曹满头上一扔,谁还能怪罪他这个谒氏手中之利刀?所以,有事的只会是他这个并非不可替代的交外督公。进退两难,该如何是好?正当曹满困扰之时,他屋子的门突然被人敲响。曹满狐疑,理了理心绪就去开了门,门外是耶力嘟噜。……与此同时,挽君衣做好了准备,刚打算回望月轩就碰上了急匆匆的魏靖琳。魏靖琳见到她二话不说就抓住了其手腕,接着就要将她带离游鱼坊。对此,挽君衣微微蹙眉,倒是没有挣扎也未说什么,顺从地和她离开。在门口,魏靖琳遭到曹满手下的阻拦,但官卿铁牌一出,这些官差犹豫着也就放她们走了。直到回了官卿府,魏靖琳才放开她并松了一口气。“何事?”挽君衣能感觉到,这庭院周围有许多人藏匿。喘了口气,魏靖琳说:“别怕,都是我的人。刚刚传来消息,四国大军压境,恐怕今晚卫凌关的事就会有个了结。对了还有,离朝姑娘她……”见她欲言又止,挽君衣心中便有了数。“她被周将军带走了是吗?”魏靖琳点了点头,为离朝解释了一句:“她并非自愿,周将军在她的酒中下了药。你……”其话未完,挽君衣就微微摇了头,面上依旧平静,并未有什么变化。她淡然道:“她走了也好,起码无有性命之忧。”“这可不见得。此局牵扯到朝堂两党之争,周将军是保皇派中流砥柱之一,谒氏必除之。我已派人调查过,赵锋三万人马如今还在关内的最多只有三千人,其余人去了哪儿怕是不用我多说。”言罢,魏靖琳眉头紧锁,她现在有点后悔将芸澜送走,同时也甚是担忧周烐。虽然周家军实力强横,但赵锋军也是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且其所历磨难比之周家军只多不少,如此再加上人数之差,胜负难料。“周将军应也有所预料。我方才向某人寻了长阙地图,卫凌关外三十里有一座山……”“巢湖山?”魏靖琳立刻就知道是说那里。“不错,某人说那是圮地,山路险阻多湖沼。周家军先于巢湖山埋伏,以逸待劳又占得先机,再加之久经沙场必善谋略,胜算颇大。”闻言,魏靖琳微微瞪大眼睛,只想问“这个某人”是谁,但估摸着挽君衣不会告诉她,也就省了这功夫。不过,还是有糟糕的情况。“假若赵锋料到这点提前分兵于巢湖山,或者他直接放火烧山逼周将军出来又该如何?”稍作沉默,挽君衣答:“我听说赵锋军是游军。游军胜在灵活,必不会带太多兵马,最多一万已是至顶。可赵锋却带了三万人,虽说是为了造势以及诛杀周家军,但已是多出太多。带惯了一万兵的将军很难去掌握多出数倍的军马,甚至会自缚手脚。而对于习惯了少数人作战的兵士来说,人多亦是束缚。”魏靖琳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赵锋带的这三万人中不仅有他的兵,还有别人的,甚至将领也不止他一个,或者说他只是个吸引我等注意的幌子。”“甚为可能。”挽君衣缓缓讲出了自己的猜想,“恐怕城中这三千人才是赵锋真正的军队,而派出去的两万七千人另有将领。”“等等,若是有被隐藏起来的将领,那么巢湖山不是更有可能藏有伏兵吗?”“不会。一来各国皆关注卫凌关及其周边情况,能派兵提前去巢湖山埋伏,且不被敌人的斥候发现,还要在不能扎营的巢湖山过夜,其中艰难不言而喻。二来,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军没有能力统帅如此庞大的军队,他们埋伏伏兵又至少得与周家军人数相当,否则怕是要被轻易反噬。至于放火烧山更是无甚可能,一来会招惹敌军,二来即便不考虑巢湖山的潮湿貌,它还是座孤山,并非没有退路,无法相逼。”魏靖琳听傻了。“你还真是……”厉害。然,挽君衣摇了摇头,说:“大多非出自我口。”“……”魏靖琳懂了,有个可怕的人早已掌控了全局。她不由想苦笑,他们这些人啊都是棋子……叹了口气,也是在这冷风里站了许久,魏靖琳提议:“先进屋吧,我想你还有话要对我讲。”果然,挽君衣点了头。而后她们一同进了屋去。-----作者有话要说:日常感谢评论收藏灌液的小天使们(*ˉ︶ˉ*)这章hhh应该不难懂,我就不再分析了。说一下爵玛的姓氏问题,普通的爵玛人是没有姓氏的,只有厉害的“英雄”才拥有姓氏,姓一般是家族中最有名的那个人的名,如“利巴塔·克罗”,也有继承爵玛族历史名人之名的,如“阿尔法娅·古芙娜”。一般承名人之名的人身上得有这个名之含义的最高明显特质,比如“阿尔法娅”在爵玛语中代表智慧,那么以此名为姓的人就得是顶智慧的人。而“古芙娜”因为合归时期的历史贡献,被赋予“军神”的含义hhh虽然有点中二。另外家族的族名也是只有出现厉害人物时才能拥有,比如利巴塔一族,是在利巴塔成名后才有的族名。好啦,今日的世界观“科普”结束~(^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