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间没多久,门外一阵脚步声,停在了门前。“路北川你还要招惹他?!你要把我气死吗?!”大概是楼梯口的方向,路霆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声。“我就是路过!”路北川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客房在这边!去收拾东西,今天晚上就给我滚!”“今天晚上没有航班了。”路北川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离开了门口,巨大的关门声在别墅里回**开。路霆怒吼:“孽障!”外面重新归于安静,片刻后,路霆在外面敲门:“小歌,开一下门,吃药了。”我过去开门,路霆端着杯水进来。“怎么也不开灯?”路霆问着,顺手把灯给开了。“谢谢。”我把水接过来,去找药。“我可以坐一会儿吗?”路霆关上门,指了指床边的沙发,和路北川相似的英俊脸庞上挂着明显的疲惫,额上的纹路又深了几分。“可以啊。”我坐在**,数了各种药,一把吃了。我知道他肯定是想找我说说关于我和路北川的事,吃完药后我也没问什么,就坐着等他先开口。果然,片刻后,他叹了口气:“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北川。”我没吭声,他继续道:“我没想到他会变化这么大,打架都算了,还喜欢男的,还喜欢上了自己的……”他看了我一眼,顿了顿,道:“你会不会怪我告诉你真相?”我摇头:“本来我们这样,就不对,如果一辈子不知道真相,那不是很可怕?”路霆点头:“等会儿我就联系人,安排一下,明天把他送到国外去念书,分开几年,他对你的执念会减弱的……他现在已经完全迷失了,一点儿道德感责任感也没有……他这样,是要我们路家绝后,他自己也会身败名裂……”我也点头:“分开是挺好的……他人很好,只是一时间不能接受我们的关系变成这样,分开几年,会好的……”“小歌,你真的,能理解我的做法是吗?不怪我?”路霆手按在我肩膀上。我点头:“理解的。”路霆起身,摸了摸我的头:“好孩子。”“我明天想回家,或者回学校去。”我又一次说。路霆皱眉:“可是在市里会更……”“我身体感觉好很多了,在县里也可以做检查的……我在这里住不惯,想回去了,而且还要上课。”我认真道:“真的想回去了。”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不想睡路北川的床,不想穿他的衣服。也不想面对路霆急于表达的陌生的父爱。只想回到以前的生活,想回学校,想回家。“行吧。”路霆终于妥协,“明天把路北川送走,就送你回去。”路霆走后我一直坐在**发呆,偶尔翻翻手机里的小说,看了两眼又觉得没意思,把装兔子的盒子拿到**,撸兔子玩。外面还在下雨,雨势比昨晚还大,春雷响彻夜空的瞬间总能让人心里一颤。视线无意扫到阳台的玻璃门上,想了想,下床过去,把门反锁。刚把锁扭上,就透过半透明的窗帘看见一个高大身影从隔壁的阳台爬了过来。我迅速一闪,藏在门边。“哒哒——”路北川又来敲门了。“歌儿,你,你还没睡吧?”“我想找你说几句话,让我进去好不好?”“我发誓,我什么也不做,就,就只是说话而已……”“阳台上好冷,歌儿……我淋了雨……让我进去好不好?”“我明天就走了,以后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最后一次了,让我和你说几句话,歌儿?”路北川声音混着雨声的凉意传进来,低声下气的。我自始至终都没出声,就在门边,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晚安,歌儿,”路北川最后说,“我爱你。”夜雨中“咤——”一声巨响,雷电滚过。我不可抑制地流起泪来,只觉得这是我这辈子最难受的瞬间。-第二天七点左右,路霆敲门让我起床吃早餐,吃完要去医院做检查。我应了声,起床洗漱换好了衣服打算下楼去。但摸摸身上的口袋,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然而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究竟少了什么。一开门,就看见路北川站在门口,两眼发红盯着我看,把我下得心脏一颤。我下意识地要关门,他抬手撑住门,往前一步,一字一顿道:“我不会走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想对他说:你现在真的好像电影里的反派角色。我往房里退了两步,反派路北川眼里闪过一抹痛色,转头看了看外面,对我说:“鉴定结果一定是错了,我要再去做一次,你等我。”路北川殷切地看着我,我心里一窒,低头看地板。“等我。”他转身下了楼。餐桌上气氛冰冷,路霆,路北川相似的脸上都挂着冰霜。路霆:“机票买好了,十点,你收拾一下东西。”路北川:“不去。”路霆皱眉:“你到底想干什么?”路北川语气寻常:“我要再去做一次血缘鉴定,爸,给我一点儿你的头发吧。”“畜生!”路霆抓着喝粥的碗就朝路北川扔了过去,路北川头飞快一侧,险险避过。“你是不是要把我气死!”路霆震怒。我放下了喝粥的勺子,看着眼前两人,突然觉得这漂亮的大别墅里的生活,和杨刚武的杂货铺也差不了多少。路北川看向我:“歌儿,如果鉴定结果出来,证明我们俩不是兄弟,我就带你走,离开这里……”“闭嘴!亲子鉴定我做了两份!你还不死心?”路霆愤怒地站起身来,一副要揍路北川的样子。路北川也起身,双眼泛红地看着路霆:“爸,医院也可能会出错,不是吗?”两人都直视对方,气氛登时剑拔弩张,我心里忍不住想他们会打架吗打起架来我要不要劝,算了他们两个肌肉男打起架来肯定很凶,会不小心打到我的,我现在身体又不好,说不定一拳头就把我砸死了,还是不要劝了……不过他们最终还是没有打起来,路霆的手机突然响了,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他接了电话,表情逐渐凝重。过了一会儿,他挂了电话,看向我,说:“下毒的嫌疑人找到了,叫夏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