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一张病危通知单(中)“心脏病?严重么?”一到医院,罗根便迫不及待地将这些问题抛向先他一脚抵达的同僚们,内阁总理保尔.普拉法也匆匆驱车赶来。总统办公室主任梅尔.卡拉塞满脸忧虑地回答说:“达尔博士判断……总统的心脏病属于严重梗塞,没有办法通过手术医治,只能以『药』物作为辅助,平日里禁烟、禁酒,少动怒、少焦虑!”“这么说来,此次犯病的诱因是中午喝了两杯威士忌?”罗根追问道。卡拉塞,白净而敦实的中年人,扶了扶鼻梁上的圆框眼镜:“博士说梗塞『性』心脏病很复杂,病因可能长期潜伏,病症轻微不易察觉,但不管怎样,总统目前的状况很不理想——过了这几天的观察期,必须认真修养一段时间!”“唉……”普拉法摇摇头,“这几个月为了国家事务劳心劳力,总统也确实该好好休息一阵子了!”罗根左右看了看,问道:“我们现在能进去探视吗?”“刚打完针,院方极力建议我们不要打扰总统休息,考虑到实际情况……”卡拉塞压低声音,“总理和元帅最好只在里面呆一小会儿!”这是个谁都不愿得罪的老好人,罗根心里想着,见普拉法摘下帽子进了病房,他也赶紧跟了进去。经历了德国的皇权时代、魏玛时期、纳粹独裁以及民主维宪时期这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威廉.弗里克像是一个疲惫不堪的行路者,躺倒在**就一睡不醒。在白『色』床单的映衬下,苍老的脸庞就像一张蜡纸,丝毫没有血『色』。普拉法缓步走到床前,在没有靠背的椅子上轻轻坐了下来,低头凝视着自己多年以来的老战友、老搭档,若不是得到了弗里克的提携,不要说内阁总理,就算普鲁士总理的位置也轮不到他这个没有深厚政治背景和党派支持的“平凡人物”。罗根默默走到普拉法身旁,以站姿俯视着病榻上的德国总统,同时也是自己的政治合伙人,妻子的爷爷。这在东方叫爷丈人——或者直接尊称爷爷。两人在年龄上虽然相差了近四十,但在沟通方面却并没有那么大的差距,政治上的权宜合作也“幸运”地成就了大业。忘却了那些坎坷,心中更多的是敬佩与感激。病**的弗里克眼皮一动不动,呼吸平缓而微弱。正当罗根以为这次探视将无果而终的时候,只见普拉法凑近弗里克轻唤了两声。弗里克的眼皮微微颤动,须臾,他缓慢地睁开眼睛,然后费力地转过头。“保尔!”他唤着普拉法的名字,然后看到了罗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总统,您感觉怎么样?”普拉法关切地问道,只见弗里克摇摇头,然后又示意总理附耳过去。片刻,普拉法转头对罗根说:“元帅,能否帮我请卡拉塞先生进来一趟,有些事情需要他的见证和记录!”“好!”罗根旋即转身走到门口,把总统办公室主任叫了进来,等他们两个来到弗里克窗前,总理似乎已经和总统进行了一些简单的交流。“卡拉塞先生,请将总统先生的以下嘱咐记录下来,这很重要!”吩咐了这些,普拉法以提问的方式说:“总统先生,第一,您生病期间,是否需要提请国民议会启用紧急状态法案?”弗里克摇头。“好的,第二,您的病情是否对外公布?”总统迟疑了一下,点头,颤颤悠悠地说:“应该告知……公众,免得……被人利用,引发不必要的……恐慌!”接下来,普拉法又问:“第三,若是您暂时陷入昏『迷』或是病情导致的其他无法做出决策的时候,是由内阁代行总统权力还是另外指派他人?”这个问题弗里克迟疑了更长的时间,他最终用很小的声音答道:“需总统提意见的……由伦特、迈卡尔、汉斯……分别领导外交、经济与安全顾问团……代行决策!需要签署……法令的,由内阁总理……与国民议会议长共同代行……签字权!”等到卡拉塞飞快地记录下了这些,普拉法最后问道:“您是否还有其他吩咐?”弗里克点点头,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望着罗根说:“需要国家元首出席的场合……由汉斯.罗根作为……总统特别代表出席!其余……未尽事项,皆按照……宪法之规定执行!”“好的,以上嘱咐由我、汉斯.罗根、梅尔.卡拉塞共同见证!”普拉法讲完这些,又用更为缓和的口吻说:“总统先生,这些只是为应不时之需而做的嘱咐,您的身体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尽管安心休养!”弗里克已经闭上了眼睛,非常勉强地点点头。