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题

林眠卿听了七八遍以后，才给林涟漪发去消息。到底是从来没有跟人说过这么肉麻的话，林眠卿没有回应林涟漪的消息，而是说起今天晚上出去吃饭，并且问林涟漪想要吃什么。林涟漪收到消息，见林眠卿对她的那条语音消息视而不见，微微挑起一边的眉梢，时不时偷看她的杨桃立马就发现了，她心里就似塞着一颗柠檬，酸酸的。班会课只要不是太吵，是可以和人换位置的，杨桃挤林涟漪旁边，和她同桌换过位置后就靠过来，她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涟漪，你在和你‘家里人’发消息吗？”林涟漪回复一个“都可以”，然后手机锁屏，这才看向杨桃，对于杨桃有意无意地询问她家里的事，林涟漪是没想到杨桃会这么上心。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只是林涟漪不太想跟别人说林眠卿是她姐姐，而且以后要是关系说破，还得再解释。她抿了下唇，唇角翘起一道小小的弧度，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嗯。”回答的模模糊糊，杨桃却是心脏狂跳，她按捺住小心思，只扬唇笑着去拉林涟漪的手：“最近江城新开了一家餐厅，听说味道很不错，放学了要不要一起去？”林涟漪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来，她手捏着手机：“不好意思啊，今天有人来接我了。”杨桃差点脱口而出来接你的人是不是你的金主，但她怕惹林涟漪生气，于是她只能勉强地笑了笑：“那好吧。”倒是没再提下次，林涟漪却挺满意的，她其实不太耐烦应付班上的同学，比起和班上的同学去哪儿吃饭，她更喜欢在家里睡觉。想着想着，她就有些犯困，开始手机上骚扰林眠卿。林眠卿大概是被她骚扰得烦不胜烦，最后说起自己在看剧本，还特意拍了张照片发过来。照片上的剧本并不凌乱，被很规整的放在一起，面前倒是翻开了一本剧本——看得出她这位名义上的姐姐有强迫症。似是发现她姐姐的一点小习惯，林涟漪勾起唇角，觉得比较有趣。等到放学，林涟漪躲开想要找她搭话的同学，径直一溜烟快步朝校外走去。校外停留着很多豪车，林眠卿的车在这里就显得比较打眼，几乎每一个来接人的司机都会忍不住往林眠卿那边看上一两眼，直到一抹纤细的身影靠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林涟漪拉开车门，先是打量了林眠卿一眼，见对方依旧没化妆，只素颜后就凑上去，因为有点距离，她探起身子，一手轻轻压在林眠卿的肩头，一手撑在林眠卿脖颈旁边的椅背上。柔软淡色的唇瓣落在林眠卿的脸颊，或许是因为干燥，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湿意，只轻轻一触就撤开，一点痕迹都没有落下。不等林眠卿发问，林涟漪就先笑着说了句：“辛苦姐姐来接我。”林眠卿已经能很淡定地接受林涟漪这样的亲吻，她手捏在方向盘上，在林涟漪亲她时不由得握紧，等林涟漪松开坐回座椅上后，她的手才跟着放松。似是怕被林涟漪发现自己的异样，林眠卿故作镇定地询问起林涟漪在学校的生活：“在班上还习惯吗？同学们对你友善吗？”不过按照林涟漪这么漂亮，应该是不会有人欺负她的，林眠卿如是想着。林涟漪笑了下，她对班上的人不怎么熟悉，也不怎么感兴趣。但若是林眠卿对她在班上的生活感兴趣，她也能说出很多来，似是说的兴致勃勃：“……我们班决定出个话剧表演。”话剧表演的确要比其他节目惊艳很多，想必到时候一定能出尽风头，因为其中的服装、妆容和剧本都需要花费很多的精力去准备。在投票时，林涟漪觉得有点意思，便顺手就投了。“话剧表演？”林眠卿似乎真的有些感兴趣。细想也是，林眠卿本身就是一名演员，还是那种书房里一个陈列架都是奖杯的影后，对校园话剧会感兴趣也是正常的。于是林涟漪又多说了一些，他们班选择的话剧是国外的一个著名文学的节选片段，冲突性很大的一个名场面，林涟漪看过原着，就着这个片段多说了几句话：“……如果表现得不错，大概是能拿个第一名的。”在遇到红灯后，林眠卿停下车，她眼角余光看向林涟漪，清冷的五官在不笑的时候就显得有些冰冷：“你也要表演吗？”林涟漪顿了下，她扭过头去看林眠卿，淡色柔软的唇瓣轻轻一勾唇角，柔软的唇瓣就显得更加饱满，就像是等君采撷的艳色花瓣：“我当观众算吗？”实际上，在他们敲定要出的节目时，林涟漪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她本意是想当个普通观众，因为这段节选的名场面并不需要太多的人，所以会留下几个同学不上台也太正常不过了。