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茶杯落在在桌面的声响,让孙老爷子脸面上有些挂不住,只能时不时地偏头看着晏鸿运的脸色。“老晏啊,咱都几十年的交情了。”孙老爷子也是想打直球的,但奈何一看他这脸色又给憋了回去,“我这次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看来看看景麒。”晏鸿运也顺着他的话茬说下去,毕竟没必要当面撕破脸皮。就算是孙家现在的实力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确实没有必要把矛盾摆在台面上。“景麒这孩子虽说嘴上不说,但是身子确实是虚弱的厉害。现在还在房里躺着呢,老孙你这次可是见不着了。”说完这话还放声笑了起来,半点都不像是儿子卧病在床的模样。但孙老爷子就算是知道也不能戳破,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了颓然的神情,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带上了些试探:“老晏啊,你也知道的,我那孙子的事。”见着晏鸿运没有半点的动摇,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那可是他们孙家的独苗苗,真的不能让他在牢里待上五年啊。“这次来,主要是想给景麒这孩子道个歉。他自己伪造谅解书是他该受的惩罚,我准备过段时间把他保出来。”这事虽然明面上是孙家自己的事,但内地里还得让晏景麒点头。没有他出具的真正的谅解书,保是保不出来的。晏鸿运的脸上也带上了一丝探究。他还真没想到老孙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后的,竟是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拒绝。晏景麒和林岱并没有回到房间,而是在楼上的拐角处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恰好在楼下看不到。两人席地而坐,听着孙老爷子的句句恳切。“这孙家老爷子也算是为了他的孙子豁出脸面了。”晏景麒虽然打心眼里看不起孙翔那种什么都不干的二世祖,但还是不免被孙老爷子对孙子的疼惜打动。两人中间还放着个果盘,那是钱管家路过的时候给顺手端来的,林岱顺手把一个圣女果放进了嘴里,满足的咀嚼着。看着他吃东西的脸颊,更像是一个护食的松鼠了。晏景麒浅笑着就要朝着林岱那圆滚滚的脸颊捏去,又被他躲开,顺势还不满的瞪了一眼。“孙翔的事只是其一,他们家现在应该也在到处找大师吧。”见晏鸿运死活不松嘴,孙老爷子也只能叹了口气:“老晏啊,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们孙家对不起景麒,也对不起咱们这么多年的情谊。”“这样的话就不用说了。”晏鸿运在这坐了这么久,腰都酸了,用带着责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孙家的老爷子。“还有件小事,我想请你帮帮忙。”孙老爷子说起这话时,紧紧地凝视着晏鸿运的脸,眼里充斥着丝丝的算计和势在必得的决心。前面的事已经拒绝过了,算是很不给孙家面子。那接下来的事为了不彻底撕破脸皮,晏鸿运是不答应也得答应。都是千年的狐狸,晏鸿运的面色虽未变,但心里却是彻底膈应了起来,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说:“能让你登门拜访的还能是小事?你先说说看。”听着昔日老友的冷声嘲讽,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听说你们晏家跟林大师和杜大师走的都挺近,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最近我们家实在是事事不顺,得找个大师好好看看。”晏鸿运一下就想起了林岱说的,孙家的运势已经到头了,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唏嘘。“我听说林大师现在就在府上,眼看就到饭点了,要不我做东,给景麒好好道个歉,顺便也结识一下林大师。”在楼上偷听的晏景麒一脸菜色。“这老头还真是死心不改。”林岱倒是笑得坦然,深知今天这事躲是躲不过去的,将最后一块哈密瓜塞进嘴里后,站了起来。“走吧,该下楼了,要不然晏伯伯的腰该受不了了。”……餐桌上,林岱一言不发,甚至没有分半点的视线给今天请客的东道主。在晏鸿运面前恭敬害羞,可不代表在孙家老爷子面前依旧是这样的姿态,竟是端足了大师的派头。晏鸿运坐在林岱的身边,看着他在桌子底下的手跟晏景麒死死的牵着,还由得景麒这小子轻轻地拍抚,顿时就明白了这孩子的用意。如此单纯的喜恶,让人一眼就瞧得出来。果然,景麒这孩子是捡到宝了。这顿饭晏家一众人吃的那叫一个舒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晏家整的聚会,反倒是孙老爷子面色凄凄,全然是一副不在状态的局外人。眼瞧着晏景麒对林岱的体贴细微,孙老爷子终究是忍不住了,坦言说:“景麒这孩子跟林大师关系这么好,那我就放心了,本来还想着林大师不愿意帮我这个忙,现在看在景麒的面子上也得多关照一二。”正所谓老实正直的人千篇一律,不要脸的人各有各的不同,晏景麒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睁着眼睛说瞎话。晏鸿运也恰在此时别过了头,说了声要出去转转,实在是受不了这老孙的不要脸了。孙老爷子却把这当做了老友对自己的关照,不愿意看着自己朝着小辈们低三下四的求情,还朝着晏鸿运递了个感激的眼神。愣是让晏老爷子离开的脚步更快了些。“孙叔,你要是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晏景麒也不愿意跟他虚以委蛇,林岱的身体还虚弱着呢,带回家就是为了好好的养病,怎么还能到处跑。强撑着精神坐在这里也是累的慌。孙老爷子摸了摸鼻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请林岱到他家里看看风水摆设,顺便再去祖宅看看变动。林岱刚好把晏景麒夹过来的药膳南瓜吃完,就坦然地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说:“晚辈才疏学浅,实在是难当大任。”孙老爷子的脸上的笑意有那么一瞬的没挂住,但又极快的反应了过来:“林大师在帝都的名声谁没听过,这点难度对林大师来说肯定不大。再说了,咱们还有景麒这层关系呢。”说完这话还朝着晏景麒的方向递了个颜色,奈何男人把这径直当成了空气,还顺着林岱的话往下说:“孙叔,岱岱这次回来是受了伤的,我刚把接回家静养,您这就登门说是要让他帮您看风水,不合适。”孙老爷子一口气差点没憋上来。晏景麒竟是站在林岱的一边,这是自己怎么也没想到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圆,全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