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战心惊过后,和吴贵宝又照旧躺树下聊天,总之我们两个现在都没人管了,营地里忙忙碌碌热热闹闹都和我们没关系,两人便在外面混了一整日,除了中午回去弄了点儿吃的,直到太阳落山时,看见远处围猎队伍风尘滚滚地回了营地,才溜回去。我先送他去他的帐子,再往回朝管公公帐子的方向走,心里想着等会儿吃完饭给吴贵宝送点儿吃的过来,以及今晚赵煜风还会来要人吗?一路想一路走,路上经过御厨、侍卫队、御用监的帐子,到了马棚,马棚里上千头马都在等着喂草,撂马蹄的撂马蹄,嘶鸣的嘶鸣,甩头的甩头,场面一时壮观。不对!我怎么跑马棚这边来了?方向完全反了好吗!掉转头往回走,结果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个牵马过来的侍卫。我:“对不住对不住!”侍卫开口便骂:“你长没长眼……谢公公?”这人认识我?我抬头看,却发现我并不认识他,正尴尬,他人已经一溜儿烟走了,像有急事的样子。我继续往前走,快离开马棚的时候,忽然许多人骑着马过来了,我连忙小跑到一边把路让开。“喂!那个太监!这儿不让有人,快离开!”马上一侍卫拿马鞭指着我凶道。“好的好的,我这就走。”我立马躲到最边边,快步朝外走,不想又有人朝我道:“干什么?别往这边走,待会儿皇上会从这儿过,正在清道,你往那边走!从那边绕过去!”他说着用马鞭指了个方向。卧槽!变态要来了!我丝毫没有犹豫,即便他指的方向是马棚外边营地的最边缘,我也忙不迭拔腿就朝那个方向跑了过去。我宁愿绕路绕到腿断也不想看见那个死变态!马棚外是树林,我担心走在路边会被望见,特意往林子里躲着走,一边走一边紧张地朝马棚那边看,看了好一会儿,还没看见赵煜风出现,那些骑马的侍卫在马棚边的空地上溜达来溜达去,看起来仿佛一群无头苍蝇,还有人在大声地笑。不是皇帝要来了吗?他们怎么这么懒散不严肃?正快步走着,忽然间旁边树后闪出一道人影,紧接着腰就被箍住了,背后撞上一副结实如铁板的身躯。“啊!!!”我后背寒毛竖起,吓得大叫,回头一看,更是惊得魂都要飞走了。赵煜风黑脸怪:“瞎叫唤什么?”他怎么会在这里?!我毛骨悚然:“啊——!!!救命啊——!救……唔!唔唔唔唔!”赵煜风一脸头疼地捂住我的嘴,把我抱紧了:“有布没有?拿块布来!”他旁边跟着的几个侍卫立马撕自己的侍卫服。赵煜风:“找块干净的!”几个侍卫立马顿住了,其中一个道:“皇上,卑职身上最干净的便是里头穿的……”“罢了罢了!”赵煜风烦躁得很,一只手捂着我嘴,一只手拖着我走,姿势别扭极了。几个侍卫就在一旁干看着,又想帮忙又不敢,很是着急上火又害怕的样子。“皇上,要不微臣点了谢公公哑穴?”周亭小心问道。赵煜风动作一滞,道:“用得着你来?”周亭立马单膝跪地:“微臣该死!”赵煜风一指戳在我胸前,一指戳我颈侧,我顿时身体不能动弹,喉咙也出不了声儿了。我被扔上了马,像袋大米似的被驮着,赵煜风一手抓着我后背衣服,一手抓着缰绳,大马从林子骑出去,一队侍卫在后头不远不近地跟着。马跑得快,穿过两片林子后,赵煜风吩咐他们原地等,带着我沿河骑马而上,马蹄踏着鹅卵石,涉过浅水,到了昨天晚上我们来过的上游河岸边。赵煜风把我抱下了马,解开穴位。我咬住嘴唇忍耐住因恐惧而即将爆发的吼叫,警惕着他,踉跄着朝后退,左右看观察逃跑的路。然而刚一拔腿跑出两三步,他动如迅捷的风,两步追上拦住,张开双臂靠近:“谢二宝,你先冷静,朕不过想同你见一面!”“可我不想看见你!”我转身就跑,身后是河,我没想那么多,只想离赵煜风远点儿。靠近他很危险,而和他独处,则是危险的最高等级。我跑进了河里。“谢二宝!”赵煜风大惊,追着我,伸手抓住了我腰间革带,我这一瞬间冷静到了极点,手摸到革带搭扣,手指一拨,搭扣松开,我直接摔进了河里。妈的,摔进来我才记起,我他姥姥个腿的不会游泳。“救命!救……”我疯狂扑腾疯狂喝水。赵煜风把我捞了上去,丢在岸上。我浑身湿透了,不停地咳水出来。赵煜风蹲在一旁,一手拍着我的背。我挥开了他的手,坐在地上自己慢慢调整呼吸,他表情不大痛快,但没说什么。调整得差不多了,我一声不吭地站起身,靴子里灌了水不方便跑步了,而且我想起来他会轻功,还有马,干脆放弃了跑,只假装他是空气,慢慢吞吞往回的路走。赵煜风也不说话,跟在我身后,走了没多少步,就拽住我。我低着头,看岸边大大小小的鹅卵石,看鹅卵石缝隙里长出来的绿草,感觉得到他的视线正落在我身上。并且呼吸逐渐靠近了,粗重,小心,继而轻轻吻住了我的嘴唇。