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看见骆岷沛抱着楚绵上车,一点也不惊讶,提醒后座上的两人坐好后,面不改色地发动了轿车。楚绵身上被风吹得冰凉,被骆岷沛抱在怀里才渐渐回暖,头顶是骆岷沛略粗的呼吸声,他小心翼翼地用没有受伤的左脚撑着地,想要减少一点骆岷沛的负担。车厢里寂静得只能听见三个人的呼吸声,司机通过后视镜打量了几眼后,眼观鼻鼻观心地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尽量不融入到后面的氛围里去。楚绵的脚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原本光滑平洁的脚背上布满了淤青,圆润的脚趾害羞地蜷缩着,在骆岷沛的大腿上抓出几个细小的褶皱。骆岷沛将车子里的毛毯披在他身上,楚绵这才抬起头看向他,看见他脸上的擦伤和破裂的镜片时,坐直了身子。右脚脚趾猛地撞在车门上,楚绵却顾不上疼痛,看着骆岷沛的伤问道:“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是……是我母亲打的吗?”宋娇娇是农村出生的,小时候经常帮着家里干农活,又因为长得漂亮没少被人惦记,因此养成了一副泼辣的性格。楚绵小时候没少被宋娇娇打,看见骆岷沛脸上的伤,还以为是两人没谈拢,母亲生气动手打了他。“不是,”骆岷沛面色不虞地将楚绵的脚重新揽回怀里,他身上穿着的黑色西装早就弄得脏兮兮的,不少地方都皱了起来,他伸手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她没有打我,是巷子里太黑,我一时不察摔倒了。”骆岷沛是因为要找自己才会在漆黑的巷子里摔跤的,楚绵眼泪瞬间就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哭什么?”骆岷沛眼前模糊,干脆摘了鼻梁上的眼镜,没了镜片的阻挡,他一双眼睛锐利又深邃,一眼望不到底。楚绵心里觉得自责,他人小小的一只蜷缩在座椅里,从骆岷沛手心里将脚抽出来垂在半空,头埋进膝盖间不说话。骆岷沛等了许久没等到楚绵的回话,还以为是他不想回答,也不多问,扭头看向窗外。胡城这些年繁华了不少,街边的路灯多了起来,声色酒肉的店子也多了起来,骆岷沛没戴眼镜,看什么都是糊成一团的,因此窗外的霓虹灯被美化成了光斑,随着车子的移动连成一片。“我会很听话的。”楚绵突然出声,让骆岷沛始料未及,骆岷沛收回自己的视线,等着楚绵接下来的话。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断断续续地继续说道,“我会做很多事情,会洗碗会做饭也会打扫卫生。”他的声音很轻,轻而易举就会被车外的声响掩盖过去,因此骆岷沛不得不侧过头很认真地聆听。“我吃的也很少,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我可以留在骆家做长工,只需要你能让我继续住在骆家。”楚绵抱在上臂的手渐渐收紧环抱住自己,骆岷沛眯着眼睛向他看去,车窗外的光毫不吝啬地洒在楚绵身上,他像是披上了五彩锦缎。“我还想继续上学,明年我就毕业了,可以想办法挣钱,你能不能……不要丢掉我。”“嗤。”骆岷沛笑出声,对上楚绵迷茫的眼神,像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你把事情都做完了,家里的阿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