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绵说完才觉得不妥,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男人,这话说出来不就是在变相地邀请骆岷沛跟自己同睡么。“不……不是的,”对上骆岷沛耐以寻思的眼神,楚绵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是说……我晚上睡觉没有问题的,可以不需要护工。”骆岷沛也没有真的准备跟他睡一张床,走到窗边打开了一条窗户缝,指了指对面,“我的房间就在隔壁,你晚上有事喊我一声就行,我醒得过来。”楚绵将被子往头顶的方向拉了拉,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在黑夜里也依旧亮闪闪的眸子,闷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二楼一共有五间卧室,骆向山年纪大了喜静,早几年就把自己的卧室搬去了走廊尽头靠着宅子后的假山,剩下的两间对称分布在走廊两侧,而骆岷沛现在住的那间是骆向山从前的卧室。骆岷沛站在窗户前,借着窗外稀疏的月光打量着楼下院子里那棵云杉,那棵树还是骆岷沛刚来骆家时种下的,现在已经从当初一棵小小的树苗长成了足以蔽日的参天大树。窗外有风,裹挟着云杉叶子的清香扑面而来,骆岷沛沉默地站了几分钟,想起刚才在浴室时看见楚绵锁骨处的一个烟头烫伤印,忽而转过头问道:“你有住过他的房间吗?”楚绵疑惑地从被子里钻出来,他的脸很小,五官又清晰明艳,因此在黑暗里也能够看清楚脸上的神情。骆岷沛又继续说道:“你被骆向山买回来的那段日子,家里的佣人是不是都叫你夫人,你晚上是睡在自己的房间还是我爸的房间?”他像是突然得了某种病,迫切地想要得到楚绵的答案,因此从窗户边快步走到楚绵床边,低头看着认真地看着他。可那段时光好像很糟糕,只是提起楚绵就白了脸,眼眶里聚集起的星星一瞬间消散,只剩下雾霭霭的黑幕。“有没有?”骆岷沛抿着唇,下颌线锋利地劈开脸庞的黑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没……没有,”楚绵几乎是带着哭腔回答的这句话,他藏在被子下的手止不住的发抖,就连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失了血色,“没有……睡在一起。”骆岷沛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恐慌,骆向山前几房姨太太都是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外面都传骆老爷子克妻,可这种迷信的言语根本不能说服骆岷沛。他伸手握住楚绵的肩膀,有些急切地问道,“他是不是对你做过什么?是不是?”还没等到楚绵的回答,楼下客厅里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将房间里压抑黏稠的气氛一刀划开。骆岷沛沉着脸站起来,他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咄咄逼人了,楚绵被他吓得眼睛里都失去了神采,即使盖着被子也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瑟缩。“对不起,我失礼了。”骆岷沛低声道了歉,然后转身离开了楚绵的卧室。楚绵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僵直着身子躺在**,在听到客厅传来的尖利争吵声后,才惶然回过神来,侧过身子蜷作一团,将脸埋进了被子里。几分钟后,骆岷沛扶着人跌跌撞撞地走上楼梯,打开了对面房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