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姑娘,又有一名伤患,是之前搬来巨石的……”小道长的话还未完,挽君衣便顾不得刚刚脱险的子野,亦顾不得与一旁药师支会一声,她急促化作一阵清风掠出屋子,焦急得险些撞上背着离朝匆忙赶来的太行道长。好在她还有几分理智,在察觉拐角处有气息逼近之际及时停步。“医师姑娘……”“交与我即可。”她打断对方的话,同时急切地伸出手,抓住了离朝垂下来的衣袖。“在下帮您将这位姑娘送进屋吧?”“不必。”干脆利落。闻此,太行道长不再多言,将背上的人小心放下,又想帮她一把,哪知医师姑娘如此力大,一下子就将这姑娘抱起,随后匆忙跑进最近的屋子,接着“嘭”的一声,门关合……进屋之后,眉心紧锁的挽君衣忍不住落了泪,泪珠簌簌,心里止不住后悔自责。为何忽视了她?明明瞧见她皱眉,为何忽视?她一边质问着自己,一边向床榻走去。每走一步,眼前的水雾便浓一分,脚下亦愈加飘浮,唯那根紧绷的弦强吊着精神。终于艰难行至床榻,她将离朝慢慢放下,旋即拭去眼泪,挥散水雾,并迅速冷静下来。接着,挽君衣坐在床边,撩开离朝的袖子,又解开她的缚臂,专心把脉。这脉象与子野相差不大,皆是表面平稳,实则暗潮汹涌,约莫她亦是为沈嵘内力所伤。然甚是古怪,离朝未在台上是如何受得伤?暂无工夫细想,她阖上双目,以自己的内灵引她体内内灵苏醒,而后将那外来的凶骇之气尽数驱除。约莫一刻后,挽君衣唤回内灵,同时疲惫袭上识海,神志有些迷蒙。但现下还不是休憩的时候,她记得离朝是在面对自己时微微皱了下眉,即是后背受得伤,若如此,得处理她后背上的伤口。于是她动手褪去**人的衣物,左右也并非第一次,且当下她是强打精神,无甚精力去胡思乱想。褪去她的外衣,挽君衣小心地将她翻过去,又撩开里衣,果然是触目惊心。离朝的后背一片黑紫,好似为蚂蚁噬咬过一般,伤口密密麻麻。她不禁攥紧拳头,微微颤抖。心就像被人狠狠攥住,又似是要被指甲扣破,愤怒与疼惜交织,让泪水再一次决堤。紧抿着唇,她不愿出一丁点泣音,因为晓得会让这傻瓜难以安眠。赶忙拿出针匣与药膏,她耐心又认真地为眼前人施针上药,并时不时擦去止不住下坠的泪。直到半个时辰后,见黑紫消退,挽君衣才放下些心,绷紧的弦也随之放松,困意霎时汹涌袭来。她实是支撑不住,仅是让离朝侧身躺好,连给她穿好外衣的力气也无,即躺在她身旁悄然睡去……月明星稀冷风拂。离朝半梦半醒,恍惚觉着有清香萦绕在鼻尖,有些许寒凉依偎在身前,欢愉自心底而生,灵识于清醒与沉睡间踌躇不决。踌躇好一会儿,她终于意识到什么,赶忙睁开眼,又霎时瞪大,满是不敢置信。因为雪白雪白瞧上去就很柔软的发近在咫尺,她只要微微低头就能碰到它。心不争气地开始怦怦乱跳,离朝咽了口口水,唇齿间甚是干涩。她赶紧强迫自己目视前方,想稍微冷静点,可快要缩进自己怀中的人偏是会将理智赶跑。兴许是觉着冷,君姑娘又往自己这边靠了靠,已是布料相贴……离朝觉得自己要死了,似乎已是喘不上来气,且不知不觉手臂僵硬地抬起,就要挨上“怀中人”……理智及时回笼,因为她想起自己立的誓,遂急忙抽回胳膊,又吐出一大口气,气息通畅了些,心下亦念着“还好,还好”……然而就在她勉强把持住的时候,君姑娘缩了缩身子,呓语着:“冷……好冷……”瞬间,理智这根弦还未抻好就又被扯断了,不过离朝没有忘记誓言,轻声问:“君姑娘,我搂着你,可好?”此音带颤。“嗯。”得了回应,心间的鼓越敲越响,心尖儿也又酥又痒,不再犹豫,她伸出手将心上人搂在怀中,但只是轻轻地圈着,手指不敢碰她。可君姑娘显然不满意,竟不再缩着身子,又向自己这边凑了凑,还将手搭在自己腰上,离朝瞧着她恬静美好的睡颜,心口胀得厉害,满满都是喜悦。不再顾忌什么,她欢喜得将君姑娘搂紧,在柔软隔着布料贴触时,带起阵阵酥|麻,勾得心跳的韵律互通,轻吟浅唱,格外动听。此间眸中的温柔真真是化作了水珠,悄然滴下。好想一直如此,你与我永远不分开,可好?离朝不奢求肯定的答复,她只是傻笑着凝视近在咫尺的心上人,于彼此气息交融之下,不知不觉复又步入梦乡。