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之后就再睡不着了,楚绵捂着依旧跳得正欢的心脏,索性掀开被子下了床,房间里燃着的炉火将空气烧得闷热,他披了件外套站在窗户前,将那扇窗全部推开了。微凉的风吹在脸上,楚绵不一会儿就觉得浑身都凉了。他又往窗前蹦了几步,整个身子几乎都压在窗台上,他将右腿翘起来架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轻盈地往上一跳,稳稳地坐在十几公分宽的水泥窗台上,背对着窗外。他从前就喜欢一个人坐在窗台上吹风,好像所有的愁思都能被夜风吹个干净,等再从窗台上下来时,他又能做一个无忧无虑的楚绵。楚绵微微弓着身子,突然听见隔壁传来打火机被按响的声音,他偏头向右侧看去,骆岷沛的房间还亮着灯,一只修长有力的小臂伸出窗户,指间夹着一支刚点燃的香烟。奶灰色的烟雾刚刚升起就被夜风吹散,顺着风向飘到楚绵的面前。他像是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从窗台上跳下来,然后紧贴着窗台探出脑袋往骆岷沛的方向瞧。骆岷沛没有打开整扇窗户,甚至因为怕冷,他都没有站在窗前,只是伸长了手让香烟的烟雾往窗外飘。骆岷沛就坐在书桌上抽烟,每吸完一口后将手伸出窗外,楚绵则保持着别扭的姿势趴在窗台上,看着那支香烟越燃越短,最后听见骆岷沛轻吸了一口气,紧闭的手指微微松开,那支烧疼了他指尖的香烟像雪花一样坠落,火星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锋利的口子。因为骆向山的原因,楚绵对香烟有着很深的恐惧,可是想象着骆岷沛拿着香烟,嘴里吐着白气的样子,他又觉得自己是能够接受香烟的。隔壁传来窗户摇晃的咯吱声,楚绵快速地将头缩回来,过了约莫半分钟才悄悄地又往外探,发现隔壁的窗户已经关上了,而那抹暗黄色的光也随之消失。骆岷沛已经睡了。楚绵搓着自己冻得僵硬的脸,扶着墙壁缓慢地往床边蹦,躺上床时,因为剧烈运动心脏像是要冲破胸膛似地激烈跳动着,楚绵就伴着耳边的心跳声沉沉地睡了过去。第二天他险些起不来床。秋嫂在门外敲了好几次门,都没能将楚绵叫醒,最后还是找来了在楼下看报纸的骆岷沛,将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看着楚绵眼下的青黑,骆岷沛不悦地皱了皱眉,说道,“你昨晚是抢银行去了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楚绵昨晚睡得并不好,第二次入睡后,虽然没有再做噩梦,可是各种光怪陆离的梦接连不断,他陷在迷幻的梦境里,像是一脚踩入了沼泽地,只能一寸一寸地被淹没。他揉着眼睛摇了摇头,纤长的睫毛被揉得向上翻飞,头发乱糟糟地顶在头上,整个人透露着少年人的慵懒和迷糊。骆岷沛没等他清醒,直接将人抱下了楼。昨晚之后,楚绵竟也习惯了被骆岷沛不打招呼就横抱起,一手搂着骆岷沛的脖子,一手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厚重的伤脚。“哟,在家里藏了个大美人儿啊。”清亮的声音从客厅沙发上响起,楚绵循声望去跟一双盛满了调侃的吊梢眼对了个正着,险些没从骆岷沛的怀里吓得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