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水声渐消,又忽作一阵风,身后乍起喷嚏轻响,转瞬只余“沙沙”,少时脚步声轻轻沉沉,古怪。正在打坐的翦瑀微微挑眉,虽不知身后人想作何,但不变应万变,左右罩于心上的钟已修复完好,心湖再无激**的可能。然,他真的是小看了颜彩漪。女子的身躯何其柔软,实为女子的翦瑀再清楚不过,而这软若无骨的身躯夹杂着几分寒气贴于自己的背,那两条纤细的胳膊宛若蛇一样缠上自己的脖颈,又有幽兰之气在耳畔轻轻吹拂……霎时,刚修好的钟又起了裂缝。他现下竟生出转身将她“就地正法”的念头。偏偏有人玩得好一手“欲擒故纵”,但闻一声轻笑,这“美人蛇”就放过了他,且装作无事人一般催促他赶快起身。翦瑀抿着唇站起,眼神晦暗不明,神色倒依旧不变,然这耳朵却是红透了。见此,颜彩漪笑得可是开心,笑声如风铃,煞是好听,也煞是勾人魂。可她还没笑几声,就有一道清风拂起她尚且未干的发,紧接着腰肢被勒住,笑声淹没于舌尖……下一息,她舌尖就被“坏人”咬破一点。“……”颜彩漪略懵,想推开坏人时,坏人自己就先一步撤退,徒留她为冷风无情拍打。睚眦必报?那个太行未来掌门人翦瑀?眨了眨眼,颜彩漪有点不敢置信,她可是一直以为臭道士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未想他居然……“噗,哈哈哈~”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舌尖上些许的刺痛,也不在意臭道士“小气”的一面,甚至觉得有趣可爱,起码自己现在喜欢的人不是冷冰冰捂不热的石头。抬眸见臭道士马上就要进林子,颜彩漪轻功一起追上了他,又抱住了他的手臂,脚步甚为轻快。说来这臭道士不仅香还很软,一点也无有想象中硬邦邦的感觉。“颜姑娘,男女授受不亲。”突闻这句话,颜彩漪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你亲都亲了,还在意这个?”“……”翦瑀无言以对,然臂上黏了柔软,实是让人很不自在,且竟在这大冷天觉着燥热。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匆忙转移注意。“颜姑娘,景焕是怎么回事?”声落,他感觉肩膀有点沉,偏眸一瞧,果然是她的头靠了过来。不过他并不讨厌,甚至有点欢喜。可惜这份欢喜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是我准夫婿。”脚步一顿,翦瑀心上的钟又裂了条缝。“我讨厌他。门中给我安排的亲事,并非我自愿,我也绝不会重蹈娘亲的覆辙,嫁给不爱之人,何况那卑鄙之人还是个品行不端的**|贼。”她很坚定,可声音在颤抖,似是隐含着害怕。翦瑀听叔公说过百灵宫的情况,亦被告诫过尽量不要与百灵宫的人有牵扯……他也明白了,为何颜彩漪会在那日亲自己,为何要求自己负责却不强硬。“你要我帮你摆脱婚约,对吗?”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应了一声“嗯”,未几又接一句“不愿也无碍,我不强求”。“我不应,你会去找别人吗?”他有点喘不过气。“也许。若我当不上武林盟主就没有别的选择,我只能在太行或藏锋中找一个夫婿,又或者逃又或者死,左右我不会让那**|贼得逞。”此言出,翦瑀止步,然后将有些僵硬的手臂从她怀中扯出。颜彩漪早有这准备,是以并不惊讶,也无有什么反应,就是心底生出些伤感。然,她没想到下一息竟是被他拥入怀中?!心怦怦激跳,颜彩漪不知现下该摆出何表情,脑海也有点空**,只是本能地将他抱紧,以及鼻子一酸,眼角垂泪。“我帮你,但是我不能真与你成亲。”泪落下,她苦笑,问:“为何?你可怜我?还是你已有心上人……”“不是,我不可怜你,我也承认之前有人牵动我心弦,但被你亲了之后我就只想着你了,虽然只是这两天。”“真不会说话。”她笑,并无不悦,因为自己也是这样。“那你为何不愿娶我,因为害怕只是一时冲动吗?”“无人能让我冲动,只有你能。”修钟功灭情灭欲,怎可能轻易再被人引出情引出欲,即使他对医师姑娘报有好感也无有欲生,可眼前这人却是让自己不知所措,怕是多年修为要毁在她身上……还可能不得善终。然,他其实不在乎,说到底这仙道也并非自己真心想修,只是作为翦瑀不得不如此而已。这些天他愈加烦躁,似乎钟已是压不住埋于心底的“恶”,自己实是想突破出去,想要杀掉“翦瑀”,可太行对自己恩重如山……“臭道士?”“怎么?”被唤回了神,翦瑀有点茫然。“我说你勒得我很痛。”闻言,他松了力道,可依旧圈着她不愿放开。其实以前他很讨厌“男子”的身份,只是为太行而不得不装作不讨厌,但现下却真的想变成男子,如果是男子就可以娶她,即使叔公他们反对,自己也能执意娶她。可惜自己与她一样同为女子,她知晓了定会后悔……“你先前说我了解了你定会后悔是何意?若仅是你有点小气,或者其实你无有看上去那般光明磊落,我倒是不介意,只要你非宵小奸恶之徒。只要你愿意我就嫁你。”