……翌日一早,挽君衣是因着有暖风拂过眼睫而惊醒的,并且当即察觉到自己被人紧紧搂在怀中,惊慌与羞怒迸发,竟是生出一缕杀意……可抬眸瞧见是谁如此“色胆包天”时,这杀气绑着慌怒匆忙逃离,只余下羞涩唤来红云飘上面庞。她垂眸,掩下无法抑制的情意,心湖亦**起涟漪,一圈又一圈……不过她未忘记自己尚不是全然属于这人,遂赶快挥去这初醒的迷糊,找回理智。“离朝,放开我。”她声音轻轻,无半分不悦。神志不清的离朝以为还在梦里,于是很霸道很硬气地回了句:“不要,我就要抱着你!”“……”虽说无语,但挽君衣还真有几分想宠着她的念头,不过很快便掐灭此念。起码现下不可。于是她又说了一遍“放开我”,声音渐冷。哪知这人皱起眉,似是有点生气,且将自己抱得更紧,还扬言“威胁”道:“你不让我抱,我……我就亲你!”“……”挽君衣有些不悦,心道:梦里便如此待我?“你若想得我厌弃,大可一试。”话音未落,眼前人变了脸色,撇着嘴,不甘不愿地放开了自己。见此,她险些笑出声来。好在挽君衣忍功不差,压住了笑意,可瞧着这傻瓜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想起她替自己承伤还默不吭声,到了是不忍,然又不可真的亲她……稍作思量,她垂眸轻吻自己的食指,而后红着脸轻触离朝的面颊,也不知可不可行。自是可,离朝即刻褪去可怜,换上一副傻笑,还想抓住君姑娘的手,可惜她逃得太快。如此这抓空的手自是拍在她自己的脸上,将她自己拍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与一双靛青明眸对上,一息……两息……离朝又阖上了眼,并非还困倦,而是清醒了……正因为清醒,才怕君姑娘不悦责怪,虽然自己是得了同意才搂着她的,但总会有那么一点担忧和心虚,毕竟那时的君姑娘并不清醒……“可是敢做不敢当?”挽君衣看出她的想法,心下倒是无有不悦,然毕竟方才受了“威胁”,现下便生出“责(捉)罚(弄)”她的心思,遂语气淡淡,声音含冷。“唔,不是。”离朝果然老实地睁开眼,低头认错,“对不起,我错了……”“既知错,可认罚?”挽君衣忍笑。“认罚。君姑娘,你罚我什么都好,就是别讨厌我,可以吗?”她小心翼翼。这让挽君衣不忍“责罚”她,又不禁心生疼惜,于是闭目轻语:“就罚你……抱抱我。”闻言,离朝眨眨眼,瞬间神采奕奕,可又狐疑,觉着自己听错了。“不愿就……”见这人无动作,面皮薄的挽君衣当即想反悔,然而还未说完,她就又为温暖包裹,似乎心也随之融化成水。离朝自也是如此,甚至觉着神魂都要融化,要化作暖泉,永远温暖着怀中这个人。这般“岁月静好”的美梦不知持续多久,搅事的虽迟必到,“当当当”三响将沉浸在美梦中的二人无情叫醒。下一息,耳尖还泛着红的君姑娘推了推自己,离朝虽是不舍不愿,但知道分寸,乖乖地松了手,而后与她一齐起来,这时才猛然惊觉自己只着了里衣?!面色一下子通红,她想开口问问君姑娘是怎么回事,可君姑娘已然打理好仪容行至门边,等待自己,遂只好放弃了询问的念头,手忙脚乱地穿好外衣,接着有些踉跄地走到心上人身旁。见她并无不妥之处后,挽君衣才打开了门。门外是浑身缠着绷带的绍子野和药师,以及赶早来接她们的同伴。看他们的样子,昨日应是平安度过。果然,他们很快就报了喜,离朝与挽君衣皆是松口气。随后二人与同伴们离开药师堂,一同前往第二斗台。与此同时,被关在太行地牢,除了不自由外,小日子过得煞是滋润的风一侠,没由来的打了个激灵。他吐出嘴里叼着的草,走到铁栏杆前向外望了望,近处有烛火幽幽,远处依旧是漆黑一片。错觉……吗?-----作者有话要说:日常感谢评论收藏灌液的小天使们~(≧▽≦)/~嗷嗷嗷我被她俩甜得打滚(*/ω\*)离朝睡着的时候是真胆大,醒来就怂hhh君姑娘有时候很喜欢捉弄人,这一点随霜,霜也喜欢偶尔捉弄一下江曌来调情 ̄ω ̄好啦,甜过了,又该打架了(*ˉ︶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