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高阔回了山寨。寨子在一座不算高的小山上,林木茂密,山路崎岖,谓之易守难攻。这寨子建了得有二十几年,城墙高塔,武场楼阁,什么都有,尤其是大当家住的那地方,可是“气派”,拿金线串了一堆兽骨挂在门前当帘子。作为一个在寨子里混了十多年还能活着的小喽啰,高阔的回归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他还带了个上乘“贡品”。山贼们闹闹哄哄的,很快他身边就围了一群人来“看货”,且一口一个“黑海”叫得他是相当不自在。高阔一边一如往常和这些表面兄弟说笑,一边赶紧抱着装晕的小大人去找大当家。他这脚底下匆忙,差点就和刚从大当家那小楼里出来的二当家撞上。“哎呦,二当家,对不起、对不起!”他当即赔了笑又鞠躬道歉。二当家陈问是个稳重又心细的,脾气也不差,就是常年肃着张脸再加上半张脸留有烧疤,显得就有些可怖。“你……”陈问的目光落在他抱着的小丫头身上,欲言又止。“二当家?”高阔可是怕这二当家看出什么,额上不由自主冒了些冷汗。好在陈问只是打量了他一下就走了,并未多语。但高阔总觉得这二当家看出了些什么,心里有点犯嘀咕。倒未耽搁太久,他迈开腿进了小楼,瞬间就有一道凶煞的目光扎到了身上,遂赶紧放下小大人,低头,行大跪之礼。“黑海?”顶上袭来凉风。“是,小的正是黑海。”冷汗顺着鼻梁滴落,高阔心底生出浓重的不安。突然,老虎发了笑,笑声震得他骨头发颤。他不敢说话,只盯着地面,脖颈乍起汗毛,其上一个劲儿的在窜风。“你,带来了什么?”止住牙齿的打颤,高阔尽量放稳了声音:“回大当家,小的给您带回来一个女娃,请您‘品尝’。”“哈哈哈哈——”老虎又大笑,旋即重重地咳了一下。接着,一阵脚步声钻入耳朵,回响。未几,脚步声止于他跟前,高阔浑身发抖,以余光可以看到,小大人被一双灰白的手抱了起来。“平身。”少时,老虎又发了言,含着命令的意味。高阔战战兢兢地站起来,依旧低着头,且两条腿抖个不停,又悄悄向一旁瞄了瞄,小大人的身影已是不见。“哈哈哈,黑海,你做得好,吾该如何赏你呢?”咽了口口水,高阔强颜欢笑,说:“小的不求赏,只要大当家高兴就好。”此言出,大当家哼笑,虎啸之中含了几分危险之意。“你从哪儿寻来的这好东西?”“从、从岸边,这丫头是逃难的。”他没多说,毕竟说得越详细就越像是编的。沉吟片刻,大当家又问:“你昨日去做什么了?”“回大当家,小的昨日去侦察敌情,发现对头山有异动。”“哦?有何异动?”舔了下发干的嘴唇,他回道:“那个守田的老头儿去了对头山,恐怕是……”语不尽,猜疑生。“嗯。黑海,你——不差。吾便赏你十两银子,以及——听说你喜欢九丫头,赏你了。”一听这话,高阔眉梢飞喜,赶忙跪拜,谢大当家。随后,大当家挥挥手,他就告了退。出了小楼,高阔可是神清气爽,他是没想到做这一票能得银子还能得美人,就是这心里头有点哆嗦。摇了摇头,他准备去那美人苑寻九小姐,好解解这两日的疲乏。但没走两步,迎面就来了个行色匆匆的弟兄,他眼睛一转,装作看不到对方的急切,热情地打了招呼,还打算拉着这位兄弟寒暄一番。这兄弟微愣,旋即抱了下拳,婉拒了他这份热情,同时为了避免其误会,说:“好兄弟,咱一会儿再叙,对头山的来挑衅,我得赶紧给大当家报信儿去。”说罢,其脚步一转绕过高阔进了小楼。高阔挠了挠头,也不在意,哼着小曲就向那美人苑行去。当然,外面发生了什么,他门清儿。不多时,寨子里就热闹了。三当家勾角豹点了几个虎背熊腰的弟兄,拿上家伙事儿就骑上马下了山。下山的时候他们踏着流风,流风中还哄起几声大笑。可不是好笑,一伙儿不知自哪儿冒出来的瘦猴儿拿着锄头棍子,喊着要砍下他们大当家的脑袋,从对头山那边“跑”过来。真是人闲了就想着怎么找死!勾角豹瞪着圆眼睛,咧着嘴,手中拿两把刀,兴奋地挥砍着树枝树叶,一边砍还一边发狂地笑,俨然是个疯子。一片树叶侥幸逃过了疯子的摧残,随着风急急奔走,飞到了平地,突然没了劲儿,落在了树叶堆之中。瘦如干柴的原住民们盯着飘落的树叶,喉结不自主地蠕动了一下,他们攥紧手里的“兵器”,汗珠一颗一颗地往下坠。突然,耳尖微动,瞳孔中映着扬沙漫漫。