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血压监护仪滴滴的响着,长时间的低烧昏迷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天。按照医生的说法,今天晚上将会是至关重要的一晚,能撑过去便没什么大事。各位大师也陆陆续续的转到了普通病房,也算是给医院减轻了不小的压力。吴运刚迈着急切的步子赶来,因为过于忧虑,白炽灯打在了他的睫毛上,在眼底处留下了浓厚的阴影。陈述瞧着吴局那一副几天都没睡好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虽然他自己的现状并不比吴运刚好多少:“吴局。”“现在情况怎么样?”“晏组长醒了,但是还不能下床走动。省里已经派来了专家参与手术,但最主要的还是要靠他们自己扛过去。”陈述微微低下头来,才30岁出头的年纪,鬓边竟是已经染了白发。先不说林岱是国安处都叫的上名的大师,就连晏景麒在帝都也是鼎鼎有名的警界精英。邹帅虽然年纪不大,也仅仅只是一个实习生,但参与破获了许多重案要案,是帝都市局重点培养的对象。跟那边通过电话,这孩子还刚刚转正。一众的警员大师也只能等在病房外面,眼神中迸发着关切的光芒,特别是靖初元。以一己之力坚守一个阵眼,现在还坐在轮椅上呢,就忙不迭地守在了林岱的加护病房外面。任凭谁劝都没有用。惨白的灯光是那样晃眼,林岱迷茫之间竟是陷入了梦魇,那硕大的八岐大蛇当真是让他眉头紧蹙、额头冒汗。为了避免身上伤势的加重,林岱的胳膊被束缚带紧紧的锁在床沿上。每一次胳膊的挥动都会被狠狠的拽回来,纵使是隔着玻璃窗也能看见林岱在梦魇中的挣扎。虽然那束缚带是经过了特殊的处理,并不会磨损肌肤。奈何林岱的身上本就伤痕累累,每一次的扯动都会让他身上的伤更深一些。总是是带着氧气面罩,也无法抑制那刺痛的呼喊声。靖初元深深吸了口气,看着病**林岱那眉头紧锁的模样,蓦然之间转过头来:“晏景麒呢?他的伤势比林岱轻很多,他怎么不过来瞧瞧?”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轮椅行进的声响就在医院的走廊里传了过来。晏景麒一脸虚弱的坐在轮椅上,身后推着他的是黄兴起。男人正想开口说两句,仅仅只是张了张嘴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这不仅仅是普通的咳嗽,每一声都像是有一把刀从肺里钻研着。如同哮喘病人一样,每一次的呼吸都伴随着剧痛,像是要把肺中的氧气汲取殆尽。晏景麒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地平息了下来才开口说:“岱岱怎么样?”声音沙哑之极,竟是半分也不像从前那般充满磁性。就连站在一旁观望的吴运刚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景麒,林大师这伤势实在是太重了些,再加上林大师本就身子弱,前两天又刚出院……”男人垂头丧气的盯着地面,脑海中错综复杂的想着,最终也只能尽量平静的开口:“他会醒来的对吧?”谁也不敢给这件事情打包票,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都懂。“邹帅呢?”晏景麒真的是后悔极了,为什么当时自己跑的不再快一点,哪怕为他们多挡下一下的鞭笞也好。吴运刚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场景,慢慢的别过了头。陈述见状缓步行至了他的跟前,斟酌了许久才开口说:“邹帅的情况比林大师更严重一些,虽然只是一些皮外伤,但是……”陈述说完前面这些话竟是有一瞬间的哽咽,也不知该怎么把后面的话补全。“只是什么?”晏景麒的嗓音已经哑的不成样子,下意识地,他也想闭上眼睛。他深知到接下来的话并不是他想听到的,但也只能撑着精神继续听下去。“他的伤口感染了,高烧昏迷了许久,任何的消炎药在他身上都不起作用。”伤口感染。晏景麒的眼睛紧紧的眯了起来,这个东西要是处理不好,可是会要人命的。脑海中突然回想起林岱的话,他让邹帅不要参加这次行动,是不是早有预感?……“滴滴滴——”邹帅病床头上的仪器发出了警报的声响,他也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看清楚病房内的装潢,坦然的露出了笑脸。医护人员看着这一幕却怎么也笑不出声,突如其来的好转在重症之时并不是什么好的反应。青年哑着嗓子开口:“林大师和师父还好吗?我可以见见他们吗?”哒哒哒的急切的脚步声在医院里并不稀缺,晏景麒转过头来的那一刻,医生已经跑到了他的跟前。“邹先生醒了,想见你。”男人内心的慌张好像海水涨潮之时,一浪高过一浪。他竟是下意识的想要逃避,可黄兴起却着急应了一声,连忙推着晏景麒往病房走着。还在昏迷中的并不需要那么多人来照顾,吴运刚打了声招呼后就带着人往邹帅的病房赶。一时之间林岱的病房外面只剩下了靖初元和晴曦。两人相视一笑,静静的坐在连廊的座椅上等待着。加护病房不穿隔离服是进不去的,可在这个时候却也不管不顾了。晏景麒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就是邹帅那一张因为发烧而烧的通红的脸。“师父你来了。”晏景麒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然的点了点头。“伤势好些了吗?”晏景麒哽咽着嗓子开口说:“林岱还在昏迷,暂时不能来看你。”邹帅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紧接着又虚弱的咳嗽了两声。身上的疼痛让他觉得如同在灼热的火焰中穿梭,就连脸上那爽朗的笑也变得苦涩起来:“师父,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男人的眼睛猛然变得一片血红,心脏犹如被一只手狠狠的攥着。这是他带的第一个徒弟,就算是之前再怎么嫌弃他,脑海中充斥着的也全都是这孩子的笑脸。“没有……你才多大,怎么可能活不了多久。”邹帅却笑的一脸坦然,可笑着笑着他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猝不及防的,猛然喷出了一口鲜血。那如此鲜红的颜色映照在雪白的病**竟是那么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