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猎队伍终于回宫了。离开皇宫二十多日,所有人回来时甚至比出发的时候还高兴——大概和出去旅游的心情是一样的,出发之前满是期待,结束之后浑身疲惫只想回家睡觉。回宫当日,御前当值的太监宫女侍卫全都由原先留守在宫内的那些人轮值,伴驾回来的人则通通放了两天的假。含章殿里头唯三不放假的只有赵煜风、管公公和我。回到殿里时是晌午,和赵煜风一起用过午饭后,我端着其他御前内侍送上来的水漱了口,起身要回去。“二宝。”赵煜风放下筷子叫住我,“朕也吃好了,午后无事,咱们下下棋?”“下棋不好玩。”我行了个礼,道,“奴才困了,想回去睡午觉。”赵煜风又道:“那正好,朕也要睡了,不如……”不如什么我不知道,我已经跑出了殿门,朝边房我原先住的小屋走去,路过那个大缸的时候看了看,缸里的莲花已经枯了,鱼还没回来。边房里还维持着我最后一次离开的样子,被子乱糟糟的,我掀了帽子脱了长靴,直接躺上去被子一盖,睡我的午觉。天气冷好睡觉,一觉睡了一下午,傍晚有人来敲我房门才醒。“谢公公?圣上宣您过去。”一个太监的声音。“宣我过去干嘛?”我问。门外声音答:“这,这小的不清楚……”我揉揉眼睛打了个大哈欠,快到晚上了懒得戴帽子,直接穿上靴子披了个披风过去殿里。有人过来替我解开披风收好,赵煜风一副病秧子的样子坐在起居厅的御榻上,看见我来,示意我坐御榻另一头。我没动,他看了我一会儿,让人给我搬了条椅子放在御榻下首,我在圈椅上坐下,颓然又低压,沉闷不说话。赵煜风挥手让周围人都下去了,一开始也不说话,但后来还是说话了:“二宝,你说的辣椒找到了,越方那边就有,朕已经派人去越方采买,最迟一个月,便能买回中京来。”这是讨好的意思。我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十年也太长了,十年以后再回家……我得老得我妈都不认识了吧?我,我那只是随口,随口……”赵煜风看着我,眼里并没有多少底气,酝酿半晌,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五年吧,好不好?”我讨价还价,“你原先说的三年呢,五年,多了一半了。”赵煜风皱眉:“六年才是多了一半。”我:“那六年?”赵煜风抿了抿嘴唇不大高兴:“可你说的是十年,二宝。”“十年太长了……”我丧着,“十年以后我年老色衰,色衰而爱驰,到时候你不喜欢我了,有更年轻的八宝九宝进宫来,我这人说话又不好听,难免惹你生气的……我回不了家了,我迟早会被你砍了头的……”“十年以后也不老。”赵煜风好声好气道,“况且朕现在……不是都不生气了吗?朕以后也会这样,二宝,十年很快的。”我持续丧:“真的吗?我不信,你脾气那么差,能改吗?不可能的吧,你现在只是身体不好发不起脾气而已吧?”病秧子赵煜风额角青筋凸起:“你……”我瞪着眼看着他,心想是吧是吧你又要开始了我就知道你是装的快点现出原形吧你!不想赵煜风眼里怒意却奇迹般收敛了,缓声道:“……是个好孩子,二宝,君子重诺。”“我才不是君子!我只是个太监!太监哪能算君子呢?”我赖皮道,“其实,你后宫那么多天香国色的妃子,怎么就差我一个太监了?我……我想反悔……反正你也经常反悔不是吗……我陪你一个月好吗?这一个月,你让我干什么都成,我保证让你满意,各种花样各种play,只别把我玩死了……我真的想家了……”“你说你是大雍第一高手,”我很小声地嘀咕,“怎么就没能躲开那一箭呢……”赵煜风看着我不说话,脸色煞白,额角青筋隐现,像个病死的鬼,继而胸膛一抖,剧烈咳嗽起来,蓦地吐出一小口血来!