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哥!”眼瞧着陈述急忙赶回来,值班的女警也顾不上他的身上还沾染着灰,就紧忙的凑了过来,眼神慌乱飘忽,看样子是真的给吓坏了。陈述还没见过她这个模样,这小姑娘平时胆子可大了,玩古墓类型的密室逃脱都是冲在前面的。“报案人在哪?”女警朝着讯问室指了指,声线隐隐有些发抖:“张哥和小申他俩在里面,正准备审着呢。”陈述迈着步子朝着审讯室旁边的观察室走着,进门的时候还特意给晏景麒让了路。“正好你们也是帝都来的,见多识广,一起看看吧。”下午三点整,审讯开始。晏景麒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审讯室里,反而是向陈述要来了警局的监控,屏幕上放着报案人前来自首时的模样。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着,全然一副酩酊大醉的模样。眼中虽然有惊恐,但更多的却是茫然。房门被敲响,年轻的警员从外面探出头来:“陈哥,这是这个人的社会资料。”陈述点了点头接了过来,看着上面的档案,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勤勤恳恳的一个老实人。还是冶炼厂的车间主任,为人处世、员工评价什么的都挺好。“晏组长、黄组长你们也看看。”笔记本递到了晏景麒的跟前,翻阅过后又重新抬起脸来,隔着单面玻璃看着那个男人的反应。“警察叔叔,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等我缓过劲来的时候我老婆已经被我……”被锁着的手腕奋力的挣扎着,却并不是想挣脱,反而一下又一下的扇着自家的脸,怎一个悔字了得。“我老婆被我捧在手心里这么多年,我连骂她一句都不舍得,我怎么可能!我混账啊!”审讯室里回**着啪啪的声响——那是男人不断扇打自己的声响。力道之大,正眼瞧着他的脸上浮现出了红印子。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被一个快四十的大男人叫警察叔叔,小申差点就没背过气去。但还是忍住了。被询问的男人那叫一个配合,问什么答什么,没有半点欺瞒,这也让询问的警察感到不解。罪犯在实施犯罪之后往往有以下几种情况,不外乎应激的、精神恍惚的、坦然相告的。这个男人虽然也可以归类于坦然相告这一大类,却也有不同,与寻常案件不同:他没有作案动机。据他自己说,他与妻子的感情非常好,下班都要挽着胳膊去买茶的,是整个社区里有名的模范夫妻。晏景麒全神贯注的盯着玻璃后的那个男人,片刻后缓缓开口:“我记得吴局说过,住在龙湾湖附近的居民会在半夜看到不干净的东西。问他,有没有印象。”陈述只是愣了一瞬,就通过耳机朝着老张传话。老张颇有些意外的朝着这边看了眼,但很快反应了过来,轻咳了两声开口:“你好好回想,案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脏东西。”男人的脑袋耷拉着,不置一词。脑海中却不断显现出昨晚半夜的情形,昏暗的卧室里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借着摸索才找到床沿。窗帘并没有拉的很严实,橘黄色的灯光投射进来,刚好落在了床头柜上。男人双手抚着肩膀,正准备在老婆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却猛然看见一个影子紧紧的缠绕在老婆的身上。那影子好黑——那影子想要对他的老婆做些什么,那双手已经攥在了老婆的脖子上,那影子他想掐死自己的老婆!男人愤恨地将那影子拽了起来,跨坐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的挣扎,脸上却依旧是疯狂的模样,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按住他!”晏景麒猛地站起来,身子往前倾着,眼瞧着那个男人突然暴起,也确实是吓了他一跳。思量片刻后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去给林岱打个电话。”男人举起手机向陈述示意,而后骤然转身出了门,站在走廊上给拨出了电话。林岱早早就把自己收拾爽利,虽然早有预感,但在接到晏景麒电话的时候还是愣了好久。“是不是出事了?”林岱开门见山,晏景麒也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那人的精神不太对,就问了一句案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脏东西,就突然癫狂了,你得过来一趟。”林岱二话不说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多少。“不用过来接我了,我打个车去吧,别浪费时间。”晏景麒嗯了一声正准备挂断电话,就听到林岱低声说:“我给你的红豆你还带在身上吗?”男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衣服内里的口袋,“还在,怎么了?”“你先把红豆给那个去自首的人,不稳住他的心神,我怕还会出现更危险的事。”晏景麒正想说什么‘人都进局子了,那还能危害别人什么’,就听到审讯室里翻天覆地的倒腾声响,男人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男人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对着手机说出那句话:“又让你给说准了,你怕不是柯南附体。”林岱原本还悬在嗓子眼里的那颗心,愣是被晏景麒的调侃给震了下来,本想要辩解,却发现好像自己每次的flag都会应验。察觉到电话那头的沉寂,晏景麒笑出了声:“真相只有一个,还等着你来揭秘呢。”都不用见到林岱的脸,光是想象就能脑补出他此刻的窘迫,那一副张急忙慌要辩解却发现辩无可辩的模样,实在是讨人喜欢,恨不得把他拽进怀里好好的揉一揉。挂断电话后,晏景麒大步朝着审讯室的方向走去,陈述和黄兴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特别是陈述的脸上,一会青一会白的,活像个唱戏的。“跟林大师说了?有说什么时候过来吗?”看着晏景麒回来,黄兴起先行问道。“嗯。”男人点了点头,顺手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把红豆捏在手里。“应该不超过半个小时,咱们耐心等一会。”晏景麒复而转身朝着陈述开口道:“我想单独见那个人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