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朝满面通红,心脏怦怦怦乱跳,身体也僵硬着不知如何是好,唯凝视着君姑娘,目中满是不知所措。虽然她很想听君姑娘的话,但是这也太……四目相对,挽君衣眼睫轻眨,似有所疑,旋即她恍然意识到什么,绯红自纤细的脖颈攀上白皙的面颊,与雪白的发相映衬,便好似红梅点缀琼芳,相得益彰。二人同时别开了视线,此间气氛着实暧昧又尴尬。伫立半晌,挽君衣率先平复了心境,启了唇,携着轻颤的细语流出:“将裘衣脱下即可,方便疏导内灵。”闻声,离朝忙不迭地点头,动了动僵到发麻的手,解了红绳……裘衣簌簌,落于地面发出小小的一声闷响。“我好了,君姑娘……”离朝感觉有点头晕,浑身像是淌了火,热得她直想将外衣也褪去,但实是不可。“过来罢。”清灵之音飘过耳畔,晕晕乎乎的离朝不由自主地迈开步子,摇摇晃晃,行至君姑娘身前站定,目光黏在眼前人的面上,入目——纷桃缀清晖,玉丝乱蓁睫。心声即是作鼓震震,吐纳间若游火流窜又急促得很。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夹杂着某种冲动……兀的热流充了鼻,她稍稍归了神,觉着有水珠要顺着面庞滴落,遂不自觉地伸手一接,又眼神一动,只见手心中捧了红花?惊诧又甚觉狐疑。“你……”挽君衣刚收拾好心绪,抬眸就见离朝傻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心,其面上较方才又红上了几分,且有血珠勾连垂于下颔,欲落不落。心底生出错愕几许,她赶忙拿出帕子亦未作他想地替眼前人擦拭。素白帕子落了花,一朵又一朵,少时便是嫣红一片,可红花簌簌,好似落不尽。见此,挽君衣蹙眉,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说来眼前人可是流灵作乱引内火太盛才致使鼻血不止?瞧见君姑娘蹙眉,离朝瞬间完全回神,回神后急忙后退一步,地面上随之落了几点红。她心下有些害怕,怕惹眼前人不悦,又很是自责,因为瞥见君姑娘白皙的指尖沾了自己的血,实是做了坏事……突然想起自己也有帕子,于是她忙不迭取出,想递给君姑娘擦一擦手。“不必。”挽君衣轻叹,无奈道,“先止住血。”听话的离朝收回手,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而后她眨了眨眼,端是凝视着眼前人不舍得离开。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挽君衣便出言让她背过身坐下。离朝照做,甚为乖巧。随后,挽君衣坐于她身后,伸出双手抵于其背,又阖上了眸。突如其来的凉寒之感让离朝不禁颤了一下,旋即就感觉体内凶猛流窜的火焰为一层冰冰凉凉的薄纱包裹,少时这火就变得温顺了,乖乖地跟着这一缕清寒游丝去寻藏在犄角旮旯的盛寒(坏家伙)并将它们送出体外。待得将所有寒气疏导出,清寒游丝也要离去,灵火自是不舍,奈何无力阻拦,于是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它不见了踪影。霎时,离朝就为莫名的失落填满了心,不过她很快打理好了心绪。未几,察觉到背后的君姑娘已经起身,又因着不再发热到脑子糊涂,离朝说话变得利落了些,遂问: “君姑娘,我可以起来了吗?”“嗯。”闻得身后人轻应,她站起,顺便活动了一番筋骨,发现竟是气力十足?