妈呀他怎么又吐血了!他究竟是中了一箭还是得了肺结核啊?“来人!来人!叫太医来!”我感觉上前去扶着他,手在他背上轻轻顺着,“皇上?您没事吧?怎么突然又吐血了?”管公公第一个冲进来,瞪着眼:“这是怎么回事?地上哪儿来的血?陛下!方才不是好好的?!”赵煜风却不答管公公的话,只抓着我的袖子,抖着染血的唇:“二宝,朕这次真的对你好……再不欺负你了……你答应朕的事怎么能收回呢?若当时朕就那么去了,你岂不是连死人都骗?”“你这个黑心肠子的臭小子!!你究竟有没有良心啊?!滚开!”管公公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气得张牙舞爪,伸手便在我胳膊上重重拧了一记,又打了我两拳,把我推开了,一副恨不得为民除害的样子。含章殿里登时乱糟糟成一团,众人一下涌进来,把赵煜风给扶到了**去,没多会儿太医过来了,说赵煜风是急火攻心,给他胸口扎了几针。管公公斜着眼睛看我。赵煜风冲我勾手,我抹着眼泪过去,路上还得防备管公公突然忍不住揍我,绕了个圈,坐到了龙**。“那天你答应朕答应的好好的,朕也未曾逼你……”赵煜风眼睛是红的,嘴唇是白的。我不忍心了,拉着他的手,怕管公公听见,很小声地对赵煜风说:“一年好不好呢?一年也很长了,我听你话,乖乖的,过了一年你就让我回家好吗?赵煜风,我知道你是我救命恩人,可,可一开始若你没从中作梗,我这会儿已经在家里了……你还记得不?”“你我非亲非故,我知道你为我付出很多,给我很多,可有许多都是你强给的……我又不喜欢男的……我做你一年的奴才,报你救命之恩,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没有人不想家的,赵煜风。”我握住他的手,“你说你喜欢我,难道不想看我快乐一些?而是更想看我痛苦吗?”你为了我甘愿冒性命之险,却只能让我痛苦地活在你身边?我真搞不懂古代人的恋爱观。赵煜风眼神松动,无奈妥协道,“那便……一年吧。”我点头:“一年。”这次就不反悔了吧,从十年砍价砍到一年,挺好的了,做人还是知足一点儿。-赵煜风的伤势痊愈在一个月之后,而我的辣椒也快到中京城了。这一个月过得总算太平,每天就是伺候赵煜风换药、吃饭、陪着他看书批奏折,和他说说话一天就过去了,夜里也不留在主殿,快到睡觉的时候就回边房小屋去睡觉。赵煜风对此没什么意见,只是偶尔会把我拉到他腿上去坐,坐着坐着就要亲嘴,倒也勉强能接受,只是他若扒拉我衣裳我就会控制不住甩脸色,两三回如此,他就不扒拉了,行为上君子了些。性子是真比以前好多了,懂得尊重人了,不照他的意思来也不怎么发火,两个人就像一般的主仆相处着。从深秋到初冬,天气日益转冷,我数着日子过着,再这样十一个月,就能回家了。这天我在小屋里睡午觉,忽然空气里飘浮着一股久违的辛辣香味。我瞬间醒了,坐起来看见门口站着一修长挺拔的身影,修长手指托着一小盘子什么东西。“是什么?好香啊!”我起身下床。赵煜风进来,把手里东西搁在桌上,打量打量这小屋,在桌边一条木凳上坐下了,他身上这身衣服是刚做出来的冬衣,簇新缎子精工刺绣,对比得有些显我这地方寒碜。我过去仔细一看盘子里的东西,整个脑子都亮了,居然是辣椒炒肉,里面有红辣椒绿辣椒还有圆圆的小粒的花椒!“你说的辣椒是这个吗?”赵煜风面无表情道,“为炒这个,御厨差点儿呛死一个大师傅。”“是这个是这个。”我夹了个辣椒吃,辣味的刺激感在口腔里迅速蔓延开,灵魂都爽了起来,“就是这个味!!!”