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景麒送林岱回去的路上一直小心翼翼地瞥着他的动作,想要找个开口的时机。玩梗失败的林岱一直把头侧向车窗,看着那逐渐倒退的护栏,倒也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毕竟,让一个不懂这个梗的人叫自己爸爸,确实是自己考虑欠妥了。“别看我了,你这样影响司机看路。”晏景麒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句唤回了心神,紧紧的攥了拳。“我看你跟司机看路有什么关系,还有,我刚才上网搜了,怪不得你嫌弃我老。”林岱被他这倒打一耙的说法震惊到了,“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晏景麒作为一个混迹反邪办多年的老人,几乎是在瞬间就察觉到了林岱的情绪变动。这小孩还会自己哄自己呢。“不生气了吧,”晏景麒打开中央扶手箱,从里面拿出来一根棉花糖,“上次给我侄女买的,忘记给她了,你替她吃了吧。”林岱虽然没多说什么,但脸上显然带上了笑意,侧过头来瞧了瞧那中央扶手箱里,吃的东西还不少,还有山楂卷。晏景麒余光瞟着林岱那打量的动作,脸颊皱然有些发红,小心思被人识破,就是没来由的心虚:“上次……上次听你师兄说,你坐他的车,他都会在车里备些山楂片、山楂卷什么的……”林岱强忍着笑看着这个满脸通红的男人,“晏队,你怎么就知道,以后我有机会坐你的车呀。”男人哼了两声,“我们不是朋友吗,你自己说的。”林岱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嗯,这个理由不错,那你是准备以后在车上常备着山楂片,山楂卷了?”晏景麒一听这话先是愣了一秒,随后又点了点头,喃喃开口:“你要是想的话,我其他的车里也备着。”随着吱呀一声车胎与地面摩擦的声响,两个人的谈话就此戛然而止。晏景麒左手肘撑着车窗,目送林岱进小区,直到那身影渐渐消失不见,男人才将自己狠狠的唾弃了一番。“叮铃铃。”手机铃声将将男人从愣神中拽了回来,抬手打开蓝牙,开动发动机。“庆功?”晏景麒再次在狭小的胡同道艰难掉头,“庆什么功,案件并没有侦破,只是靠着林大师破了个阵。”“最主要的是,我刚把功臣送回家,你们就要开庆祝会,这点卡的可以呀。”男人浑厚的嗓音通过电话传到了反邪办的办公室里,不过那副慵懒的声线在反邪办可以说是毫无用武之地。清一色的大老爷们儿,张姐和霞姐他们早就成家生了孩子,可惜了晏队这一副蛊惑人心的嗓子。戴聪抬手呼噜了一下耳朵,把听筒丢在了桌子上。“你们俩干嘛去了,二人世界过了这好几个小时呢,你这可是带薪的!”晏景麒一听这话可来劲了,“你俩干嘛去了还得跟你报备啊,别忘了当年你谈恋爱的时候,也是带薪旷了好几天。”被拿捏住把柄的戴聪闷哼了一声,最终还是在大家恳切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试探性的开口:“老晏,咱们真很久没聚聚了,这种案件本来就难侦破,好不容易有了点突破,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反邪办,要对得起这个名字。做什么事情,都是要奔着个好彩头去的。晏景麒将整个后背都交给了座,换了个舒适的坐姿后淡然开口道:“中午就不聚了,时间太短。”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长吁短叹,男人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大了些。“今天下午大家都弹性一小时,晚上咱们再聚,我请客。”电话那头果不其然传来了欢呼声,世间最动听的话,莫过于有人说他请客。踏进反邪办的大门,晏景麒觉得这帮人打招呼的真心实意,都变得更浓郁了些。邹帅端着泡好枸杞茶的保温杯就迎了过来:“师父,来找你打听个事。”晏景麒回头瞟了一眼,不少人都竖着耳朵听着。哦,原来这小子是公派来的呀。“你说吧。”“经过组织的郑重讨论,派我为代表,来询问你几个关系到我们反邪办未来发展方向的大问题。”男人顺手接过了邹帅手中的杯子,拽了把凳子过来,坦然坐下。“第一,在我们抢先离开后,你与林大师做了什么。”晏景麒哼笑了一声,“敢情你们搞三堂会审来了?”不过晏景麒也没准备瞒着他们。“我跟林大师坐在太阳底下谈人生谈理想,然后他送给我一个极其重要的礼物。”功德金光这东西……也算得上是贵重的礼物吧。戴聪拽了邹帅一把,“下个问题我来,你这问题也太没有切入性了。”男人挑了挑眉,示意他放马过来。“你把我们的聚会挪到晚上,跟林大师有没有关系!”此言一出便收到了好几个人的欢呼声,虽然声音不大,但依稀能够分辨得出来起哄的都有谁。“有。”晏景麒供认不讳。“林大师累了一上午了,不得让人家好好的睡个午觉啊,还跟我们这一帮人混在一起,那得多累。”戴聪嘁了一声,随后又发出一声长叹:“我们这几年的战友情谊啊,都比不上林大师的一个眼神。”晏景麒端起杯子吹了吹,上面漂浮着的枸杞,“行了行了,都别在这聚着了,中午稍微加加班,就算把下午的弹性给补上了。”宣家村的事情告一段落,不意味着邪教的事情就此解决。“宣家村的档案全部以报告的形式呈递给国安处,让他们进行归档。”晏景麒撑着拐杖,走的并不是很利落,但说话办事依旧雷厉风行。正当他往办公室走的时候,小季急忙忙的从审讯室走了出来。“干什么呢?这么着急。”“医院那边来电话了,说是宣荣但情况突然恶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咳血。”男人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颔首不语。“那怎么办?”戴聪也接到了这个消息,快步赶来。“联系林岱,这件事情,我总觉得跟他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