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蓝鲸

金主？听到小章鱼提出要给自己取一个更加亲密一些的称呼，郁尧是抱着些许期待的。但他没想到……书澄会说出这样的词。长指摩挲，看着小章鱼眼底的兴奋，他还是缓缓点了点头。没关系，小家伙现在还不懂这个词的真正意思，以后可以慢慢教。见郁尧认可了他提出的绝妙称呼，书澄将盘中小虾一扫而空，非常满足。但短暂的餍足之后族人们的未知遭遇便提醒着书澄不能沉浸在个人的幸福之中，他主动把清空的盘子放回原处，眼睛眨巴眨巴抱住了郁尧的胳膊。桌上还放着那份污染报告，他把身子挪过去，再次确认了那片无主的海域指代的正是章鱼一族一直以来生活的地方。书澄没有什么保护自己的能力，他如果想要去这片被未知污染的水域，靠自己显然是不太现实——没准族人们没找到，还把自己整个搭了进去。他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郁尧。虽然他们两个已经是好朋友了，但书澄并不知道郁尧到底有多强大，但从他把那条带自己回来的巨龙变不见了就能看出，至少保护一只柔弱的小章鱼是绰绰有余。书澄没有明说，只是用脸贴在郁尧都手臂上蹭了蹭。他好像听见男人无声地叹了口气，随即站起来说：“走吧。”*章鱼姨姨和章鱼族长这段时间一直处在内疚之中。因为他们的固执，漂亮的小章鱼被弄丢了。在这样一片茫茫的大海之中，要如何去找。更何况——小章鱼遇到了可怕的巨龙。章鱼姨姨那天其实一直跟在书澄身后，看到他用身体中的毒素将小鱼杀死时还十分高兴，可是单单会捕猎还不够，族长要求的是书澄在学会自己吃到没处理过的食物之后才能回到家族的水域。可是，异变陡生。那遥远悠长的龙吟声响起之时，章鱼姨姨就应该在书澄面前出现再把他带回去的。她悔不当初，如果自己能及时做出这个决定该多好。因为对巨龙有着天生的恐惧，章鱼姨姨没有第一时间把小章鱼带走，等到龙真正降临之时，已经来不及了。那浅蓝色的巨龙显然对他们最宝贝的小章鱼起了探究的心思，章鱼姨姨深深知晓自己完全没有可能将书澄在巨龙面前抢走。她当时脑海里想的是在巨龙打消对小章鱼的好奇离开之后，再拉着书澄回到家族。章鱼姨姨没有想到，郁尧对书澄的兴趣会这样强烈。看着书澄喷出的汁液沾上了巨龙的脖颈，她紧张得心脏似乎都要从身体里跳出来，可是那巨龙被弄脏了身体竟然也不恼，一个劲由着小章鱼在他身上肆意妄为。再然后，就是她被发现，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流将她卷走，一睁眼就到了陌生的水域，章鱼姨姨废了好大的劲才重新找到族人们。看着独自一人回来的章鱼姨姨，章鱼族长愣神了好一会才焦急询问书澄的下落，可章鱼姨姨只是用触手擦擦眼泪，摇了摇头。一时整个家族都陷入了浓浓的自责氛围。要是他们没有坚持让小章鱼出去冒险该多好……章鱼一族有这么多族人，养着一只漂亮小章鱼绰绰有余，哪里犯得着担心书澄没人照顾会饿死。但好在书澄遇到的那条巨龙貌似对他很有兴致，一切都不至于变成最坏的样子，只不过若是书澄被巨龙带走，那么他们想要再次见到书澄就十分困难了。不过总之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可能是太过忧心忡忡，有一位族人在外出猎食时走神，触手碰到了一团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他当即就被那团东西臭到了，很快缩回了触手，可是那黑色就像膏药一样死扒在他身上下不来了。章鱼的嗅觉器官本来就长在触手的吸盘里，这位族人一开始还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可是一天下来，他发现自己好像闻不到味道了。然后他的视力也开始下降，渐渐的在昏暗的海水中看不到任何东西了。章鱼族人们刚开始还没当回事，以为是劳累导致的，休息多一些就能好，谁知道当天晚上这族人就失去了呼吸，通体毫无光泽的黑色。