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末,天气渐渐转凉,永川的秋冬季总是阴雨绵绵。老天像是有哭不尽的眼泪一般,小雨能从早下到晚。三校联考的这天,难得的出了太阳。隐隐在云端露出半个头,空气里一阵阵闷热,压得人喘不过气。班上的环境跟以往大有不同,大家都安静地低着头看书,仿佛摆在桌子上的是金银珠宝一样,少看一眼就会被人拿走一些。就连宁柚也一改平时的学渣作风,认认真真地坐在位置上拿起祝苍竹给他整理的知识点大全在看。他身边的座位却是空的,祝苍竹被孔乙己叫去了教务处办公室。高二年级今天一天的气压都是低的,就连最调皮的平行班,今天也没有人在外面打闹嬉戏,祝苍竹经过的时候往里面瞟了一眼,看到几个正在睡觉的脑袋。教导处里还坐着另外三个人,是跟祝苍竹一起参加过奥数竞赛并且拿到名字的人。“把你们叫过来的原因你们肯定也知道了。”孔乙己桌子上放着一份试卷,“海城七中的理科成绩一直以来都是三校里最强的,按理说我们不应该给你们这么大的压力,但是还是希望你们能够拿出参加奥数竞赛的那份心情来参加这次的考试。”孔乙己把桌子上的试卷分给了三个人,那是永川一中的数学教研小组连夜出出来的题目,题型超纲内容超纲,就是为了给祝苍竹他们几个提个醒。另外两个人拿了题目之后就出去了,剩下祝苍竹一个人坐在教导处的办公桌前,对着孔乙己那张严肃的脸。“学校的压力全部都压在了你的肩膀上面,我作为教导处主任,只是希望你能发挥出平时的水平。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这又不是高考,不要反向上分就好了。”孔乙己拍了拍祝苍竹的肩膀,自己莫名地觉得有些感动。祝苍竹从高一到高二,在老师心目中一直是一个又爱又恨的形象。学习好成绩好,偏偏是个容易被引炸的性格,高一刚进学校不知道打了多少场架,进了多少次医院。学校领导每次想要处分他,可是一看见他的成绩又下不去手。祝苍竹看起来完全没有临近考试应有的慌张,打开桌子上的试卷粗略地扫了一眼,就把他合上了,推到了孔乙己的面前。“这个卷子的难度不够。”孔乙己咂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祝苍竹。狂妄,自信,优秀。“那行吧。”孔乙己把卷子收回抽屉里面,“你有自己的复习方法就更好,切记要放宽心,不要太紧张了。”虽然他完全没有看出祝苍竹有在紧张,但是还是习惯性地说了一嘴。“知道了,那我先回教室了。”祝苍竹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朝门口走去。孔乙己坐直了身子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他在祝苍竹的耳垂上面看见了浅浅的牙印。三校联考安排了三天,周二的晚上考语文,周三上午数学,下午英语,周四上午考理综。宁柚对着写满笔记和注释的古文注解看得头皮发麻,转头去看祝苍竹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在复习语文,反而在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新买的数学题目。宁柚手里拿着考试座位号折来折去,跟祝苍竹抱怨语文真的超级难学,随即又继续埋头苦读古文诗句。一中这次考试的座位安排跟以往按照成绩来分不一样,前200名的统一安排在阶梯教室考试,后800多名的同学就按照考试成绩从平行一班安排到平行9班。宁柚因为上次考试拿到了第一的关系,成功地坐上了第一排第一号的宝座,而祝苍竹却被安排到了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考试预备铃声响起的时候,距离正式开考还有半个小时。阶梯教室统一不准带书本等多余的东西进去,连唯一考前复习活动都被剥夺了。宁柚无聊地转过头去找祝苍竹,一转头就对上了祝苍竹含着笑的视线。宁柚有些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比了一个加油的姿势,就看见坐在后座的人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是他不认识的人。“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因为天气的原因,宁柚只穿着一件针织的毛衣,白色的毛衣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纤长的脖颈微微扭着,颈椎处的关节微微凸起。“你跟祝苍竹关系很好吗?”后座坐着的是一个女生,扎着普通高中生三年不变的高马尾,厚重的刘海挡住了她的眉毛,只露出一双藏在很厚的镜片后面的眼睛。“额……算好吧?”睡在同一张**面算关系好吗?女生有些佩服地看着他,“那你真厉害,我听我们班的同学说祝苍竹可难相处了。很多女生都不敢跟他对视,说他眼里有杀气。”宁柚被她的形容逗乐了,眯起眼睛笑起来,看得女生脸微微一红。“那怎么还是有那么多女生往他课桌里塞情书?”宁柚在海城还没感受过被女生塞情书塞到崩溃是个什么场面,但是坐在祝苍竹旁边他却清晰地察觉到了祝苍竹的无奈。永川一中第二节 大课间会有半个小时的跑操时间,每次祝苍竹跑完操回教室,一准能在课桌里掏出三五封情书,颜色还不带重样的。看得宁柚又是羡慕又是吃醋,精分都忙不过来了。“因为帅呗。”女生也无聊干脆就着这话话题跟宁柚聊了起来,宁柚一听就不干了。“我长得就不帅吗?我怎么就没看见有女生给我送情书呢?”宁柚那张脸配上略微委屈的小表情,看得女生心神**漾的。“你长得好看啊,比我们学校大多数女生都要好看了,谁会不自量力地给你送情书啊,站你身边恐怕还没有你漂亮。”女生顿了顿,继续说道。“要说我们学校女生有一半是祝苍竹的女友粉,那么就还有一半是你的妈妈粉。大家都觉得你可爱,不觉得你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