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安全感

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浓郁鲜香在口腔之中爆开, 书澄下意识咀嚼两下，猛地瞪大眼睛。舌尖意犹未尽舔舔上颚，书澄对郁尧堵自己嘴行为的不满都瞬间消失。这是什么！盘子里的食物勉强还能看出个小鱼的形态, 可味道却和书澄从前吃过的全然不一样。他伸手想再用勺子舀上一口放进嘴里，手腕却仍旧被郁尧捏着, 不能自由活动。郁尧察觉到怀里的小家伙蠢蠢欲动的心思，没把手放开。书澄刚刚问出那两句话，明显就是受到什么刺激了。他上岸后接触的人也就只有自己了，因此就只有一种可能性——是客厅里前来“拜访”的那两位影响了书澄。只是郁尧没想明白那两个女孩做了什么能让书澄说出这种话语，虽然书澄不是第一次将这样容易令人误解的东西了，但这一次的语气格外泛着一种焦虑。以往书澄模模糊糊讲出的暧昧句子郁尧都没当真, 只觉得是他不太会表达乱用词汇，至于“睡觉”、“喜欢”之类也都是语义不当罢了。可当下的书澄是真的想要寻求一个回答的，整张漂亮的小脸都皱起来。郁尧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只能用刚做好的美味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在海底的时候答应的好好的, 要带他去吃人类世界的食物。现在还不具备带书澄去外面的餐厅的安全条件, 郁尧只能亲自下厨来履行他的诺言。海底没有一条鱼知道他们的王有一手很好的厨艺——或者说海底都没有厨艺这个概念。大家都是直接捕猎吃生鲜，对猎物进行前置处理的寥寥无几，只有宠溺书澄的章鱼族人们会这么做。郁尧还是一条未成年巨龙的时候跟着他过世的父母上过岸, 因此学会了做饭。虽然比不上专职的厨师，但放在人群中也是很拿的出手的。一道红烧鱼做得色香味俱全，狠狠击中了书澄的心巴。见书澄全身心都被食物勾引住了，郁尧压低了脚步，打算去客厅会会那两位大胆的闯入者。视线在看见二人的装束后飘忽一下, 郁尧忽然有些不可置信。先前他远远看到的都是诺拉海镜的脑袋, 没有看清楚到底穿了什么。这样一看好像书澄愿意让她们两个进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一副打扮成洋娃娃的样子, 难怪让书澄觉得没有攻击性可以迎进家门。而两位特工看见郁尧也是狠狠地吃了一惊。男人为数不多的几次露面中, 他总是规矩穿着全套的军装，军帽恰到好处固定他散落的长发，显得冷漠不近人情。诺拉甚至想象不到郁尧在家里不穿军装的样子……配上他那张俊美的脸实在是太怪了。可眼前所见——他肩膀上搭着的银色发丝难得地被挽起，束成低低的马尾落在背后。男人竟然穿着卡通围裙，看上去格外居家。海镜条件反射性想要以低姿态去行礼，但想到自己有任务在身，只能忍着冲动将自己按在沙发上，将一切交给诺拉来做。*化形之后书澄没吃过一点东西，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如果在他面前摆一盘海草他可能都会不再嫌弃，更别说有调味料香味加持的红烧小鱼**着他，书澄根本就没有抵抗力。郁尧松开限制他行动的手之后书澄便自己接过勺子，费力地尝试起挖鱼肉来。原本块状的鱼肉被他笨拙的手法戳成了分散的小小块，书澄有些泄气，但好在送入口中之后风味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满足眯起眼眸，书澄舀着舀着将鱼身上刺最少的部位吃了个干干净净。啧，吃多了有点咸。书澄转过脑袋想喝点水缓解被调味料霸凌的舌头，却发现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郁尧不见了。应该是去客厅了……心中的警铃突然大作，书澄开始脑补郁尧同他的两位妹妹会面之后偷偷在一起背后吐槽他的样子。这样的事情不要啊！书澄顿时觉得剩下的红烧鱼不香了，立即放下手里的勺子，趿拉着拖鞋朝客厅跑。但连接着厨房与客厅的走廊与客厅铺着地毯的地面不同，在毛绒地毯上极为稳固的拖鞋在大理石地砖上打了个滑，带着书澄轻飘飘的身体往前面扑。还不能妥善管理四肢的书澄连走路都还走不好就焦急地想跑，两条腿和胳膊各动各的，他没控制好平衡，自己绊自己，一个趔趄，书澄脸着地摔在冷冰冰的地面上，发出一声足够整栋房子都听得到的巨大声响。