可她这几日走起路来都甚为飘忽,亦是才刚大病初愈……猛然意识到什么,离朝赶紧转身,果然见得君姑娘坐于窗边,双目微阖着,面上疲惫之色难以掩饰。心疼,难抑。她皱起眉,实是自责,攥紧拳头却不知该做些什么。“离朝,我想小憩一会儿。”忽然轻语飘落,只见君姑娘站起身,微晃,走向床榻,步伐不稳,随后竟是直接往**栽去……见此,离朝赶紧揽住了她的腰,又念起一声“对不起,君姑娘”。可怀中人已然睡去,约莫未能听见。心下鼓声愈来愈响。且如此亲密的自背后抱着君姑娘,心尖就像有羽毛来回搔|弄,痒得厉害,她面上飘着红云,亦是显露几分挣扎与纠结。离朝实是有种冲动,想抱着怀中的人直至天荒地老,但是不能,这实属乘人之危,君姑娘也不会愿意,而且她亦是尚不明白为何会生出如此荒诞的想法。可是……不愿意松手。就在她纠结之际,怀中的君姑娘不知做了什么样的梦,口中轻喃着“师姐”……瞬间,好似有一桶凉水自脑瓜顶砸下,离朝即刻清醒了。清醒之后她赶紧将君姑娘横抱起安置在了床榻上,又替她盖好了被子。慌乱又茫然。呆立了一会儿,她忽然有些无力地坐在地上,抱着双腿蜷缩着,心底泛起的苦涩似是要将自己整个人淹没,偏还不想深思为何如此……直至橘光行至屋内,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耳尖微动,离朝睁开了眼,“当当当”三声随之飘来。她没有立即去开门,而是转头看了看床榻上的君姑娘,还好,她还安睡着。松了口气,又为了避免门口的人再敲门,离朝赶紧站起来去开门,门外是义兄。见开门的是离朝,周轩愣了一下,旋即打算开口,但瞧见她摇头,遂及时闭上了嘴。出去后又将门轻轻关好,离朝这才悄声询问:“义兄,有何事?”周轩迟疑了一下,轻声回道:“江姑娘托我办的事已办妥。雪族内果真有不少人染上了怪病,气色极好却不醒。”闻得其言,离朝想起昨天自己半梦半醒间听到了君姑娘与漻姑娘的对话,似乎在谈论一个女童?不,是女童的祖父母,他们染了怪病在昨日下午去世了,另外其父母似乎亦是卧床不起。“可有法子治好?还是说要请君姑娘前去?”离朝不笨,立即猜到了周轩所为何来。然,她猜错了。“不,此病已是治好。因着雪族神子繁忙,江姑娘就托我去帮忙,我已办妥,是以来告知江姑娘一声。”说罢,周轩犹豫了两息,还是开了口,“义妹,你可是有哪里不适?”闻言,离朝微怔,问:“义兄为何如此说?”“面色。义妹,你的面色甚是不佳,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周轩看出她病气已除,但面色却还是不好,是以才有此猜测。想起之前的事,离朝微微垂了头,但很快她就又抬起头来,笑着说:“没什么事,就是大病初愈还有点不适,义兄不必担心。”这一看就是不想说,周轩也不勉强,只是叮嘱她多休息,而后善解人意地告辞了。目送他的身影消失,离朝面上的笑渐渐卸了下去,她实是有些苦闷,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于门口伫立了一会儿,待寒气刺了骨,她猛然想到不能让君姑娘再如此疲惫,遂叹口气,回了屋……与此同时,雪神殿地下。梅露萨跟着黑袍人下了阶梯,来到一个偌大的书室,书室中央有一张石桌,对着石门的是主位,其左右分别还有五个座位,皆是仅放置蒲垫,并无椅子,但是靠门的这唯一一个客座却放置着木椅。见此,梅露萨挑了下眉,她觉得这是在明着说“以客为尊”,与她爵玛着实不一样,爵玛人能者居上位,不会因对方是客而做所谓礼让。带路的黑袍人坐在了空着的蒲垫上,梅露萨也不客气,往椅子上一坐,双臂环胸,煞有气势。突然,一道冷冷的目光刺来,她寻望,与那双有些可恨又熟悉的眼睛对上。