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粉来了,赵煜风让架了一张食案在**,上面除了一碗撒着干果芝麻和桂花的藕粉,还有其他许多可口吃食。我端着碗舀着藕粉吃,甜甜软软滑滑的,很好吃,又拈一块蜜糕放进嘴里,还有我喜欢的酒酿元宵,让我对这宵夜十分满意。就是有点儿担心。“吃完了……就睡觉吗?”我又忍不住朝赵煜风确认一遍。赵煜风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撑着脸在烛火光里看我:“嗯。”我放下心来,慢慢吞吞吃了挺多,最后塞了两块奶糕,彻底饱了。“撤了。”赵煜风道,“今夜帐里不必留人上夜,都回去睡吧,需要人伺候朕再使个侍卫去叫。”太监们把东西都撤走了,又端来漱口的茶盏和盂。赵煜风:“他嘴里还没咽下去,先搁一边。”帐里终于没人了,我躺了下去,手搭在肚子上摸了摸,感觉到肚子微微鼓起,嘴里仍在嚼那两块软而厚实的奶糕,啊,有好吃的真是太幸福了。“这奶糕甜而不腻,真好吃……”我笑眯眯道。赵煜风侧躺着,一肘支起身体,朝我这边倾斜过来,另一手越过我身体,撑在我腰侧,从上俯视着我。吃东西有什么好看的?这个怪老头。我侧了身子,朝墙里侧躺着,想快点儿把嘴里的东西吃完。“甜?”赵煜风却要干扰我,手指搔我下巴,戳我腮帮子。我:“嗯……”他刚才怎么不问,也不吃,现在都撤走了想吃也没了。不料他突然低下头靠近,高挺的鼻梁碰着我脸,嘴唇亲在我唇角:“朕尝尝?”“!!!”太不讲卫生了吧!我一扭头,把脸埋在了枕头上,慌里慌张直接把没嚼烂的奶糕强吞了进去,结果奶糕哽在了食管里,难受得我用拳头捶胸口。“这么急做什么?都已经在嘴里了还有人同你抢不成!”赵煜风手掌在我胸口上轻拍。我说不出话来,只感觉胸口里塞了块石头进去似的,怎么用力咽也咽不下去了,怀疑自己就要哽死当场,难受得挤出两滴眼泪来。赵煜风把我拽起,上半身抱在怀里,手掌不停地在我胸前从上往下捋着顺着,又端茶喂我:“原是好好的一个夜晚,你这奴才怎么这么能折腾出事?!”我连喝了好几口茶,才终于把堵住的奶糕给吞了下去。赵煜风脸黑如铁,接过茶盏放回床边案上,发出“咚!”的一声:“你就这般嫌弃朕?”这不是嫌不嫌弃的事,这是恶不恶心的事啊好吗?就算是我以后回了现代娶了老婆也绝不会和她分嘴巴里东西吃的。然而我不可能这么和赵煜风说,除非我想被砍头。我做了做心理建设,凑过去与他拔了个丝,亲得他嘴唇发红。但他还是脸黑,只是黑里透着一点儿红,继而将蜡烛灭了,抱住我倒在**,手指解我中衣系带。我有些感觉不妙,抓着衣襟:“怎么……怎么脱起衣裳来了?”赵煜风恼火:“朕就是想与你这蠢太监脱衣裳!这是恩赐!你又有意见?”我有意见,但我不说,只是紧紧抓着衣襟,手指攥住用吃奶的劲儿抠死了。“又闹?”赵煜风掰了几下我手指,虽然他一身腱子肉,但终究是没使大劲,而是语气软了,哄道,“只是脱件上衣,都是男人,你怕什么?还是说你竟是个姑娘?”也是,我是个男人,又不像姑娘有胸,护着上身好像确实显得矫情。动摇之际,赵煜风趁虚而入把我上衣给扒了,团面团似的团巴我,嗅我颈间,又拽我裤子。我不料他竟有这举动,要哭了:“别,别……你说了洗了澡就睡觉的!”赵煜风:“你吃了朕的喝了朕的,却什么也不想着回报?”我死死坚守:“你说了吃了东西就睡觉的,皇上……您金口玉言,您金口玉言……”赵煜风充耳不闻。我急了,脱口道:“您总这样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信您说的话了!”赵煜风动作登时停住了,我趁这当口猛然挣脱,身上吓出一层细汗,往里挪到床边靠着插屏坐着:“奴才想回自己的帐子里睡觉……”**静了一晌,赵煜风强硬道:“不许回。”我就要回,我悄悄地,在黑暗里慢慢挪到床尾,往床外边挪,然而刚一挨到床沿,黑暗里突然伸出一手抓住我脚踝一拖,赵煜风又把我抱住了按在**。我已经顾不得会惹怒他,本能驱使剧烈地挣扎,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让他那个了,这是我做为一个男人必须要保留的最后的尊严。“谢二宝,”赵煜风大概感觉到了我抗拒的决心,放弃了强迫,只是抱着我,切齿道,“朕不举……”我也停止了挣扎,这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对哦,他不举,他这么势如破竹的来势汹汹的,我不小心下意识把他当个正常男人了。