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水汽缭绕的浴池里气氛有些微妙变化,我紧张地收回手观察冯玉照表情。冯玉照看了我一会儿,又垂眸看着那红印眼神暗暗的不知道想些什么,继而抓起池边布巾扔我头上,又在自己腰间围了块布巾挡住重点,转了个身坐在池子里:“帮我搓一下背。”竟然没生气?看来是真变好了。我把布巾围在腰间,过去拿了搓澡巾沾湿水给他搓背,搓完又给他捏了肩膀,怎么着他带我玩了一晚上,也得回报回报人家才好。手指捏到他胳膊上肌肉,肱二头肌又鼓又硬捏起来有点儿怪好玩,我忍不住多捏了几下。这时冯玉照忽然动了,身体一偏,手钳子似的抓住我按在了池边。我吓得大叫:“干什么!”“给你搓背。”话音落,他拿着搓澡巾在我背上用力搓拉起来。“好痛!我不要你搓!”我挣扎。冯玉照按得我无法动弹,不过手上劲儿倒是小了,随便搓了几下后,大掌覆上我肩膀捏揉起来。我惨叫:“好痛啊杀人吗你!”“又痛?我没使劲。”他很是不满,语气讥讽,“我看你就是喜欢叫唤。”我:“你手上有茧子,磨得我皮疼……”“细皮嫩肉的废物。”冯玉照手上再一次放轻了,却不停,一边缓缓捏揉我肩背上肉,一边道,“我亲手给你搓澡,你祖坟……”我接茬道:“我祖坟冒烟了,冒青烟,冒赤橙黄绿青蓝紫烟。”冯玉照轻笑一声,坐在我身后,腿碰着我腿,我这会儿也确实感觉出来点儿舒服,没再挣扎了。趴在池沿上,热气熏得浑身泛软,捏着樱桃吃,放嘴里牙齿一咬,甜甜的汁水充斥舌齿间,再喝一口凉凉的姜蜜水,我舒服得叹口气。“这么好喝?”冯玉照从后面靠近了些。“好喝,又甜又凉,还有点儿辣,泡澡喝舒服,你那儿没有吗?”“我那边上的乌梅汤。”他冷哼道,“你这太监倒是会享受,比一般的王孙公子还……”“给你喝一口。”我闭着眼抓起杯子往后一递。背后一静,没反应。我又晃了晃杯子:“真的好喝,不骗你。”接着感觉到他身体倾过来了,坚实前胸稍稍蹭到我后背,手里的杯子被一股力量抵住,倾斜,而后是**入喉咙的咕咚声。“好喝吗?”我问。“也就那样。”冯玉照退开了。也就那样?我睁开眼看了看已经空了的杯子,也就那样还给我喝光了?我还想喝一口呢。“怎么不给捏了?”我回头看他,才刚觉出来舒服他就收手了。“我是你的仆役?”冯玉照耳根泡得发红,冷漠看我,“成天就知道使唤我。”地主老爷自己要给我捏的肩膀,捏完又自己不高兴了。我过去坐他边上,他警惕地看我,我双手放在他一条大腿上,在水下捏起他大腿来。“逛来逛去的腿累了吧?我给你捏捏腿,放松放松,肌肉别这么绷着我按得累,哎?你脸咋这红?是不是水太热了?”冯玉照脸越来越红,终于腾地站了起来,带起一大片水溅到我身上,抬腿出了浴池。“我去前厅等你,你慢慢泡。”浴衣一披推门离开了。什么情况?我又泡了会儿,擦干身上,穿上新衣服去前厅,果然看见穿戴整齐的冯玉照正坐一个靠窗的位置,一个跑堂正在往矮脚案几上摆茶具。“你刚才怎么了?”我盘腿坐在他对面的软垫上,问他。冯玉照挥退跑堂,眼睛看别处:“没怎么,帮我泡茶。”我提起细嘴铜壶往一只杯子里倒满了滚烫开水,又拿起案上一个瓷罐揭开,发现里面不是茶叶,而是绿色的粉末,一闻,是茶的气味,便放心往杯子里倒。结果不小心倒多了,泡出来不是一杯茶,而是一杯粥。冯玉照全程看着我动作,一脸头疼,忍无可忍地从我手里接过茶粉瓷罐去:“点茶也不会?”他用小勺舀了一勺茶粉放杯子里,又用勺子在里面细细扒拉了几下,接着提壶冲沸水,将茶杯推至我面前。我低头看,茶杯里茶纹水脉形成图案,赫然是条小鱼!“好厉害!”我鼓掌道,盯着那小鱼舍不得喝。他嫌弃地扫我一眼,仿佛嫌我没见过世面,又给自己冲了一杯。我突然想起出宫时管公公吩咐我给他研磨泡茶暖被窝,想来平时这些事都是有人为他做的,但是我几乎一样也没做,反倒他照顾我更多,登时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冲他笑笑。冯玉照把桌上盛着梨条山楂条的瓷盏推到我这边。“等会儿还想去哪儿玩儿?”“还能接着玩儿?这会儿好像时辰已经很晚了。”刚才在里面泡澡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打更的经过,报了亥时正,也就是晚上十点,这个点,在古代应该是在和周公约会了的。“这时辰在宫里算晚,在中京城里算早,不过节的时候夜市也要开到三更,过节前后更是通宵达旦,还想玩什么,我带你去,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须得玩过瘾了。”我想了想,还真有很想去玩儿的地方,就是不好意思说。冯玉照看出我扭捏,拈起一枚葡萄干砸我脑门:“男子汉坦**些,想什么说出来。”我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我想去……青楼。”他脸色瞬间变了,冷笑一声:“你这太监到底怎么回事?”“太监不是男人?”我道,“我,我就看看跳舞……”冯玉照低头看茶,想了一会儿,道:“去这儿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从案几底下拿上来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他在成衣店买的那身女装。“……”我伸手按住额角突突的青筋,心里升起不好预感。冯玉照倾身凑近,低声说:“二宝,我虽是男宠,可也是喜欢女子的正常男人,但皇上不允许我和任何女子接触,你当可怜可怜我……”我心里纠结,皇上不准你和女子接触,你就要我扮女的?这多少有点儿奇怪吧大哥?他又道:“我给你请一个中京城里有名的花魁行首,能歌善舞,袅娜多姿,天香国色……”我一愣,脑海里有漂亮姐姐跳舞的画面了,喉咙里咕咚咽口水。冯玉照:“给你请三个,一个弹琴,一个跳舞唱歌,再请一个陪你喝酒?去不去?不去算了。”“去,我去!”我抓住他的袖子,怕他反悔了。冯玉照唇角勾起露着点儿白牙,双眼深邃黑亮,两指朝怀里一夹,夹出刚才在飞镖摊上赢的那个小布包来:“这奖品你看了没?打开看看,若是没用的就扔了,省得带着累赘。”“怎么可能没用?”我拿过来打开,“这是头奖,而且是你赢给我的嘛,不能扔……”话音止,我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布包里头包着的东西,手指拈起一看,赫然是一块绣工精妙,系绳还坠着翠绿玉珠的红肚兜,触感还尼玛挺滑溜的。“我看这是个没用的东西,扔了吧。”我说。冯玉照却道:“我看有用,和我挑的这身衣裳挺搭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