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岷沛打着哈欠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正在餐桌前吃早餐的楚绵时,立马转身走回卧室披了件大衣出来。他还以为自己是在英国的公寓里,穿着一件大敞着的睡衣就能满屋子乱跑。“少爷早。”家里的保姆贴心地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手边,问道:“您是要豆浆油条,还是牛奶吐司?”骆岷沛看了楚绵一眼。对方嘴里正叼着一片烤得焦黄的吐司,脸颊两侧因为塞得满满的而鼓起来,像极了他室友养的那只小仓鼠,红润的嘴边沾着一圈牛奶的白渍。察觉到他的视线,楚绵抬起头,有些艰难地伸出舌尖在嘴角边舔了舔,舌尖上立即沾上了白色的痕迹,对比明显。骆岷沛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在保姆出声问第二遍时,慌乱地用指尖敲了敲桌子,“跟我妈的一样就行。”楚绵一听立马瞪大了眼睛,喉结极速地上下滚动了几圈,他费力地将嘴里的东西全部咽下去,红着脸小声道:“我……我不是你妈。”保姆将牛奶和吐司端到骆岷沛的面前,骆岷沛抬头疑惑地看向楚绵,好似在询问楚绵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楚绵红着脸摇头,喝光杯子里最后一口牛奶后,及拉着拖鞋匆匆忙忙往二楼的卧室跑。再下来的时候,他身上已经穿好了学校的制服,肩上挂着一个纯黑色的帆布书包,白色的长筒袜穿到膝盖处,露出一点粉色的肌肤,脚下踩着一双光亮的皮鞋。他踟蹰地走到骆岷沛的面前,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骆先生,我今天要去同学家玩,可能会回来得晚一些。”骆岷沛所有的心思都在自己刚刚看见的粉色膝盖上,楚绵说什么他都点头,回过神来却发现面前的小孩儿眼圈红了,正期期艾艾地看着自己。“怎么了?”骆岷沛莫名觉得心脏一紧,像被人抓在手里揉捏。“你会给我留门吗?”楚绵的双手摆在身前,手指捏着衣摆,周围立即被揉出了褶皱,“我还能继续住在这里吗?”骆岷沛对上楚绵红彤彤的眼睛,想起了几天前见到楚绵时的样子——年初骆老爷子去滑雪遇上了雪崩,人没救回来,骆岷沛被老爷子的律师陈建叫回国来清点养父留给他的遗产。骆岷沛在火车站被司机接回家,踏进客厅,就看见单人沙发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身影。那人侧对着他,抱着腿坐在沙发上,头埋在膝盖间。寒冬腊月,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夏季短袖校服,胸前还挂着黑色的领带,肩上披着一条毛绒毯子,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因为姿势的原因,黑色的宽松短裤堪堪遮到大腿根部,纤细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被冻得发红的圆润脚趾蜷缩着,腿上干净得看不见一根汗毛。听见声响,楚绵抬起头向外看。他看起来还不到18岁,肩胛骨向后凸出,将衣服撑起,缩在角落里看起来可怜又无助。骆岷沛扭过头开玩笑地对陈建说:“咱家什么时候包办婚姻了?这也是我爹留给我的遗产?”楚绵那时也是这般红了眼眶,浅色的瞳孔被朦胧水光遮挡在后头,像只软乎乎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