打头的男子深吸一口气,在那被沙尘包裹的恶兽真真正正闯入眼帘之时,他颤巍着举起手中的锄头,高喊:“杀、杀啊——!”音迸出,所有人当即扭头就跑……唯有打头的男子来不及跑,在勾角豹的利齿充斥他双目之际,一瞬间,即是身首异处。同时,那勾角豹也顺利地踩到了明晃晃的陷阱,其身下马匹嘶鸣一声摔入坑底。然,勾角豹却早已腾空,平展双刀,嗤笑着砸在地上……“咔”的一声,他踩碎了铺了层土的薄木板,而其下是一根根甚是尖锐的木刺。为了不让其逃脱,假意逃跑的原住民早已折返,举起铁耙就向已落入陷阱的勾角豹砸去。“当当”两声,双刀弹开了铁耙,但同时其主人也成了刺猬。只是在临死前,勾角豹大笑着扔出了手中的刀,一把打了个空,一把砍死了最靠近陷阱的原住民。直到他死透了,其身后那些悠悠哉哉的弟兄们才堪堪赶到。可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突然从其他草堆中爬起来的对家山贼给团团围住……与此同时,被扔在一木屋中的顾萋萋睁开了眼睛。她现在头很晕,浑身无力,乃是被灰白皮的人灌了药。这让顾萋萋对那山贼头子甚为鄙夷,居然如此胆小,对于一个稚童还要用软力散……好在她有准备,早早就嘱咐好了高阔,让他趁着混乱将解药拿过来。起码有个七成的把握吧……顾萋萋于心中喃喃,接着闭上了眼,行以吐纳。不多时,外面就变得嘈杂了,隐约可以听见“三当家”以及“死”这几个字,她微微勾起了唇角。又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小了,顾萋萋的头也越来越晕,渐渐的,她的神志开始不清,迷蒙间好似回到了渔公村,见到了那个和自己一样注定要在黑夜中徘徊的人。“白……卿……”她嘴唇微动,不自觉地唤出了那人的名字。“嘭!”突然,门被狠狠地踹开,一股子热浪涌了进来。顾萋萋微微睁开眼,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直立的“恶虎”走向自己,一步一步沉重得仿佛要将地面踏碎。她面上没有力气笑,但心里在笑。这个山贼头子既然会如此生气,就说明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很快,恶虎的影子就笼罩了她,且那眼神就像在看死人一般。赶在对方开口之前,顾萋萋先声夺人:“你我——来打个赌吧。”语未落,一只粗壮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且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她扣着对方的手,即便一点力气也使不上,眼睛盯着咧开嘴的恶虎,很快充了血,小脸亦是憋红,在完全不能讲话之前,艰难吐出两个字“狄、河……”瞬间,掐住她脖子的力道松了些。“说。”只有一个字,但意思十分明了。扯动了一下嘴角,顾萋萋说:“你,不如狄河。”一下子,脖子仿佛要被折断了一般,顾萋萋额上布满汗珠,泪水也自眼角淌下,小巧的鼻子里还呲出了血,可她没有皱一下眉,眼神亦是无比疯狂,唇角更是止不住往上扬。这太过诡异,恶虎没有直接将其掐死,且松了些力道。猛地吸进来一口气,顾萋萋咳嗽了两声,趁机又言:“我,能杀狄河。”此言出,恶虎嗤笑一声,吐出的气含着浓重的腥臭味儿。虽然甚觉恶心,还引起了胃口不适,但顾萋萋的面上依旧是从容不迫,并压下了想吐之意。“狄河对我等不屑一顾,这是他的弱点。”恶虎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你……等常败……输在战术。”力道再度加重。“玛蒙……地宫……”闻之,恶虎大笑,松开了手。得以解脱的顾萋萋猛地咳了起来,目光甚是阴沉。“果然。小丫头,你太小看吾了。黑海跟吾这么多年,你以为吾目中无人,必不会多看小喽啰一眼?”恶虎狞笑,伸出手揪住了顾萋萋的衣裳,那衣裳当即就出现了撕裂之兆。顾萋萋无言,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她没力气阻挡,但是她相信自己的运气。而上天也是真的眷顾她。