赵煜风仿佛酝酿了一会儿,叹口气,用无奈语气道:“朕不举的事,你不是知道?朕能对你做什么?有什么可害怕的?”他说完这句久久不说话了,像是陷入了低落的情绪。他的低落情绪逐渐感染了我,实在是太可怜了,确实,他啥也做不了,他就像个当了皇帝的太监似的,说起来,也是和我同病相怜。于是我好心给他出主意:“奴才去帮您传姜昭仪过来?或者这次伴驾的另一位您的嫔妃?”赵煜风的胸膛紧挨着我胳膊起起伏伏几下,语气既委屈又气愤道:“姜昭仪,后宫嫔妃,身边皆常备壮|阳药物,熏香、药酒,去了便想方设法给朕用,用了之后……还是一样不中用,你就这么希望朕去她们面前出这个丑?”我沉默,说不出话来了,内心隐隐触动。赵煜风又道:“后宫那些女人,对朕皆是虚情假意,实则没有一个瞧得起朕,朕是一国之君,但在她们眼里……朕根本算不上是个男人。”太可怜了,我心想,其实我对你也是虚情假意。太后对他兴许也是一样,他的那些兄弟们也不是他的亲兄弟,也许只有管公公一个人对他的感情是真的。“朕甚至也不算真正的皇帝,这皇位原本该属于朕的四弟,赵瑾风,不,他也不是朕的亲弟弟,朕,朕……”太可怜了!他是个皇帝啊,怎么能这么可怜!我胸腔里发胀,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湿了,松开了抓着裤腰的手,张开怀抱抱住他拍他后背和胳膊:“会好起来的皇上,大雍有此盛世繁华,是您治理得当,您是个好皇……”“帝”字还在喉咙里,我突然感到屁股一凉。裤子,我的裤子……我难以置信难以接受愣在当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你……”“朕不举,二宝,你当可怜可怜朕……”赵煜风哄着抱着禁锢着我,结实灼热的身体紧贴着我,黑暗的御帐里,温度直往上升,他带给我的震惊也越来越多。我头一回亲身领略到了一个不举的人是怎么折腾人的。……“别哭了。”赵煜风搂着我,以一种黏糊的手法抚摸我的背,亲我的脸,仿佛意犹未尽。我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穿衣服,但抽噎几乎止不住,一边穿衣服,一边肩膀抽得抖,厉害的时候,甚至整个人都在抖,抖得刚要拉上肩膀的衣服又从手上掉了下去。我想我妈了。如果我是在原来的世界里遭遇了这种事情,我妈一定会把赵煜风打死,我爸也会来揍他,管他是皇帝还是老子。赵煜风也坐起来,捡起我的中衣展开替我穿上。我气得手发抖,没法系好系带,身上被赵煜风亲吻过的地方仍有微微刺痛。他替我把中衣的三根系带给系上了,接着又捡来一个什么东西要替我穿,我在黑暗中一摸,发现是我的亵裤,登时便想起刚才赵煜风摸了我那可怜的残疾的兄弟还有我的,我的……我立马悲从中来,哭嚎得仿佛要断气。赵煜风揽着我肩,轻拍我胸口,略有些无措道:“何至于此?你,你……莫要伤心了,朕也没做什么……不要哭这么大声,二宝,外面都听着……”我当他说话是放屁,自顾哭我的,等嚎得累了,接过裤子都穿上,然后摸索着下床。“去哪儿?”赵煜风抓住我的手,“大半夜了,还折腾什么?在这儿睡。”“我不要,我不要……我再不和你睡觉了……”我挣着手,但是挣不掉,拉扯间脚下一个踉跄摔坐在龙床踏脚上。“闹什么?”赵煜风语气顿时冰冷,“朕低声下气至此!你却不识好歹!谢二宝,朕今夜心情甚好,对你甚是喜爱,你非得毁了这么一个良宵?”他说着,下床来,双手抱我,想把我弄回**去,我拼命挣扎,撞倒了床前屏风,打翻了两架高脚烛台。“皇上!”帐外突然响起了管公公的声音,略带着颤音,比平时说话要高两个度,“可要人进去伺候!”即便知道管公公是赵煜风的人,即便先前那次对他发出的求救没有被响应,我依然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喊道:“干爹!干爹!管公公!”管公公仍是没进来:“皇上,让老奴进去看看有什么可伺候的,需要奉茶不?冷不冷?要不要添条被子?”赵煜风死死箍着我的腰,冷冷道:“不需要。”帐外于是没声了,管公公走了?我眼泪开闸,撕心裂肺:“干爹!干爹!爹!爹!!!”“皇上恕罪!老奴罪该万死!”御帐帘子被掀开了,一盏灯笼进了来,照亮其后两鬓斑白容貌端正面上无须的紫衣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