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宛若浪潮,将气撕裂,汹涌的气向两侧铺散,把一拥而上的走狗尽皆拍在地上。仅是一剑,剑凝在泥土之上,剑之下的土粒在发颤,却没有四溅,而是旋转。离朝盯着旋转的土粒,耳畔突然乍起一声低语。——“我……好弱。”“弱?”她眨了下眼,不明所以,亦很不高兴。“离朝!”“砰”的一声乍响,自己的身体被拉拽,钻风而来的弹丸好似凝滞在眼前,很小的黑球,看上去很弱小,但是气势却很凶猛,好像长着尖牙,欲夺走人的性命。只差“一步”,如若没有人拉拽自己,弹丸就会嵌入身体,自己就会死。——“好怕……”“嗖——当!”弹丸撞上呆愣着的村人手中之农具,将农具撞折,好在那村人无事。“哦?竟然躲过了,下一发可就没那么容易。嘿嘿嘿,不过你们放心,爷会留你们一条贱命,在爷的‘皇宫’尽情‘疼爱’你们,嘿嘿嘿嘿嘿~!”飞龙爷奸笑着,口水四溅,他将手中的燧|发枪瞄准红衣女人的肩膀,欲将这会武的先废掉。没有迟疑,又是“砰”的一声,弹丸携凶煞之势飞驰而去。来不及将出神的离朝唤醒,挽君衣紧蹙着眉,足下爆发力道,拽着离朝打算闪躲,然……未拽动?!迟了一瞬,再无有躲避可能。“离朝……”心颤,挽君衣急忙调转方向,欲倾身挡住那弹丸。“呼——!”柔和的疾风卷起发丝,前行受阻,又猛地反卷发丝,向前乱舞。挽君衣屏住呼吸,不自觉闭上眼睛,心跳不由得一滞。两息,发丝垂下,吐纳恢复,她急忙睁开眼看去,只见离朝完好地站立,右手持曈昽,剑尖斜向下,似劈势。而那弹丸,靠近自己的一半落于曈昽之下,另一半则嵌入对面的树中。“离……”挽君衣惊讶未退,嘴唇却急促微动,想确认自己的妻情况如何。刚吐出一个字,就听离朝自语:“可怕……什么?怕死?还是怕弱?”她边说边迈开步子,向被刚才那一番剑劈弹丸吓得瘫坐在地的飞龙爷走去,自语在继续。“我只有四岁,完全不明白,不过有一件事,我非常明白……”曈昽指向飞龙爷,飞龙爷慌张地举|枪,颤抖不止。“剑,强而无畏。手握剑的我也一定不怯、不弱!还有——胆敢伤害玥儿的人,我会一个不剩地打飞出去!”气势骇人。说罢,离朝由左向右挥剑,轻飘飘,挥空,因为飞龙爷已经吓得仰倒在地,两眼一翻昏死过去。不高兴,噘嘴,离朝很想把这坏人掀飞,但是打飞昏死的人,行之不武,且玥儿已经来到自己的身边。“玥儿,你可有受伤?”她扬起笑脸,没有将剑收回,哪怕飞龙爷和走狗都倒地不起,村民们也都呆愣不动。“我无事,可你有事。”挽君衣面上冷淡得很,显然有些生气,就算心下很动容。闻言,离朝偏移目光,说:“我……我没事啊。”“没事的话你且将剑收起。”语气更加冷淡。“额,嗯……”应着,离朝迅速抬起右臂,而后缓慢地将剑归鞘。转动手腕时,她垂眸,死咬嘴唇,明显是在忍痛。不错,离朝伤了手腕。刚刚劈开弹丸之际,她为了阻止自己的玥儿上前,先是在弹丸未至跟前时横切,推出柔和却有力的气阻其脚步,又迅速翻腕全力切回,接着疾速转腕上划猛劈,正好将弹丸劈成两半,一半为方才横切之气所阻,直接原地下落,另一半则无阻地飞嵌进树中。这过程两次转腕,伴随两次极力,她的手腕不被扭到才是怪事。证据就是离朝在飞龙爷面前挥剑煞是无力。亦多亏她气势极盛,将飞龙爷吓晕过去,不然距离那般近,飞龙爷若再发暗器,她一定会被打中。因此,挽君衣很是生气。这人平时就不知爱护自己,现下竟还学会赌命,她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次。然而……看着这傻瓜在忍痛,明明“年纪尚幼”却忍着不哭,还想扬起嘴角,让自己不必担心,挽君衣到了还是心软,轻叹。“下次不许如此。”言罢,她轻轻拉过离朝的手,解开缚臂,而后运冷寒内气贴敷于她已是发肿的手腕。霎时疼痛缓解许多,离朝眉心舒展,嫣然一笑,应声:“嗯!”不一会儿,将离朝的手腕伤势处理好,挽君衣拾起飞龙爷的枪研究一番,明白如何运用这暗器后,将其交给年纪最大的老者,因为此人是村民中最受尊敬也是最能担负责任的那一个。她告诉他以及其他受胁迫而非走狗的村民——飞龙爷以及其爪牙任凭他们处置,飞龙爷屋中的物什任凭他们取用,他们不再是奴隶。