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遥赶到的目的地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他先是回家了一趟换了身衣服,之后又整理了下,打扮的没那么显眼后去了约定好的酒吧。约定的酒吧是过往他常去的那家,每年高扬回来的时候他们都会到这聚一聚,这家酒吧私密性很好,而且只招待熟客,想进来还需要过往的熟客带进来,否则一点机会都没有。谢遥赶到的时候一眼就找到了跟人碰杯的高扬,还有坐在高扬身旁笑得开怀的彭放。说起彭放这人,他们三大概真的算有缘分。小学那年三人分到了一个班,开始班里没什么人搭理彭放,因为他成绩差,人又调皮,是班里实打实的差生,老师不喜欢,常数落他,这时间一久自然没有人乐意带他玩。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谢遥跟他分到了同桌,有次忘带课本了,还是没心没肺的彭放借给他的,之后彭放还挨了老师的骂,但他本人倒是毫不在乎,这一来二去两人便熟了,再往后,谢遥就常带着彭放跟高扬一块,三个人就渐渐熟悉了起来。初三毕业那年,彭放被家里人塞到全市最好的高中,高扬选择了出国,因为父母工作繁忙,那会谢遥还跟着爷爷奶奶一块住,不过之后没过多久,老人家身子骨就不那么硬朗了,当时谢泽也长大了,为了减轻两位老人家的压力,谢遥搬去跟他哥一块住了,也转到了新的学校。那年正好高二,结果一转又跟彭放分到一个班了,像是命运的驱使般。谢遥想着过往的回忆缓缓朝两人走近,结果这刚走到他俩身后,就听到彭放嚷嚷着要给自己打电话。“别打了,我这不是来了吗。”谢遥突然冒出了一句话,立马吸引了背对着自己的两个人,他俩几乎是同步地转过身,呆楞几秒后,还是彭放先反应了过来,上前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我说谢遥现在是大明星了吧,出个场磨磨唧唧的。”彭放拍了拍他的肩这才撒手放开了人。“就你最能说了。”高扬看着闹腾的人无奈的笑了声,随后上前也给了谢遥一个拥抱,“好久不见,小遥。”“好久不见了。”谢遥跟象征性的拥抱下很快就分开了,他并没有在乎高扬对他的称呼,从小到大这么喊他没被本人纠正过的,高扬大概是第一个了,也可能是因为两人一起长大的缘故,所以他从未去计较过这个问题。要说彭放果然是最闹腾的,有他在的地方气氛永远不会冷场。谢遥赶到的时候,他俩已经喝过一轮了,等他到了以后再被彭放撺掇着喝的时候,高扬已经有些醉意了。谢遥酒量也不太好,没喝多少就跟高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讲着胡话了,等他再次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的时候,恍惚间余光扫到了高扬的侧脸,突然生出一种错觉。他这才头一次意识到,高扬侧着脸的时候,跟周齐明长得还是有几分像的,从前他从没这么想过,眼下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连带着眼都跟着花了。三个人兴致一高喝得多了,等散场的时候各个步伐都没那么稳了,唯有彭放一人还勉强清醒,蹲在门口等代驾时还能优哉游哉抽根烟。结果他这一根烟的功夫,代驾没等来,倒等来了不该来的人。周齐明从车上下来看到谢遥倒在别人身上的时候,脸色不自觉跟着差了几分,他走到喝的失去知觉的人面前,动作有些粗鲁地把人揽入怀中。“人我先带走了,今晚麻烦你们了。”走之前,他对着蹲在门口抽烟唯一清醒的人说道。“小事小事……班长这么久没见了,还是那么严格啊。”彭放嘻嘻哈哈的,完全没个正形。“嗯……谁来了?”高扬听到声音,埋在膝间的脑袋突然抬了起来,他朦胧间觉得自己好像跟面前站着的人对视了一眼,但没来得及多看,就见这人冷漠地抱起谢遥转身准备离开了。“小谢那是有人接的,”彭放搂住他的肩膀,往他身上拱,“他们俩夫夫感情可,可好了……小谢不会没和你说过吧,太不够意思了。”听到这话高扬像是有些懵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轻声说了句:“好像还真没……”周齐明完全忽略了身后的调笑声,他把人带到了车上,帮谢遥靠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后,又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搭在了谢遥的身上。接着他直接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把人直接送回了家里。谢遥醒来的时候觉得脑袋一阵发昏,他半睁着眼辨认着周围的环境,确认是自己熟悉的环境后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醒了?”一声低沉的声音从暗处传来,谢遥瞬间给这句话吓清醒了,挣扎着坐起身,这才发觉自己身旁坐着个人。“你……”看着周齐明若无事情的模样,他想问的话卡在嘴边,斟酌了半天才组织好了语言,“你怎么在这?”周齐明不满地皱起眉,略过了他的问题接着问:“你今晚到底喝了多少?”“也没喝多少。”谢遥被问的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来,他酒量确实差劲,好像没几杯就开始醉了。等他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牵着跑了,谢遥转过头瞪着他,往后缩了缩,又问了一遍,“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在我家?”“彭放跟我说你喝多了,让我来接你。”周齐明淡淡地说。谢遥这才想起断片前一些不连贯的回忆,他只记得自己最后喝昏了倒在高扬身上,接着就好像听到有车停在了他们边上的声音。过去他心情不好也没少找彭放喝酒,对方一来二去也知道他的事,之后自己每每喝醉第一反应都是打电话让周齐明来,只不过以往周齐明从不搭理自己,更别说来接了,怎么偏偏这次又改了主意。“谢……”“你先别跟我说谢了,”周齐明打断了他,悠哉地问,“不如还是先说说,你吐了我一身打算怎么赔偿吧。”“我?”谢遥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像是在辨认事情的真伪,“吐你一身?”看他这反应,周齐明像是被逗笑了,他挑了挑眉,反问道:“不然呢?”喝酒是真误事啊。谢遥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深吸了口气才平复了心情,问:“想怎么赔偿,你直说吧。”“一身衣服而已,”他轻描淡写地说,好像糟蹋的不是好几万块钱,“这些我都不在乎,你要真想补偿我,就考虑下我和你说的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