我心里笑,他天潢贵胄,有什么不敢的,竟然如此轻拿轻放,装他妈的斯文呢。果然,下一瞬,他手按住我后腰,勒紧了,唇舌改斯文为野蛮,闯入,掠夺,呼吸交错间我脸几乎要被他的温度点燃,身上湿衣也仿佛被烘得灼热。我毫无反抗,温顺地承受,腰被他朝后微微压弯,整个人失了平衡,全靠他手臂捞着才没摔地上去。不知道他亲了多久,等他放开我的时候,我几乎缺氧得站不稳。赵煜风一手轻轻搭在我肩上:“二宝……”我扯了扯衣服,却发现衣服湿哒哒黏在身上怎么也扯不平整,我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整洁了。“二宝。”赵煜风又牵住我手。我把手往回抽,他用力攥住,我一边后退一边往回抽手。“做什么?二宝?别再闹了。”赵煜风把我两只手都抓住了。一只我就抽不出来了,他还抓住我两只手,我死死盯着被他抓住的两只手,抽,我抽,我挣,我用力,继而看见有许多水珠落在了袖子上,啪嗒便浸入已经湿润的衣料里。“好端端怎么又哭起来?别哭了,你……”赵煜风松开了我。我把手揣在袖子里,一边掏着袖内口袋的东西,一边往河里走,被河滩上鹅卵石硌得歪一下斜一下的。“又做什么?刚才不是叫救命?怎么又往河里去?”赵煜风追在我后面。掏到了一颗糖!真是太好了!我就记得袖子里有糖的!我剥开被水浸湿的糖纸,现出内里一颗黄色的糖,我把糖放进嘴里含着,是麦芽糖,甜味瞬间在嘴里蔓延开,带给我短暂的多巴胺分泌体验,我弯腰,在河里摸了块大鹅卵石捡起来。“谢二宝,跟朕回去!”赵煜风手碰到我的手。我猛地回身甩开,举起大鹅卵石,注视他双眼:“再过来我就打死你。”赵煜风脸瞬间黑透了,看了我手上石头一眼,眼神冷如冰:“这种话也敢说,朕实在把你这奴才宠得不知天高地厚,让你日子过得太舒坦了。”“赵煜风,”我平静地叫了他一声,“你设想一下,咱俩换个位置,如果我是皇帝,你是一个锦衣玉食的富家少爷,我却把你留在身边做太监,把你关起来不让你回家,在皇宫里无论是住还是穿无论是吃还是玩,都比不上你在家的时候,你喜欢女人,我却把你拖上龙床,扒你的衣服,**你的身体,不给你饭吃,命令所有人孤立你。”“然后我说,”我道,“朕实在把你这狗奴才,宠得不知天高地厚。”赵煜风面沉如水,久久不曾说话,而后朝我靠近一步,逼视我,指着自己头道:“冲这儿砸。”我举着石头,和他对视好一阵后,高高举起手上石头,用力砸在了他肩膀上。大鹅卵石掉进了河里,“扑通”砸出个大水花。“你敢当面骂朕是狗奴才,却不敢杀朕。”赵煜风捉住了我的手,“你心软、懦弱,活该遭人拿捏,你的时空缝隙极有可能并不存在,你已经是这儿的人了,在别人手里你只会过得更不好,但朕能给你的保护,绝对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别想家了,你听话,朕会百般对你好,朕说过很多次了,只要你听话,日子便能好过,从前咱们在宫外的时候,你不是很喜欢同朕在一起?你听话,人前朕是天子,人后……我只是你的玉哥哥,成吗?”玉哥哥,玉哥哥。我心里难受得快要死了,几近崩溃:“你不是玉哥哥,你是皇帝……你要禁锢我,要猥|亵我,要不是不举,你还会强|**,你有皇权,你就是法律你就是王,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可我不知道怎么办,我们那儿没有皇帝你知道吗……我们那儿没有谁能出于一己私欲禁锢另一个人的自由……我已经很努力适应这个世界了,我主动讨好你……”“可你骗我,你玩我……我说了别碰……我说了别碰……我自己都不碰的!”“我是个阉人啊……”我是个阉人啊,我少了东西,我有残疾,我已经做了好几个月的阉人了,我就要适应这副身体,忘记自己是个现代的完整男人了。想着想着,我突然笑了起来:“你要是这么喜欢我这残废的东西,割了送给你玩如何?要么干脆全没了吧,半白是太监,全白也一样是太监,但我不可能完全听你的话,这样,你放开我,我自己溺死在这里,尸体你捡回去吧,这样就有一个听话的谢二宝了哈哈哈。”赵煜风一时无话,神情松动,眼睛略红了,道:“朕、朕错了,朕情难自禁,情难自禁……以后不了,好么?就只抱着,只……是朕错了,确实是朕错了。”他这是心软了么?我心里燃起一丝希望:“我不想做太监,不想做阉人,你放我回家好不好?我想我妈妈,我好久没见过她了……”赵煜风把我抱进怀里:“朕对你好,二宝……让朕想想,朕会考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