就在恶虎即将要□□眼前这自大稚童之时,陈问突然出现在门口,只说了一句话——“狄河布兵在山脚。”当即,恶虎咆哮一声,摔门而去。而陈问看了逃过一劫的顾萋萋一眼,并未多停留。不过几息,这屋子复又归于沉寂。顾萋萋暗暗松了口气,此刻她的手脚是冰凉无比。不过,她的胜算已提至八成。这让她多少感到些许欣慰,面上便重新挂上了笑。不久,高阔小心翼翼地冒了头。他面上带了几分惭愧,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顾萋萋不在意。“解药,还有我的刀和那个东西。”高阔低着头走到她身边,将为了避免被搜出而寄存在他这里的武器还给了小大人。至于解药,他还有点犹豫。拿回杀手锏和比翼镰,顾萋萋稍稍安心,旋即瞥了眼高阔,轻笑:“最后一次,你是想做黑海,还是高阔?”闻言,高阔攥紧了拳头。他晓得顾萋萋已经知道了——他出卖了她。在半个时辰前,他在寻到九小姐后不久,大当家就派人送来了金银珠宝,以及一个口信——若忠心于他,飞黄腾达。这就相当于将了他的军,其实他没有那么远大的抱负,什么站在千万人的头上,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能拿到手的财宝,能搂在怀的美人,能听见的那一声“黑海大哥”,这才是他想要的!不是吗?不是。“黑海”搂着美人,收了金银,本该是乐的,但是那一声声“黑海大哥”却让他无比心烦。他已经置身在顾萋萋所描绘的图景之中,已经看到了“天下山河”,怎么可能还甘心屈居在这小山头?而且,黑海这名字——实在太他娘难听了!“扑通”,他跪在地上,向小大人磕头谢罪,并喊出了那四个字:“我是高阔!”对此,顾萋萋嫣然一笑,温声道:“那还不快把解药给我?”闻声,高阔抬起头看向她,眼前的小大人虽然是个稚子模样,但在他的眼中却无比高大,好像可以看见她立于云端时的模样。当然,他也没光顾着动容,急忙将解药给了小大人,还狗腿地解下腰间水袋献给她。吃过解药后,顾萋萋运功快速将解药炼化,高阔就守在旁边为其护法,那模样可叫一个认真。见状,她轻笑一声,悠悠道:“好了,咱们走吧,再不解决此事,他们可就要死光了。”如她所言,此时的山外战场,由于四当家巨力带领一部分山贼加入战局,局势已经混乱无比,对头山的见情况不妙是直接撤退,徒留下原住民负隅顽抗,而他们是万万退不得的。同时,二当家带领大部分山贼与山下狄河军对峙,在狄河军的阵列之中有一个很显眼的瘦老头。寨主小楼中。恶虎双臂环胸,阖着眼,在他身旁杵着一把阔头大刀。突然,外面狂风翕张,战鼓轰隆响。恶虎猛地开眼,巨身缓起,拿起阔头大刀迈步踏出小楼。楼外,一个不过六尺的稚童手持一把短刀,好整以暇地望着他,那目光满满的都是挑衅之意。另外敲鼓的是高阔,而他的手下兄弟正在和一堆“瘦猴”对峙着,显然那地宫是真的。咧开嘴的恶虎兴奋地咆哮一声,旋即足下一起,跃下了楼,砸得地面颤三颤。“报上名来。”恶虎单手持阔头大刀,柄端戳地,陷下一寸。顾萋萋勾起唇角,将比翼镰拔出,同时道:“我名唤顾萋萋,特来取你性命。”话音落,众山贼哄笑,尽显嘲讽。恶虎也哈哈大笑,紧接着也不打招呼,举起大刀就向她砸去。“咚”的一声,大刀落地,顾萋萋单脚立于刀背,躬身含胸,微阖双目,刀藏腰侧。不错,阖武之境。这是不擅刀法的江曌唯一交给她的外功招数,不过因着阖武之境是依托于齐光剑法的三种境界之一,她其实并不能完全发挥其威力,但能至一半便足矣,且如此还能摒弃阖武之境的最大缺点——入境慢,境中虚外。恶虎虽不知眼前这妮子是什么情况,但他确实有一种被威胁的感觉,是以不打算藏拙,直接发力使出真本事。只见他大吼一声,长刀猛地一扬,随即旋转刀柄,卷飓风。顾萋萋早已察觉其意图,被这飓风一吹,飘于其身侧,瞬间比翼镰就刮去其一片血肉。其吃痛咬牙,身随刀旋转,眼睛瞄着小妮子的身影,瞅准时机“轰”的一下狠劈,将地面都给劈裂了,但却只削下她几根发丝,且这妮子承此砸地之风靠近了他的脖子。就在她要一刀割喉之际,恶虎不知何时抽出了手以奔雷之势掐住了顾萋萋的脖子,另一手则护住了自己的脖颈。于是其手臂被顾萋萋削下去一片肉,但于恶虎来说无伤大雅,反而是她避无可避。