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崖派掌门亡,刺客拿出一′名单,将乌崖派三个字用这位掌门的血划掉,至此武林盟排名前三十五的门派掌门,除四大派掌门之外皆已殒命。对此,刺客不禁发出一声嗤笑,确定下一个目标后将名单收起,接着准备再度拔出刀来分尸。就在寒光露三寸的刹那,一股极其强盛的威压直袭刺客,刺客脸色大变,忙向窗口跑去,却是刚走一步就刹住脚,因为其直觉在叫嚣——走窗甚危!毫不犹豫,刺客掉头奔逃,在冲出屋子的那一刻,其身后窗子被劈成两半,月光洒落,一道人影悄然入室。旋即,刺客止步。原因有二,一为眼前似有无形墙壁作阻,二为深知难以逃脱,遂止步对敌。其亦想知晓来者为何人,又有何本事。转身,手握刀柄,眼睛死盯着姗姗来迟的不速之客。此乃一个手拿宽剑的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却有极其强横的威压,让人望而生畏,连背水一战的念头都无法升起……“给你两个选择。一,乖乖束手就擒;二,被迫束手就擒。”那女子开口,声音不见有多冷,也无有杀气与狠厉,却平白让人心生战栗,这是强者对弱者的命令。刺客咬牙,怒火上头,不过依旧保持冷静,其微微躬身,足下蓄力,左手握刀鞘,右手握刀柄,如蛰伏的夜鹰,只待机会一击制敌。“先礼后兵,既然礼不成——”眼前仿若一花,那把泛青光的剑架在刺客勃颈上,甚冷,冻得血都发冷。“那便只能行以兵了,说,你是何人?”这是刺客第一次对所谓的江湖人感到恐惧,亦是第一次意识到自身的弱小,不过……刺客突然眼神一变,手上动作快如闪电,数颗烟丸砸地,轰的一下烟幕蔽目。可惜……“雕虫小技。”那把宽剑像是长了眼,这般浓的烟雾之中都能精准逮到欲逃走的刺客,刺客大惊,实是未想到竟然有人在烟雾之中能找到悄无声息的人。可刺客却半分不慌,因为……“走水了,走水了!”外面哄闹,里面慌乱。离朝察觉到陌生气息闯入她与君姑娘所住房间,果断放弃到手的刺客,足尖轻点,如利箭破空而去。而刺客则趁机消失无踪。前后不过一眨眼,离朝就已经打破窗子,神识倾压,将意欲袭击君姑娘的黑衣人狠狠压在地上。接着,她紧张地冲向君姑娘,脚步都有点踉跄。【君姑娘,你可有受伤?】江清玥摇摇头,露出让她安心的浅笑。便是如此,离朝还上上下下打量她好几番才放下心来,接着收起剑,温柔地将妻子揽入怀,随后瞥向趴在地上起不来的黑衣人,眼神极其冰冷。“说,你是哪边的人。”轻飘飘一句话,不是询问,而是命令。黑衣人不出所料闭口不言。“不说?好,我认你是岐戈旧部,我会将你交给武林盟或邪道,会让赤网调查你的亲属,之后如何你应该清楚。”此话出,黑衣人抬头盯着离朝,眼神中充满怨毒。“莫施以威胁。这位公子,我知岐戈旧部正在遭正邪两道追捕,被抓到怕是就活不得,你等无法归顺,我等也无法替那些为岐戈所害之人宽恕你等,但是我等可以保证,不会殃及你等的家人,甚至说如若你等的家人受到胁迫,我等会施以援手。且,如若你等往昔所做皆为被迫,未必不会得到原谅。如何抉择,看君自己。”江清玥说罢不再多言,拉着离朝坐在**,并让她收回神识。黑衣人沉默半晌,开口:“我原先是他的手下,为了养活家人去做那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洗不清。天下太平后我们这些跟随他甚久的人自知没了活路,也为了不连累家人便各奔东西、四处躲藏。本来应该藏一辈子,不再掺和江湖事,然而半年前有人给我寄来一封信,信上说让我今日来此地刺杀一个雪族人,除了信之外还有一个平安锁,是我女儿的,锁上还刻了字。”他说着,两手攥拳,以头抢地。“我没有办法,只能照做,我还碰见以前的同伴,他们也和我一样,只是地点和日期皆不同。”闻言,离朝与妻对视一眼,问:“你记得都有什么地点吗?”“凌丘、落日山、游侠谷,我知道的就这三个。”果然,都是赤网弟子失踪的地点。离朝神色凝重,又问:“你对威胁你的人了解多少?”“没多少,我只知道他们都使一种细长的刀,还有口音很古怪。对了,他们的袖口都绣有桃花。”桃花?离朝仔细回想,好像没有哪份情报记载有组织的信物是桃花,再者不该是莲花吗?“其他的就没有了,你们真的能救我的妻女吗?”“你放心,我等会尽快让人去调查此事,你也可以离开了,望你好自为之。”