客厅里原有的交谈声停下来，一直在单方面输出的诺拉讪讪闭嘴，跟随着郁尧的目光一起去关心走廊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诺拉现在才认知到军部给她们二人的任务艰难程度远超她想象中的，消息里“成名后飘了开始玩感情”的郁尧油盐不进，无论她怎么抛媚眼说软话都没有半点松下那张冷淡的脸的意思。“哥哥”叫了一次又一次，诺拉眼看郁尧暗金色的眼眸越来越冷，感觉下一秒就要把她这个聒噪的人扔出别墅。她都感受到了男人的明显不耐烦和周身不愉快的低气压，也不知道郁尧为什么还听着不赶客，诺拉只能继续磕磕巴巴继续做任务。分明是她搭档的海镜一言不发，诺拉偷偷瞄了两眼，发现她对上郁尧都目光后乖如鹌鹑，身体紧绷一动不敢动。然而那一声巨响拯救了诺拉于水火之中。她得救了一般往声音的方向望去，却发现上一秒还坐在沙发上面如寒冰的郁尧已经用极快的速度起身，迈着大步往长廊去。书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思考鱼生。好丢脸，郁尧的族人还在外面呢，他竟然平地摔。四肢软绵绵的用不出力气，书澄也不知道人形的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将贴着地面的躯干支撑起来，于是干脆摆烂趴在地砖上一动不动。天然岩石制成的地面冰冰凉凉，还挺舒服。从走廊尽头传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书澄没去搭理——他只觉得四肢全部着地的感觉熟悉又亲切，让他仿佛回到了属于小章鱼的身体里。郁尧远远就看见书澄倒在地上，身体一动不动，似乎流失着生气。心底有一簇火瞬间就升腾了上来，他紧紧抿着唇，虽然理智告诉郁尧这不可能，但担忧还是越发严重。直到他走到离躺在地上的小家伙只剩一米的地方，看清书澄身体轻微的呼吸起伏，郁尧才真正松下一口气。听到脚步在离脑袋几步的前方停下，书澄知道这是郁尧来看他闹出的笑话了。不太愿意面对自己是个不会走路的小废物事实，书澄逃避了会才慢悠悠抬起头，口齿不太清晰：“……摔了。”他在原地缩了缩脖子，生怕被郁尧嘲笑。郁尧没有说什么，只是弯下腰伸手，但书澄却赖在地上不愿意借力起身。还是当小章鱼好，八只脚爬起来稳当。可郁尧没给他想这想那的机会，他捏捏手指骨节，轻叹口气俯下身子将躺在地面上摆烂的书澄公主抱到怀里。岩石的温度令书澄的体温也降低了些，在怀里的手感与以前都不一样。书澄当惯了章鱼，以人类的形态被郁尧抱着也总想幻化出八条触手将郁尧紧紧扒住。他手脚并用将男人的身体缠住，看起来不像是被郁尧抱而是主动挂在他身上。这一动作将书澄浅蓝色的头发撇开，埋下去的脸也露出来。看到书澄的正面，郁尧才发现他摔得不轻。鼻尖粉粉的，连带着额头也泛着外力碰撞的红。书澄缩在郁尧胸前，抬起胳膊揉了揉鼻子，愕然发现自己摸到一手粘腻的湿润。将手凑到眼前，腥气率先钻入他满是红烧鱼香味的鼻端。竟然是血。书澄一咬下唇，顿时心慌起来：难道他这一摔摔出了个内脏破裂？他要失血而死了？忙抬头去看郁尧，他总是能给他带来安排骨篜里全感。然而视线被男人流利的下颌线挡住，书澄看不到他的神色。被公主抱着回到客厅的沙发里，书澄看到了两个瞪大眼睛的“郁尧妹妹”。他不好意思地扭头，动作幅度很小的在郁尧怀里挪了个角度。在郁尧全家面前出丑了……书澄正想从郁尧臂弯挣脱，男人越加强了对他的禁锢。“别动。”郁尧沉下嗓音，像是在警告不安分的小孩。郁尧语气凶凶的，书澄只好听他的话。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男人挺拔的鼻梁和暗沉的眼睛，书澄闭上眼睛，减慢了呼吸。微凉的指腹拂过，面上沾染着的几滴血液被轻柔擦去。书澄眼睫微动，等待着郁尧后续的动作。那指腹来到了他的唇瓣上，香甜味道即刻漫入口中。那是带着与他血液同样有着似有似无腥气的**，却在书澄口中绽放着陌生又熟悉的芳香。刚化形的小章鱼体虚，再加上书澄刚刚断过交接腕，整个身体处于不稳定的状态，郁尧在短暂的思考过后发现再给他喝一滴龙血才是最有效的补药。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如今他的换鳞期已经彻底过去，龙血里蕴含着极强大的能量，一滴足够书澄巩固身体。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淡金色的龙血悄然滴入少年口中，但郁尧想收回他被自己割破的指尖之时，却发现向来乖顺的书澄这次却并不让他如意。小家伙轻轻用牙齿咬住他的手指，厮磨他的骨节。舌尖意犹未尽地舔舐他的指纹。作者有话要说：吃瓜群众俩特工：WOOOOW瞳孔地震好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