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玫瑰的花语是奇迹不是爱情,红色玫瑰的花语才是爱情。”陶霖接着说。“这个送花的人其实心里很忐忑,甚至极度的不自信。他很喜欢你,却不确定你是不是也喜欢他,所以他只敢送你蓝色的玫瑰,不敢送你真正代表灼热爱情的红玫瑰。甚至于——他觉得你要是能喜欢他,真是一个奇迹。”吴方泊眼神呆滞着,脑海里一遍一遍重复着陶霖的话。“你很在乎他。”陶霖歪了歪头,调笑道。吴方泊又一次慌忙愣住了,他微张着嘴欲言又止。果不其然,陶老师一眼就能把人看穿。“在我刚刚与你交谈的这五分钟里,你的目光在这束花上长长短短停留了不下二十次。”陶霖接着说。“我……”“最关键的是——你耳根红了。”陶霖再一次耸耸肩接过了话。吴方泊下意识捂住了耳朵,这才发现自己耳廓滚烫。“你心里有份情感被具象化了。我没提这个人是谁,但只要我提到爱情,你就会情不自禁地在脑海里刻画出他的模样。这说明,你其实打心里认同这种亲密的关系。”陶霖说。周往在吴方泊心里,成了那份原本看不见、摸不着感情的具体模样。简单来说——周往即是爱情。“所以,你在犹豫什么?”陶霖轻笑道。又是一个尤为尖锐的问题。“我不知道……我可能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坚定的人。”吴方泊摇了摇头,终于开了口。“我总是有这样那样的考虑,也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纠结。他好像把我当成了自己所有的希望,可是我最怕的就是成为别人的希望,我担心我照顾不好他,到最后让他失望。”“他只有22岁,我甚至不确定他是否真的知道什么是爱情。而且……他还是个男的。我从来都没想象过,我有一天会喜欢一个男人。”吴方泊顿了顿,低下头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可能是因为……他是那个有温度的周往,一个很真诚的人。”他接着说。陶霖就静静地听,没有插话。“但这次窝囊的是我,是我不愿走错任何一步,所以那怕是我要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他了,还是要装作没有失控的模样。就像是一个疯子,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疯了。”他小叹一声最后对陶霖说道。陶老师身上永远有一种特属于前辈的魅力,让吴方泊情不自禁就**了心声。他大抵是觉得:陶霖能将一个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拿捏得精准,自己在他面前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你还是没从你受伤的左眼里走出来。”陶霖说。“我可能走不出来……”吴方泊要了要头。“你有没有想过,小往喜欢你,把你当成所谓的希望,不是因为想找个人照顾自己。而仅仅是因为——你是吴方泊。”陶霖说。“只要你认为这是能和你共度一生的人,那就够了。不管对方是男生还是女生,只要那是一份纯洁的爱,就都不是错的。”吴方泊不言,他依旧是满目的困惑。“我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我觉得自己发了疯。其实我确实发了疯,才会心甘情愿跟着他出生入死,就算是为他挡刀子都在所不辞。可我不敢承认,吊了他好几年,幸亏那个家伙在我身边赖着不走,我才没有失去他。”陶老师这时微微一笑。“幸亏,我没有失去他……”吴方泊听得有些发愣,他很清楚陶老师说的人是谁。他在警校跟着陶老师四年,又在警局跟着余副局五年。吴方泊常常能听到余副局把陶老师挂嘴边,一口一个【你们是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们陶老师】。却几乎是第一次听到陶老师如此深情的表白。可只要他一开口,吴方泊就能深刻感受到那种潺潺流于血液的情感。“得到一个钟爱的人实属不易,如果错过了就回不了头了。”陶霖换了边二郎腿翘着,仰头微叹了一口气道。“不过做什么决定都在你,不用看别人的眼光过活。”他接着说。吴方泊一句话也没接上,只是开始若有所思起来。“哦还有,22岁不一定不懂爱情......”陶老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毕竟我遇见你们余副局的时候,只有19岁。”吴方泊又一下噎住了,真是秀得没话说。“嗨呀这一转眼我都三十大几了……”忽然陶霖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连串的微信消息震动提醒。“余梓江开完会了。”陶霖歪头呢喃了一句。吴方泊错愕地撑了撑眼睛,会议室不在这层楼,办公室里听不到任何动静,陶老师是怎么知道会已经开完的?“他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总是很急促,通常以三个连续的振动为一组,持续上两到三组。余梓江开会从不会分心看手机,更何况是他主持的会议。所以综上所述,他能给我发消息就证明会开完了。”陶霖看出了吴方泊的诧异,笑着解释道。吴方泊一时觉得惊讶,陶老师究竟是有多了解余副局,只是光听微信消息的振动频率,就能知道是余副局在找他。“没什么好讶异的,我只是对他熟悉到了骨子里,这不是什么心灵感应或者特异功能。”陶霖说罢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我该走了!”他说。“哎陶老师要走了啊!”陶霖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和忙着打印资料的田澄打了招呼。“嗯。”陶霖边轻声回答边推开了办公室的玻璃门。“宝贝儿!来怎么早呢,等久了吧……”余副局的声音一下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那句亲昵的称呼听起来是那么自然动听。“赶紧走了,开会已经耽误了些时间,再不快点要迟到了。”陶霖也欣然接受这样亲密的称呼。或许有些人会觉得他们相爱的关系不正常,可那种世俗的目光从不会给他们的关系造成任何的影响。余梓江总是如此大大方方,当着所有人的面便喊陶霖宝贝儿。那是他生命里的珍宝,也没什么好隐藏的。陶霖前脚刚离开办公室,田澄立马丢下了手中的资料,踮起脚就往门口小跑而去。吴方泊看到田澄拉开办公室的玻璃门,鬼鬼祟祟地趴在门口朝走廊偷窥。吴方泊不知怎么的,忍不住起了身迈开步子,好奇地走到了田澄身后,也往走廊探出头去。只见余副局与陶老师肩并着肩往前走,陶老师总是板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面瘫脸,余副局老在他身边唠唠叨叨的,就想着怎么能把陶老师逗笑。“啧啧啧......对戒啊......”田澄忽然悠悠地叹道。“对戒?什么对戒?哪来的对戒没有对戒!”吴方泊慌忙地原地蹦起。“你激动什么......你没看到余副局和陶老师手上那对戒指,是结婚对戒嘛?”吴方泊定睛一看,走廊里的两个男人无名指上都带着一枚白金戒指,戒指的样式是一模一样的。他们十几年如一日地并肩,走过峥嵘岁月相守在如今的安宁里。时间在他们身上似乎流逝得很慢,慢到改变不了他们分毫。吴方泊想起抽屉里的戒指,忽然有些恍神,心里生起一阵自己意想不到的羡慕。他就这样呆愣愣地看着余副局和陶老师最后消失在电梯间拐角,田澄激动地往后拍了拍吴方泊的手臂,然后噔噔噔地往办公室的窗边小跑而去。吴方泊忍不住跟上了田澄,最后也停在了窗边。他微微眯眼,往大院停车场俯视而去。不一会儿,余副局和陶老师便从大门口并肩走了出来,走向了停在院子中央的suv。余副局先给陶老师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搂着他的腰便把他送了上去,然后弯下身子凑在副驾驶窗边动手动脚地说了几句话,又坐回了驾驶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