普拉法起身道:“卡拉塞先生,这些嘱咐请尽快整理,我将在今天晚上的紧急内阁会议上宣布,并提交国民议会议长……罗根元帅,我们先出去吧!”这时候,罗根还在脑海中“咀嚼”弗里克的这些嘱咐,乍一开始,他觉得老头儿什么实职都没有留给自己,不免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总统终究是这个国家名义上的最高领袖,是整个国家独一无二的“代言”,由一个年仅29岁的人来暂代恐怕也是不合适的,至于说内阁总理普拉法,除非他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否则压根不要想染指总统权力——国民议会那些来自各行各业、各党各派的代表们也不会同意。除了病房,普拉法将罗根引到一旁,低声说:“元帅,从今天开始,您已经担负起了总统交托的重担,请千万不要再像从前那样‘敢想敢做’了!”罗根不解:“什么意思?”普拉法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说道:“总统的最后一项嘱托就是专门为你铺垫政治道路的!想一想,当某个人一次次代表总统出现在民众面前,民众会对他有什么样的印象?”这句话顿时让罗根醍醐灌顶!普拉法神情沉重地拍了拍罗根的上臂:“元帅好自为之!”望着战时内阁总理离开时的背影,罗根隐约看到了一种落寞,这是一个62岁的人在感怀自己的年迈,还是对后辈的过度羡慕?三天后,弗里克顺利度过了危险期,按照医疗专家团队拟定的治疗方案,总统给自己放了一个大假,带着家人前往因斯布鲁克——欧洲最好的避暑胜地疗养。威廉.弗里克的世界暂时清净了,但外界的纷扰却不会因此而消失。德国方面提前揭了莫洛托夫的底牌,所谓的苏德停战谈判自然是无果而终。尽管饱受争议,苏联行领袖——至少是名义上的新领袖,莫洛托夫,在斯大林以及人民委员会的支持下开始展现自己的铁腕。无惧于德国人仍在持续的攻势,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苏军内部展开了一次“大清理”,但凡意志不坚定者都被革除职务,或送进监狱或流放西伯利亚。同时,军队的机构、编制和番号进行了整顿和压缩,苏军从鼎盛时期的15个方面军精简合并到了5个方面军,204个步兵师的番号被取消,步兵除保留独立建制的游击部队,其余全部编入176个步兵师,每个师配员1.4万人,在人员和武器上均接近于德军步兵师的战斗力。损失惨重的装甲兵整编成为14个师又7个旅,全部作为最高大本营直属部队指挥。一贯受苏军重视的炮兵部队由于实力折损了三分之二,除了配属给各方面军以及作为大本营直属部队的,其余编入140个要塞团(营),用于构筑和加强乌拉尔防线。在精简和整顿部队的同时,莫洛托夫还以强硬手腕迅速回击了意图脱离苏联阵营的“逃兵”——新整编的第4方面军以机械化部队实施了举世瞩目的千里奔袭,短短三天就出其不意地占领了哈萨克斯坦首都阿斯塔纳,逮捕了哈『政府』的主要官员,迫使哈『政府』公开宣称“脱离苏联”的决定系叛『乱』者所为,如今叛『乱』已经被镇压,哈萨克斯坦将继续作为苏联的一份子抵御外敌;新组建的苏联空军第1、第2伞兵师分别在乌兹别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实施了空降突击,并最终突入这两个加盟共和国的首都,虽然没能抓到它们的主要领导者和重要官员,但也达到了敲山震虎的目的,两国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脱离苏联阵营的实际行动。对内,莫洛托夫的铁腕政策很快收到了成效,对外,他指示最高大本营集结重兵阻击意图绕过乌拉尔山脉南端进入哈萨克斯坦并迂回攻击苏军侧后的德军部队。于是,新整编的第2方面军50余万人迅速开赴奥尔斯克一线,驰援已经在那里构筑了线『性』防线的苏军第19步兵军。尽管防御一方的总兵力超过了60万人,是进攻方的1.5倍,但此处北依乌拉尔山脉,南面哈萨克斯坦草原,地势开阔,非常适合机械化部队行军作战,德军在这里投入了由装甲兵上将乔瑟夫.哈普指挥的第5装甲集群,该集群得到加强后拥有4个一线装甲师、1个轻装甲师和4个摩托化师,其步兵师的机动作战能力也因为额外增加了大批运输车辆而有了大幅提升,一场激烈残酷的大战无可避免,唯一的悬念在于这场战役将以什么样的进程展现在世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