我热情邀请赵煜风也尝尝,但他始终一脸抗拒,只看不吃,于是我一个人吃完了一盘子的辣椒炒肉。“呼——!好辣好辣好辣!好好吃!”吃完了,嘴巴开始发烫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好爽。赵煜风盯着我愣住,像是被吓到似的。我笑:“没事,吃辣就是这样的,皇上别担心,谢谢皇上,奴才很开心!”赵煜风转开眼:“不是说私底下不称主仆么?”“我忘了,有时候习惯了嘴巴快就这么说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个真的很好吃,你也应该尝尝。”“尝,”赵煜风若有所思地点头,“下次尝尝。”这辣椒来自遥远的外国,路途遥远,古代保鲜技术也没那么好,一路过来肯定剩不了多少能吃的了,我以为下次起码得一个月之后,没想到晚上过去伺候他晚膳的时候,桌上竟然有半数菜都放了辣椒。香辣鱼片、麻辣水煮牛肉、虎皮青椒……空气里漂浮着一股子辛辣香味,站在一边的管公公被呛得止不住咳嗽,赵煜风便吩咐他回去休息,管公公行了礼,接过小太监递上的披风披上从偏门退出去。我大快朵颐一顿,实在是太爽,兴致高昂,吃到一半还和赵煜风喝起酒划起拳来,喝着喝着我突然就发现我坐在赵煜风腿上去了。“嗯?我怎么坐……你腿上来了?”不但坐在他腿上,手还搂着他脖子,另一只手拿着一只酒壶,看起来有点儿像在发酒疯。赵煜风看着我:“你自己坐上来的,你说,要喂朕吃颗辣椒。”我看了看桌上:“可是已经没有辣椒了……被我吃光了。”赵煜风不说话,暗示极强地看着我的嘴唇——老头儿想亲嘴了。太监的嘴到底有什么好亲的,我真不明白,刚吃完饭起码得漱个口吧?我抿了抿嘴唇,坐在他腿上的屁股悄悄往下滑。赵煜风却捞住我的腰把我往上一带,继而大掌在我背上往下一压,我便被迫的低头,嘴巴和他的碰着了一起,接着就分不开了。赵煜风可能耐,亲着亲着嘴,还能及时反应,接住我手里掉下去的酒壶放在桌上。唇分,他疯狂咳嗽起来,在桌上找水喝。这点儿辣也受不了?我登时就乐了,难得看他这么狼狈,实在有趣,故意使坏把茶壶推远了,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按在椅子上强吻。赵煜风还扭头想躲来着,我追着他嘴巴一个劲儿地亲,手捧着他的头不让他躲,正因为捉弄了他感到乐趣,忽然赵煜风就抱着我站起来了,在地龙熏炉熏出的满室暖意里往里边走。直到被扔上龙床,我才发现腰带衣带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解开了,赭红色太监服散乱得很,连最里头的中衣也散开,隐约露出胸膛。我一个月不曾在赵煜风面前**身体,登时窘迫,抓拢衣襟坐起:“怎么,怎么突然解我衣裳啊你!”赵煜风解了自己腰带轻轻扔在床边,坐在床边,道:“你自己解的,又忘了?”我眉毛打皱:“胡说,我怎么会突然解自己衣裳呢?”赵煜风又解了自己外袍,看着我,眼神真诚:“你之前不是说过会各种花样各种普雷保证让朕满意随朕怎么玩么?朕猜想,你今日是有什么花样要拿出来给朕瞧瞧?”他脱得只剩一身单薄的中衣,握住我脚踝,缓缓脱下了我的靴子:“朕素了一个月,如今身体大好了,正好领教领教你的花样。”**的部分又多了一些,我不安把脚收回来藏进袍子里,看见赵煜风上了床来,解了中衣系带,敞开的衣襟里现出充满力量美的胸肌腹肌,心想妈的,老子什么时候又说过那种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