江清玥淡淡道。黑衣人踌躇几息,爬起来跳窗离去。【君姑娘,你觉得他有问题?】离朝听出自家妻子前后语气的变化,故而相问。江清玥微微点头,回答【无有理由,只是直觉上觉得他是故意告诉你我这些。】【故意的……】离朝皱眉,愈加觉得幕后之人深不可测,同时难免佩服此人竟能预测到她们会在今时今日来到这小城,其智不弱青星。【未必是预测得准,若那人有问题,兴许其是故意这般讲。】江清玥反驳,又见离朝眉心皱得紧,便伸手抚平她的眉心,温声笑道,“你最近皱眉愈加频繁,不好,莫那般忧恼,凡事无绝凶,你也并非一人在面对。”君姑娘不常讲情话,偶尔讲一次着实让人欢喜。离朝绷紧的弦放松,即刻覆上温暖的笑容,抱紧她的妻,在妻子耳边轻语:“你我不会是孤身一人,永远不会。”……翌日一早,天未亮,执捕就敲响了客栈大门,打头的便是不苟言笑但颇为随和的王执捕,只是今日的王执捕显然面色差极,脸上还有淤青,不知遭遇何变故。离朝知道昨日乌崖派掌门被杀,今日必然有麻烦找上门,遂没有太贪恋抱着自家爱妻睡觉的美好时光,早早便起床,并舒展好筋骨。自然,她不忍心唤醒这几日难得休息好的君姑娘,便替她掖好被角,安静地拿目光仔细描摹她的睡颜,同时不忘感知四周,好于他人上楼时能察觉,不至于吵醒君姑娘。毫不意外,半个时辰后就有人上楼了。离朝当即轻手轻脚地起来,躬身轻轻亲了下君姑娘的额头,兀自傻傻一笑,旋即才悄悄离开。出了屋子,离朝立马变得严肃,周身气息带着一股藏而不露的威严。行至楼梯口,见到小二和王执捕,离朝向他们一抱拳,说:“吾妻尚未醒,可否移步他处相谈?”“当然,姑娘请。”王执捕回礼,伸手作请。待寻得一清静地,又屏退他人,王执捕独自问询离朝。“姑娘,听闻你昨夜与刺客交了手?”“不错,那刺客武艺不差,所用武器是一把细长的直刀。其身长七尺,比您矮一些,身形与您差不多,身上带着以前笠尸堂之人常备的烟丸。昨日我与其交手时间短,并未致其受伤,不过我闻到那人身上似有花香,不知是什么花,花香清淡,有点甜意。对了,乌崖派修习血功,他们的血溅到身上不易抹去,会在十二时辰内于皮肤上形成除不掉的赫斑,要除掉赫斑只能撕去那块皮,还会弥留除不掉的血腥气,或许这点可作为线索。”离朝一口气将所知尽数道出,不打算与这位执捕多做纠缠。“……”沉默两息,王执捕颔首,言,“多谢配合,还请姑娘在客栈多待几日,等案子了结,我想请姑娘到酒楼一聚。”“好。”离朝笑笑,倒是不将他的客气当真,应下后就告辞离开,离开时发觉这屋子弥留的烟味不轻,她难免瞥了眼王执捕的腰间,瞧见一把细长的剑,心中想:这执捕竟是个烟枪,虽未瞧见那物什。出了门,她直接找到小二,看着小二将昨夜写好的密语信用飞鹰传书给洛月王,并叮嘱他看好住在客栈的客人与执捕,有什么可疑事及时汇报。做完这些,离朝三两步上了楼,继续去守着她的妻,顺便思量此事。中午的时候,离朝给身子尚不爽利的君姑娘做好午饭,要上楼之际与小二擦身而过,接下他递来的新簿子。簿子上所写的是仵作验尸情况、客栈中有嫌疑的人,以及王执捕的办案过程,包括其审讯时得到的所有情报。不得不说赤网人办事就是周到利落。吃过午饭,离朝便与君姑娘一同看这些情报。情报如下:死者乃乌崖派掌门,死者身上有多处刀伤,死因是抹喉。当夜有嫌疑的乃三人。一,乌崖派张长老,据说他与掌门不和,这几年一直在暗中谋划什么事,有取而代之的野心。当夜张长老独自在屋,无人作证,并且他的手腕受新伤,包了纱布。其身形与刺客相近,但比刺客高一些。二,散士赵无畏,来历不明,原本住在一楼,当夜不知什么缘由上了乌崖派掌门所在二楼,在厨房失火之时匆忙下楼,今日其面上生了红疹。其身形与刺客大相径庭,赵无畏太过魁梧。三,“厨娘”李花音,他好男扮女装,因为这几日人手不足,其手艺又不错,故而被雇佣做几日临时工。李花音常涂脂抹粉,身上有花香,但很浓厚,不好入鼻。当夜李花音被人打晕,扔在后院柴房,但不能肯定其所言为真。其身形与刺客基本贴合。其他客人皆有人证,不排除外来者作案之可能。另,昨夜乌崖派掌门遇害前有执捕代替官差来例行查夜,上过楼,为避免打扰您与夫人休息,属下与掌柜的皆跟随执捕,其他人则是被分派出去守其他地方,因此大堂和厨房所在后院空人一刻。厨房有人为布置引火机关的痕迹。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