然,顾萋萋微微一笑,其不知什么时候将手背在了身后,而那手中有一把燧|发|枪,此乃她用一颗漂亮石头与海外盗贼换的。恶虎惊觉,浑身毛发乍起,他急忙放开她,并欲后跃远离。但是只听“砰”的一声,弹丸打穿了恶虎的腿。旋即便是一声惊嚎,恶虎倒在地上,捂着喷血的腿,甚是狼狈。众山贼都傻了眼。未待他们回神,更傻眼的来了,顾萋萋举着枪走向恶虎的时候,恶虎全然抛弃大当家的威风与骨气,竟然哀声求饶,还说会臣服于她,只求能饶他一命,令众人着实不耻。可顾萋萋甚是狠绝,一刀抹了他的喉。因为她看得出来,这人的求饶面孔不过也是一张假面,她可不会傻到给其反击的机会。而这一切映入急忙赶回的二当家之眼。“二当家,是二当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霎时引起音啸沸腾。循声望去,只见陈问肃着脸立于山寨门口,后面只带了四五个人。“你也想与我比试?”顾萋萋眉眼弯弯,望着他。闻言,山贼们起哄:“杀了她,二当家杀了她!”然而陈问冷冰冰地瞥了叫得欢的那几人一眼。瞬间声息。此间重回静然,唯风声呼啸。二当家陈问迈步走向顾萋萋。原本观战的高阔也来到小大人旁边,紧张的看着他,且是两股战战。一高一矮两道目光相撞,陈问兀的单膝跪地,抱拳道:“钟氏旧部陈问参见新主!”众山贼:“???”顾萋萋轻笑,倒是不惊讶。她收了刀与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必多礼,先随我去救我的人吧。”“是!”应罢,陈问紧随新主之后。懵了个大懵的高阔和一众山贼面面相觑,也跟在了他们后面。毕竟大当家都死了,他们当下可是甚为迷茫。山脚。当狄河见到一阵沙尘向那交战之处掠去时,他放声大笑,那笑声震得长老(瘦老头)差点就站不稳摔倒在地,但即便稳住了身体,这脑袋里也是嗡嗡作响。长老还晕乎着,狄河却是撂下了一句话就带着军队走了。那句话为——汝尚且羸弱,待得哪一日汝“壮”比老夫,老夫不介意邀汝共饮一碗酒。远处,沙止。顾萋萋立于马背之上,比翼镰指向朝阳,她轻轻一笑,向这片土地宣誓:“我等必将——称霸古沪!”-----作者有话要说:日常感谢评论收藏灌液的小天使们~(≧▽≦)/~本章——先来说一下燧|发|枪,在本架空历史的一五一九年,设定上外国已经在热武器研发上有了一定的成就,所以燧|发|枪不稀奇,但是流入民间、海盗手中的燧|发|枪还只是试验品,无法长久使用,顾萋萋是买下了一次使用权,也就是说本章之后燧|发|枪就是摆设了,如果开枪就直接爆炸损毁,不过暂且是个很好的威慑手段。然后顾顾的策略很简单,就是三番两次的调虎离山。第一次是原住民利用陷阱和敌人的轻视把不好对付,之后也肯定难掌控的三当家杀死。一是为了安对头山的心,让他们暂时帮忙。二是安原住民的心,让他们拼死抗敌不会四散而逃。而那个领头的原住民是必死的,他不在那个位置,三当家就不会接连踩两个陷阱。第二次就是三当家死讯传到寨子,派四当家去杀原住民,战况惨烈,但是由于第一次的成功而撑住了。第三次就是长老找狄河帮忙,狄河会帮纯粹是因为兴趣,其实他作为乾历史上最著名的大将军之一是有能力统一古沪的,不这么做就是因为不想无聊,顾萋萋看出这点,所以借了狄河的势。在把敌人都调走之后,寨子只剩大当家和很少的人了,这时候从地宫跑出来的原住民就有了人数优势,敌人多少会忌惮的,从而被牵制。于是结果就是只剩大当家还能动,顾萋萋还挑衅,那就不得不交战了,不然面子丢尽。最后顾萋萋没用燧发枪直接杀他也是在等其求饶,也就是剥夺他在山贼心中的地位,以方便之后收编。另外,顾萋萋给高阔取名画饼,是真心也是算计,是增加他对她顾萋萋的归属感和信任感,另外就是加大理想与现实落差,导致高阔心理出现不平衡,这时候顾萋萋的计划又很顺利,他就完全归顺了。最后即便二当家不是自己人,也没关系,因为有狄河这个外势,加上燧发枪威胁,和山寨内乱在,她也从高阔那得知二当家是理智且不完全忠心大当家的人,也就是可策反收编。总之,最后顾顾的计划是逐渐长到了九成胜算,唯一的变数在于原住民能拖四当家多久,他回来搅局就赢不了了。好啦 ̄ω ̄# 雪山前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