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屋内挂着一张五行图,香燃的太久,灰烬落入了那香炉之中。烟雾飘渺,倒把站立在那屋中之人的身影描绘的仙影神秘。林岱执笔点朱砂绘制符篆,手腕扭转,不过片刻工夫,一张蕴含极劲自然之力的平安符新鲜出炉。嘴角微微上扬,眉目中流转出了轻松自在,往日在黄纸上绘制这样一张符篆便能感觉精力被消耗了许多,可能是近日勤加修炼的缘故,竟不觉得精力有丝毫的缺损。绘制符篆,原本靠的就是精气神,而能绘符的人少之又少,林岱这枚平安符自然跟市面上那些只具其形,不具其神的符篆是天壤之别。“咚咚咚。”黄花梨木的屋门被扣响,发出沉闷的声音,紧接着又听到杜岩泽在门外开口道:“师父他老人家又云游去了,临走之前还说让我看着点你的功课,我要是给人看风水,你跟我一起去吧。”林岱刚扬起的笑容就这般僵硬在了脸上,不是他不想跟着去,实在是有些心理阴影。他最擅长的是相面和破阵,小时候只觉得自己能看透人的命运十分厉害,逢人便说出对方的命数。低烧了整整三天,整个人恹恹的提不起精神,还晕了数次。若不是师父替他在祖师跟前告了罪,烧纸送了神,怕是不会那么善了。打那之后,他才真正明白何为天机不可泄露。为此还挨了五十戒尺,寒冬腊月端着红肿的手还要去抄写经书,冰火两重天那滋味,可不想再尝试第二次。“师兄,我能不能不去?”杜岩泽垂眸浅笑,自然是明白小师弟心里的芥蒂,正想开口劝解一二,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请问杜大师在家吗?”男人微微偏头,先是低声对了林岱说了句不能,又转身去开门。林岱朝着自家师兄离开的方向撇了撇嘴。晏景麒面色不愉的跟在晏宁仇的身后,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致,这破旧小区的路实在是难走,宽一点的车都开不进来,顶着这么大的太阳走了有十分钟,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好。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股子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倒是把躁郁之气给压了下去。晏景麒瞧着面前这个男人,就跟那反邪办外那个身影对了起来,果然猜得没错,这位杜大师,就是同事们口中的杜岩泽大师。“杜大师你好,我姓晏,晏宁仇。这是我弟弟,晏景麒。这次没有预约就突然登门拜访,实在是不好意思。”晏宁仇察觉到弟弟那放肆的眼神立刻拽了他一把,紧接着便堆砌着笑容朝着杜岩泽开口。“贵客临门,请进。”整个屋子倒是不小,在帝都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哪怕是个老旧的小区,也是价值不菲。虽说整体的格局充满着现代的风韵,但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两人局促的在沙发上坐定,便朝着四周不住的打量。毕竟大师家里的装潢布局一定是要好好参考的,偷偷学个师,也算是求个心安。杜岩泽转身去茶台倒了两杯茶,“铁观音喝的惯吗?”晏宁仇还没等开口,便听到了自家小弟的声音:“不挑,但是比较喜欢泡枸杞。”这一副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着实让晏宁仇吃惊。男人把茶杯端到了两人面前,微微笑了笑,“你的身体就算是再怎样好好调养,也解决不了问题,不过我不擅长相面,这事还得麻烦我师弟。”“大师知道我弟弟身上的问题?”晏宁仇脸上的震惊怎么也隐不下去,这还什么都没说,就已经知道他们的来意,大师果然是大师。“短命而已,问题不大。”此言一出,晏宁仇只觉得空调的温度又低了些。大师能力超群,就是不咋会说话。杜岩泽倒是没有感觉的空气中的凝滞,自顾自的也得自己倒了一杯茶,转头道:“师弟,手头的事先放放,出来一趟。”林岱听到外面催命一样的声音,脸上的表情垮了垮,有外人在,总得给师兄面子。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跨出屋门的那一刻还想着保持师门风范,却在抬头看见晏景麒的那一刻破了功。脸上的表情换了又换,最终抿下了嘴角:“巧啊,晏队长。”卧槽,这人这么称职的吗?!反封建迷信已经到了端老窝的地步了?晏景麒微微点头,紧接着喝了口茶,“巧。”两人之间这细微的情绪波动让屋内的另外两个人愣了愣。“没想到杜大师的师弟还跟我小弟认识啊。”晏宁仇原本还觉得自己这一趟不一定能有所收获,没想到还有熟人。看在熟人的面子上,小弟身上的问题应该也能有解决的路子了吧。还没等到他完全把心放进肚子里,就听到了自家弟弟的声音。晏景麒微微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没什么起伏,但说出口的话却足以让人人仰马翻:“前两天办里拘了个算命的江湖骗子,他跟着一起的。”“吱呀——”晏宁仇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晃了晃,温热的茶水顺着指缝滑到了桌面上。身子下意识往后靠去时,沙发腿与地面不自然的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响。就连站在一旁还未来得及回头的杜岩泽也朝着林岱投去询问的眼神。男人像是没察觉到屋内的尴尬气氛,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口,才坦然开口:“林先生是报案人,是协同调查的。”好,很好,这个断句,很好。林岱再次认真的把这个不怎么会断句的晏队长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又在杜岩泽的注视下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师兄,真是这样。”杜岩泽微微转身,语气平淡:“没想到晏队长跟我小师弟还有这样的缘分,看来,晏队长是不信这个的,又何必走这一趟呢。”晏宁仇察觉事态不对,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杜岩泽打断:“实在是缘分没到,只怕是要辜负两位晏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