啧,是淞。看在漻的面子上,梅露萨不打算和这位讨人厌的准兄长计较,反正不论他如何反对,她都是非娶漻不可,大不了就带着漻私奔回西爵玛。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主位上的黑袍子开了口,声音有些苍老,但十分和蔼,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参天古树。梅露萨即是不自觉地放下了抱在胸前的胳膊。“我是承隐之名的凡庸之人,大漠来的朋友,神灵可是有所指引?”“啊,嗯。我族圣女说雪族即将迎来一件悲痛的事,以及新生,但并未直说是什么,而圣女派我们这些大漠儿女过来就是想帮你们一把。”她的语气是一点敬意也无,又引来淞的瞪视。不过他爱瞪就瞪,梅露萨是全然不介意。她可不喜那些虚礼,大漠人因臣服而尊敬,她未臣服于眼前这位“隐”,自然不会有什么尊敬。她现在尊敬的只有漻、圣女以及传说中的阿尔法娅·古芙娜。可惜梅露萨与那位传说中的英雄并非同一时代,不然她一定会做古芙娜身旁最忠实可靠的麦鄂仑(爵玛语,意思是同伴、战友)不过对于降生于这个时期,她也不后悔,或者说庆幸,因为有漻在,她要生生世世都与漻在一起。思及此,梅露萨又开始思念自家媳妇儿了,可是盼着眼前这些以古雪族语交头接耳的隐士能早点讨论出一个所以然来。好在隐士们不喜废话,很快就有了统一的结论,由隐道出,唯三字——“听天命”。-----作者有话要说:日常感谢评论收藏灌液的小天使们~(≧▽≦)/~本章稍微虐了一下下……表打我_(:_」∠)_这里的虐是小小的铺垫,再推她们一把,在盟会篇也会有一颗与这里相对的糖,总之这里会虐是因为君姑的娘进度条还没过50% ̄ω ̄不过也快了,预告本篇后面还有颗大糖(我觉得大hhh)接下来就要稍微进行一下主线剧情,走走配角组的剧情,雪山配角组也是he哒~另外,离朝进度条走到97%,占有欲萌芽,对情感有点意识到了,不过她对这方面认知比较浅薄,主要是师傅没教 ̄ω ̄她自己看书也是懵,周围人还都觉得不能带污小孩子,所以必然对感情理解迟钝。君姑娘比她好点,明白心悦是什么,但是也很纯洁hhh不过危机意识蛮强的(*ˉ︶ˉ*)还有本章揭示了君姑娘和离朝体内都有“灵气”存在,而且君姑娘的灵气可以安抚引导离朝的灵气,也就是说存在从属关系,再加上君姑娘的灵气来源于阴阳泉水,以及前面也说了同阴者通过泉水繁衍后代,缺一滴泉水,孩子出生就招来死兆星。由此联系靖钧灵匣关了君姑娘的死兆星,可得出——泉水缺一滴,缺的那滴就在离朝体内,这也就是离朝为啥能够凭直觉屡次找到君姑娘,因为同源灵气的牵引。那么为什么这滴泉水会在离朝体内,前面其实也说了原因——因为后天受伤而无法生育的人喝一滴泉水就能痊愈生子。再往前联系一下巢湖山那章周烐所说的离朝母亲少时的悲惨经历,可以猜测她受了伤,不是那种被那啥的伤,没那么惨,而且离朝她娘很聪明的,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多的就暂且不说了,离朝的傻气是随爹hhh另外还有玲珑客栈时离朝没有被蛊虫吃掉并且反杀也是因为体内的灵气。最后补颗硬糖~上一章君姑娘打断了雪神的话,是不想让离朝知道有关灵气和阴阳泉水的事产生自责,毕竟如果不是缺一滴,君姑娘就不会出生就带死兆星,差点出生就死了,但不缺这一滴,离朝就无法出生。好啦~叨叨了好多 ̄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