但当她意识到大家想让她出演那位公主时，她抢先举手，说是想要承担修改剧本的工作。其他人顿时面露可惜，一副想劝她换个职位的表情，好在他们前期讨论出什么节目时用掉太多时间，等敲定好节目以后，就已经快下课了。林涟漪顺势推荐杨桃作为女主，语气十分认真，看不出半点敷衍来：“我觉得杨桃挺适合的。”杨桃肤白貌美，虽然比不上林涟漪，但在班上也的确是小美女一枚，她推荐的也没什么问题。不管其他人最终是怎么决定的，反正林涟漪是拎起书包就走了。林眠卿以为她是真的当观众，说话语气有些随意道：“那你们班上的同学眼光不太行。”林涟漪就笑起来，觉得她这位姐姐挺有意思的，聊天就聊天，突然调侃她同学就很有意思了，尤其是林眠卿的语气听着就很正经。要是不熟悉的人听到，乍一听可能还真以为她同学眼光不行。林涟漪倒是没提其他人想让她也去演话剧的事，最后只把自己承担修改剧本的事给说了。林眠卿淡淡地嗯了一声，又说：“要是有什么难题的地方，你可以问问我。”身为演员，她看过的剧本都快上千本了。林涟漪应了一声，在车子停下时，弯唇笑道：“谢谢姐姐。”林眠卿心尖就轻轻颤了颤。林眠卿对于江城的记忆还停留在做演员之前，当了演员后经常来往于各大横店，或者其他选择山区的剧组之中，到后来反而在江城待的时间是最短的。如果不是林涟漪，林眠卿可能很久都不会再回江城。回到江城以后，平时点餐厅也是根据记忆里口味还算不错的几家，她自己对饭菜要求并不是特别高，但偶尔也会忍不住担心林涟漪会不会觉得吃腻。所以这次选择出去吃以后，她还特意上网搜索了口碑不错新开的餐厅，提前预订两个位置。林眠卿这张脸辨识度太高，下车后就不得不戴上帽子和口罩，一旁的林涟漪也是差不多，不过她懒得戴帽子，身上的校服也没来得及换，但这样款式还算不错的校服穿在林涟漪身上，并不会让人觉得她很普通。林涟漪和林眠卿进了电梯，她盯着电梯里两个人的倒影有些出神，过了一会儿，她就侧身对着林眠卿，在林眠卿的注视下，微微踮脚帮林眠卿整理了下帽子，说出的话有点轻飘飘的。“姐姐帽子歪了。”林眠卿还没有反应，电梯就已经到了，林涟漪很是自然地率先出了电梯。新开的餐厅在美食上的确是下了功夫，林涟漪觉得不比前几天订的餐厅味道差，一看就是她姐姐用心挑选过后的，想到这里，林涟漪就忍不住想笑。林眠卿一抬头就看到她唇角的笑，问了句：“笑什么？”本以为林涟漪会说没什么，结果林涟漪却是直勾勾地望着她，眼里似有柔情如水，她说话就说话，偏偏还喜欢用手撑着脑袋，就跟身上没骨头一般，就那般望着林眠卿，嘴唇因为进食而显得几分颜色，说的话让人心脏砰砰狂跳。“我在笑啊……姐姐对我真好，我都不想离开姐姐了，”林涟漪说着就咬着下唇，松开以后留下月牙似的痕迹，带起一片深色的殷红，眼里似有水光闪烁，“好想跟和姐姐……一辈子啊。”最后几个字声音很轻，林眠卿却是听的清清楚楚的，只觉得那把小勾子又出现了，就压在她心尖上，将她的心跳声给带起，一下又一下，吵的人根本就没法好好思考。沉默片刻后，林眠卿才开口：“别乱说。”也不知道她是在叫林涟漪别乱说，还是在叫自己别乱想，她只觉得那不该有的想法日复一日的明显起来。她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林涟漪是她的妹妹，不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她伸手拿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什么话都没说，周身显得有些低气压。林涟漪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只觉得从那句话结束后，林眠卿的话就越来越少了，也不是说不理人，只是回应的有些敷衍，她仔细回忆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不由暗自思量起来，难道是林眠卿更喜欢独居？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也没察觉到林眠卿对她的不耐烦。始终是抱错的孩子身份，林涟漪就不由想的多了些，这会儿才想着是不是该收敛下，不要老是想着去摸老虎胡须。一直到这顿饭结束，两个人的话都少了些，等出去时，林涟漪就在门口遇到她那位还算熟悉的同学。也不算是她认出来的，因为是杨桃先喊出她的名字。稚嫩的少女眼睛亮亮的看着林涟漪，眼里的光芒堪比星辰，不论谁见了都会动容，至少像林眠卿这样的人，几乎一眼就看出杨桃对林涟漪不同的情感，那眼里的爱慕根本就无法在她这个影后眼皮底下能掩饰得过去。林涟漪笑着和杨桃打了个招呼，话音刚落，就察觉到身边的姐姐气压更低了，她扭头去看，就见林眠卿脸部线条显得有几分冷硬，就和初见时那样，还有些许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