这位族人死前描述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不觉漫延到了他们栖息的地方附近，知道其恐怖之处，章鱼族长顾不上悲痛，忙带着族人们离开这个他们的祖祖辈辈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可是这样离开，书澄万一回来就找不到他们了。族长犹豫再三，还是咬咬牙带着大家游走了。小章鱼这么聪明，一定能在大海之中重新找到他们的。他们游啊游，马上就要游出这片无主之海的边界，再往前……听说是巨龙郁尧的领地。所有海底生物都知道，边界感极强的巨龙一向是不欢迎不速之客的。可是不知为何这一片海域格外清澈，竟没有半分的污染，与他们离开的地方有着天壤之别，就像两个世界。身后那团黑色看似快要追上他们，身为族长，必须为整个家族着想。章鱼族长狠狠吸入一口海水，下定决心。就算是惹怒巨龙死去也无所谓了，他的族人们一定要活下来。一挥触手，他带着章鱼们鱼贯而入，那团仿佛追逐着他们的黑色就这样停在了原地。章鱼族长刚松下一口气，原本平静的水域却晃动起来，不知在迎接谁的降临。书澄趴在郁尧肩头，总觉得单单靠走路完全没有效率——虽然郁尧腿长，步子迈的大，比他自己游起来快多了。郁尧也没有主动提出要重新化作原型。小章鱼似乎很倔强地认为他就是一个纯种的人类，只是比别的人类厉害，所以才能在水中自如行动。他面对自己龙身时表现得小心翼翼，虽是书澄先招惹的他，可那主动的示好中带着明显的惧意。而他看到人形的自己就放松多了，郁尧只想书澄更加自在一些，如果他不喜欢，那他便不告诉书澄自己其实是一条可怕的龙。小章鱼很焦急，他的脑袋转来转去好像在寻找什么。人类的身体到底限制了太多，无法快速巡游，郁尧推动着水流，将远处沉眠的蓝鲸叫醒。许久未能得到王的呼唤，瑞恩得知郁尧需要自己的时候极为快乐。他甩甩尾巴从海面沉下去，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王的方向奔去。当瑞恩游到郁尧面前，兴冲冲想要变成人领取自己的宏大任务时，郁尧开口了：“不准变。”好吧，庞大的蓝鲸停在原地甩起了尾巴，带动海水形成旋转的波纹。他得知王叫他特地来一趟是给王肩膀上这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章鱼做坐骑。瑞恩：……无语。可是这小家伙趴在王的肩头，看上去……也把王当成了坐骑。瑞恩的心理一下子平衡了。小章鱼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从王身上下来的，那么给他做坐骑也就相当于给王做坐骑。好耶！瑞恩快乐载上两人，蓝鲸流线型的身躯在水中快速滑行，书澄寻找族人的效率一下子就高上不少。肩头的小章鱼心事重重，看到蓝鲸也没有非常吃惊。结合他看到那份海水污染报告后露出的表情，郁尧了然。郁尧对水域的掌控几乎是百分之百的，早在章鱼一族这支陌生人游进他的海域时他便清晰感知到。在章鱼群中他认出了那天被自己扔出去的章鱼姨姨，知道这是书澄的家人们，于是驱动水流为他们指引找到到一处适合居住的地方。趁着小家伙的注意力没有放在自己身上，郁尧轻抚瑞恩的头，将要去的地方传递给他。一扭头，肩膀上安稳坐着的书澄又在极短的时间内从他肩头爬下来，两只触手拉着他的指尖，努力将郁尧抚摸蓝鲸头顶的手拉回自己身上。书澄虽然焦急，但自古以来章鱼都是水下最聪明的几种生物之一，他相信族人们不会在危险面前坐以待毙。他的注意力还是分了一部分放在他的好朋友身上的。发现好朋友的手不老实地向蓝鲸伸去，书澄瞬间觉得滋味不太对。他怎么能摸他的头！他在整个大海只有郁尧一个朋友了！朋友之间才能做摸摸头这样的动作！可是郁尧不止他一个朋友，这么巨大的蓝鲸也能跟他做亲密的事。那他小章鱼又算什么！书澄小小的触手不知怎么有了很大的力气，足以将郁尧的手从蓝鲸头顶拉开，然后靠近自己的身体。郁尧暗金的眸子晃了晃，唇角浅浅勾起。小章鱼气鼓鼓的：“你可是我的金主，不能对别人也像对我一样好。”“好。”郁尧将小章鱼的脑袋揉了揉，染了点点甜蜜的粘液，“只对你好。”瑞恩沉默不语：救命啊！！我听到了什么，以后我还能在王的身边活下去吗sos！他加快了摆动尾巴的动作，企图极速飞到王给出的地点，摆脱这种令人浑身发麻的还要被王和他的宠物拉踩的氛围。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