村民们一开始很迷茫,直到挽君衣和离朝拿麻绳将飞龙爷以及那些走狗全部绑在树上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是惶恐以及不安,只有老者和被飞龙爷变相囚|困于“皇宫”中的女子们向她们深深鞠了一躬。挽君衣却微微摇头,因为她认为她们无有做什么,既没能救这村子脱离苦难,还将大麻烦留下,只因不愿杀生,也不愿承担杀业,到底是自私……离开前,挽君衣犹豫到最后,还是做了一件事——将飞龙爷的手筋脚筋挑断。如此他便难以再行恶,同时哪怕活下来,下半辈子也会极为艰苦。很残忍,而这份残忍的恶业她愿意担下。无有再耽搁,她们急忙行轻功,全力赶回山洞。……山洞前,两个猎人总算是解开了绳子,他们骂骂咧咧,恶狠狠地走向山洞中奄奄一息、动弹不得的黑熊,掏出绑在大腿根、藏在亵裤里的小刀,欲拿黑熊泄愤。可惜一道冰寒之气蹿上后颈,他们当即一抖,手中的刀子掉落,而后齐齐转身跪地求饶。“莫再让我等瞧见你二人。”冷语出,两个猎人急急称是,随后连滚带爬,逃之夭夭。“玥儿,咱们放了坏人,坏人会不会回来寻仇啊?”离朝望着坏人逃走的方向,很担忧。“我不知,不过我相信那村中的人不会让他们再来行恶。”挽君衣一边答,一边掰开熊熊的嘴,喂它吃药。“也不知村人会对胖坏人怎么样。”离朝回过头,帮玥儿救治熊熊,倒也不是非要知道答案。不过她的玥儿还是作出回答:“若在那坏人未醒前,村人因恨而冲动杀之尚好。若其醒后许会以花言巧语谋得活命,村人的惧已是根深蒂固,他若活命,约莫还会卷土重来。然我已将能做之事尽皆做之,村人日后的因果造化已非我能左右。”音落,离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且很快话音又起。“离朝,你当时为何不躲?”指得自是剑劈弹丸一事。“嗯……因为好像听到了很像自己的声音?”离朝疑惑,“她说自己好弱,还很害怕,我就想告诉她完全没有那回事,于是就没躲……不过我是有把握的,绝对没有胡来!”她终于意识到玥儿为何会生气,遂话音将落时猛补一句。“嗯,只是下次不许这般害我担心。”挽君衣浅笑,语气柔和,只是目光未自黑熊身上移开,发丝亦微微遮挡侧面,助其掩去眸中情绪。原是这样……她不由得想起离朝还在洛月养伤的那段时日,平日总是傻笑的离朝变得甚为沉默,且常常心不在焉。自己本来以为离朝是在为鸳鸯心衣有损而悲,却不想是因惧弱而忧,真是……“傻瓜。”“玥儿?”离朝未听清她的话语。“离朝,强武之道为何?”挽君衣偏头凝视着她。闻言,离朝皱眉仔细思考一番后回答:“用功以及相信自己?”“这两点亦重要,然根本乃‘不弃’二字。若不弃,总有一日会有所成。若弃,则一事无成、前功尽弃。”怔愣,好似脑海瞬间为灵雾充实,似空而不空。许久才回神,见熊熊醒过来,离朝煞是高兴,当即将没由来的纳闷抛诸于脑后,上前轻抚熊熊的毛。数日眨眼即过,黑熊的状况好了许多,已是可以动弹也可以去猎食。于是挽君衣便打算带离朝启程,本来亦提出带黑熊离开,可惜遭到黑熊拒绝,至于原因……黑熊带她们来到一个土堆前,小心地拍了拍土堆,然后伸爪子指向离朝。见状,离朝指着自己,没懂。而挽君衣了然,浅浅一笑,不再劝说,仅留下一瓶外伤药,教黑熊如何涂抹于伤口,随后带着离朝与它告别。路上,离朝问:“玥儿玥儿,熊熊为什么不愿意走啊?”“因为那土堆中埋着它的妻子。”“妻子?”离朝不明白这词是何意,但是莫名很喜欢这词。她的玥儿颔首,淡笑不语。离朝挠挠头发,又问:“玥儿,你是我的妻子吗?”忽然风起,回应隐于风中。风过,离朝傻傻一笑。-----作者有话要说:日常感谢评论收藏灌液的小天使们^▽^感谢灌液的小天使和空投月石的小天使~ヾ(^▽^*)))感谢在2020-11-01 13:52:59~2020-11-04 13:53: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令臻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