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岷沛在房间里陪骆向风呆了小半个下午,两人聊了不少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楚绵是跟着你去了英国吗?”骆向风接过骆岷沛递过来的苹果,病房里的水果都是杜卓成吩咐护士去楼下摆摊儿的老婆婆那买的,就只因为骆向风偶尔有一天提了一嘴,说楼下老婆婆卖的水果甜。他低头咬了一口,清甜的果汁很快**漾在口腔里。“没有。”骆岷沛削苹果的动作一顿,过了半秒才垂下眸子隐去里面隐晦的怒意,“我走的时候没有通知他,今天下午回来……看见他在锦玉楼。”骆向风有希望诧异地抬眼看他,“绵绵还学会去锦玉楼找乐子了?”骆岷沛摇摇头,鼻尖仿佛还能闻到楚绵身上的体香,“他是锦玉楼的出名小少爷。”骆向风愣了几秒也算是反应了过来,“你出国后好几天我才得到消息,我那会儿去老宅就已经没见着绵绵了,我还以为他是跟着你一起去了英国。后来听说锦玉楼新出了个小少爷卖酒卖得特别好,我去玩过几回,当时还没在意。”骆向风手里的苹果吃得很慢,他又光顾着说话去了,“我记得那小少爷是叫楚逝,当时以为是是个绵绵同姓的家门,却从没想过那就是绵绵。”骆岷沛沉默不语,如果真是他一离开楚绵就进了锦玉楼,那他学也没有上完。“不对啊,”骆向风脑子这会儿才转过弯来,“绵绵那么喜欢你,就算你不辞而别,她也不用把自己送进锦玉楼来出气吧?”骆岷沛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他当时还在上学。”“那就更说不通了,”骆向风索性将手里的苹果放回到盘子里,认认真真地盘算起来,“你生日宴那天他还跟我说,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哪怕骆家那些老头子不同意他也不会离开。”“他真这么说?”骆岷沛只觉得自己喉咙发紧,苹果的果肉都被他捏出了深深的痕迹。“你不是应该比我更了解他?”骆向风一语点醒骆岷沛,“他那样儿的小孩,能够跟你混在一起就是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的事情了,给他一百个胆子他就是连锦玉楼的门儿都不敢跨进去。骆家一直想要我哥的财产,你走了之后对她们威胁最大的就是楚绵,绵绵指定就是被他们卖进去的。”骆岷沛心中顿时一片清明。他刚从英国回来,满心欢喜地想要见到楚绵,却在那种不干不净的声色场所里见到他。心里的火烧至了天灵盖儿,以至于他自己都没能将整件事情捋顺。骆向风这么一说,他立马就能把所有的事情联系到一起。骆向英来找他的时候特意提到了楚绵,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楚绵在他心中的分量,在得知了楚绵是他的软肋后,便已经开始琢磨着要让楚绵离开骆家了。逼他回英国只不过是缓兵之计,骆向英真正的目的是要伤害楚绵,让他也尝一尝被人算计被人伤害的滋味。“锦玉楼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得快先把绵绵从里边儿接出来才行。”骆岷沛哪能等到他说,早就恨不得现在就飞去锦玉楼跟王妈妈赎了楚绵的身。他定了定神,将手中的水果刀放到桌子上,“现在还不能将绵绵带出来。”骆向风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不明白骆岷沛现在已经拿到了毕业证还有什么可以顾虑的。“我得查明白了所有的事情,解决掉所有的麻烦,才能带他回家。”骆向英远比他那两个表叔精明,她能有办法把骆岷沛逼回英国,就已经还有办法让楚绵日后的日子不好过。不管她还憋着什么招儿,骆岷沛都不敢冒险把楚绵接到身边来。他身边可远比锦玉楼危险多了。骆向山的财产他还只从银行里拿了一小半,剩下的那些铺子和产业,都有可能成为骆向英向他发难的源头。“那不如安排一个别院让他住进去,你也省得天天担心他被人轻薄了去。”骆岷沛何尝不想这么做。“骆向英必定在楚绵身边安插了眼线,我现在这种跟绵绵决裂的关系对他是最没有影响的。至于锦玉楼那种环境,我只好跟王妈妈多说点好话,让她不要为难绵绵。”骆向风点点头没再说话,他一直都知道骆岷沛心思缜密,对任何事情都能处理得很好,楚绵这次的事可能会是他这辈子最在意最内疚的心结。想到这里,骆向风免不得想要逗一逗他。“那如果真是绵绵自己主动进去的呢?”骆岷沛眸色一深,周身的温度都降低了好几度,“那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骆向风打了个寒颤,心想自己还好不是站在骆岷沛的对立面。“该休息了吧?”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杜卓成依旧穿着他那破旧的马褂,看起来还是那副敦厚纯良的模样,“二爷还需要多休息,骆少有什么话不妨留到下次讲。您刚回胡城,还得忙活不少事情吧?”骆岷沛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好几秒,最后不缓不慢地移开,向骆向风道别后离开了病房。他确实还有很多事情要忙。锦玉楼。楚绵正站在屋子中央,他身上穿着水青色的私服,眼角红色的眼影拉到鬓角处,大红的口红衬得他肤色雪白,他晃了晃垂着的水袖,微微侧仰着身子对着窗台鞠了一躬。平日里他不需要出场的时候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看看书练练字,时间长了手腕总会疼得不行。王妈妈心疼他,找了楼里卖座最好的花旦来叫他唱戏,楚绵也学得有模有样。正唱着,房门被人从外生猛地破开,楚绵惊慌失措地回头,就看见骆向阳红着脸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小娘子,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唱戏呢?”楚绵从心里腾升起一股恶心,冷着脸想要赶人,“这位老爷走错房间了。”骆向阳好了伤疤忘了疼,看见他腰肢纤细就想要调戏,脚步虚浮地走到他面前,伸手就要摸他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