这是认真的,虽然之前亲他只是冲动,只是想找个人摆脱婚约,但是亲了这两回似是成了瘾。颜彩漪也不清楚这是否就是男女之爱,可要自己去亲别人,或是臭道士亲别人,自己都是不肯的,甚至有和他现在就“生米煮成熟饭”的冲动。“颜姑娘,我有我的难处,现下不好相告,若时日久了你我还中意彼此,那时再说可好?”“你想逃?大可不必,我说过不会相逼,你不喜我就放开我。”这番话落于颜彩漪的耳里,就是缓兵之计。而她什么都可接受,唯独厌恶欺骗与敷衍。“我喜欢你,未勉强亦未撒谎,可我真的有苦衷,你能信我吗?”钟上的裂纹越来越多,翦瑀抱紧了她,眼睛盯着地面,不太敢看她,怕一看她就深陷□□之中,到时不仅会伤害怀里的人,还可能会失去唯一脱离“翦瑀”的机会。苦笑,他竟不知自己是真因欲而生情,还是只想抓住摆脱“翦瑀”的机会。“她们”确实该冷静。“我信,也明白了你的意思。但是我要期限。”颜彩漪也终于觉着该冷静,这两日自己被逼得实在冲动。“好,一年如何?”闻言,她白了这人一眼,没好气道:“一年后,你是想给我扫墓,还是想给我孩子当干爹?”“……那三个月?”“盟会结束后,我娘应就会为我找夫婿,不出意外,一个月之内就能寻到合适的人与我成亲,你觉得三月之后,你有意我还能嫁吗?”“我可以先提亲。”翦瑀觉着时日太少还是难以证明她们是真心相爱,他也无法坦诚相见。“除非成亲,我是你的妻,跟你住在太行,否则那**|贼会有无穷的法子将我掳走,你舍得?”她说着,带了点哭腔。“不舍。”虽斩钉截铁,但……“这样如何,我将你接到太行,若实在无奈就拜堂成亲,但不圆房,可行?”一听这话,颜彩漪觉着古怪了,若说不成亲是为了避免自己后悔之后失去清白名声,倒是能理解。但成亲不圆房是为何?他也不像是无欲无求之人,纵然几天前像,莫非……“你不行?”“……”翦瑀能怎么讲,说自己无那物,无有行不行一说吗?“倒也无碍,百灵宫对此事颇有研究,兴许能找到……”他黑着脸忍无可忍,偏头亲她漂亮白皙的脖颈。“啊,你作何!”她面色羞红,不自在地挣扎了一番,奈何无有这臭道士力气大,无论如何都挣不脱他的怀抱。翦瑀不理她,只兀自埋于她颈窝,轻□□舐。颜彩漪一开始还挣扎两下,之后全然浑身酥|软,意乱情迷,还时不时娇|哼两声,勾得翦瑀险些未把持住。幸好钟未碎,他还有理智在。直到怀中人站不住了,翦瑀才放过她,还一本正经坏心眼地在她耳边吐气:“你觉着如何?”“……”颜彩漪可是想咬这“衣冠禽兽”,然无甚气力,而且脖子煞是清凉,不知这人到底抹了多少口水,自己可是刚刚才沐浴过!抓狂,可心中却甚是欢喜。“登徒子,你等着!”她“恶狠狠”地娇嗔道。“好,我等着。”他应着,面上挂了满足的笑。……与此同时,在这座山的另一侧,离朝和挽君衣一人背了个竹筐,在这无名小山上采药。因着抄过不少药典,识药对于离朝来说并不难,是以压根无需君姑娘操心,她寻到的药材大多都是她需要的。只是不解,君姑娘寻这老些药材是要做什么呢?“离朝,已是差不多,回去罢。”正如此想着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君姑娘回过身,面上挂了几颗汗珠还沾有些许污渍,神色也有点疲惫,且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出神,不过还是稳步向自己这边走来。直到行至自己身前四尺处,君姑娘回神停下脚步,抬眸看向自己,问:“为何不走?”“君姑娘,你面上沾有泥污。”离朝指了指自己的脸,告诉她是哪里有污渍。她轻叹,说:“既如此,便将帕子还我。”不错,离朝至今未将帕子还她。挽君衣倒是有委婉地提醒她还,奈何某人竟学会了装傻,又每每是一副温柔又满富欢喜与期待的模样,让她不好直言要回帕子。且,某人一直规避涉及方帕的事。今日倒是出奇,约莫有所求。“想作何?”实是无奈。“唔,我想与你交换方帕用。”诚实是诚实,但属实得寸进尺。“我不愿,将帕子还我。”闻此,离朝撇撇嘴,倒是未勉强,将时时揣在怀中的帕子恋恋不舍地交还给她。接过帕子,倒是洗得很干净。轻勾唇角,转瞬即无,挽君衣将面上泥污汗珠擦去,旋即打算收好,然偏偏目光一瞥,瞧见眼前人微低着头很失落的模样,她到底心有不忍,遂将帕子递到这“得寸进尺”之人面前。她抬头,有几分不解,又很是期待。挽君衣别开目光,淡然道:“暂且寄存于你处。”音落,离朝眼睛发亮,欢喜地应了声“好~”,旋即小心地接过帕子,又宝贝地安放于衣襟中,随后就又是一副傻笑的模样。对此,挽君衣面上一派清冷,心下却生出几分笑意。“咳咳,走罢。”轻语随风飘,二人并肩向山下行去……-----作者有话要说:日常感谢评论收藏灌液的小天使们o(≧v≦)o配角组都谈婚论嫁了,你俩咋就还纠结于帕子不帕子呢,朝啊,快a呀!离朝表示:我也想,可是不敢(胆小无助可怜,戳手指)亲妈表示:没事,下章我就给你安排助攻^W^离朝:不用了,我觉着你要坑我……“亲妈”:hhh怎么会呢~(差点被发现,不是)好啦,试写突破次元壁的小剧场,不晓得尬不尬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