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完的第二天,江渭呈就陪着俞兆回公司整理一些必需的文件和报表。尽管俞兆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出任何问题让江渭呈在家里等着就行,江渭呈还是跟着他一起上了车。他不是害怕俞兆出事,他是自己没有踏实感,只有待在俞兆身边,才能感觉到一点脚踏实地活在现实的感觉。俞兆现在在江渭呈眼里基本等同于ICU高危病人,肩不能杠手不能提的,就差吃饭没有亲自喂了。俞兆哭笑不得,摆着手跟郑弋阳打电话,让他劝一劝江渭呈不要这么草木皆兵。*江渭呈很少会来俞兆的公司,结婚的第二天,俞兆就跟他约法三章,其中有一条就是不准江渭呈出现在公司里。大约是一直担心江渭呈会拿走俞氏所有的股份,俞兆很多公司的决策即使找不到人商量都不会去找江渭呈。而江渭呈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会指染俞氏,结婚的一年里,只有江氏跟俞氏合资的时候以合作人的身份来过公司。所以当前台看见俞兆身前坐着轮椅出现的江渭呈时,一时没控制好自己惊讶的表情。外面的人怎么传言他们不知道,但是公司里面任职时间超过一年都都知道,俞兆跟江渭呈合不来。至于原因——两人曾在俞兆的办公室吵过一架,俞兆还失手摔碎了俞正川花几十万派回来的一次青瓷花瓶。从那之后,公司里没有人敢当着俞兆的面提江渭呈名字的。“俞总,江总。”见人走到自己跟前了,前台服务小姐站起身脸上带着标准的职业微笑,起身给两人按了电梯。俞兆今天没有穿西装,因为打算交代完事情就离开,所以他今天穿了一套舒适的休闲装。白T黑裤,衬得他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小了好几岁。经过办公区域的时候,被员工偷摸着拍了好几张照片发到没有俞兆在的小群里面。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安淮正端着咖啡从茶水间往办公室走,瞥见俞兆推着江渭呈出电梯,脚步一顿差点把滚烫的咖啡洒在自己的身上。“江总,阿兆。”俞兆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把安淮叫到自己办公室里。“我这边有点事情,可能平时就不会在公司呆着了,管理层方面的事情你多把把关,有什么不确定的就打电话给我或者阿呈。”俞兆说着把摞在办公桌左侧有一个人头那么高的文件放到了安淮的怀里,拍了拍他都肩膀把他赶出了办公室。需要带回家的东西不多,前几个月不显怀的时候他还能来公司处理处理事务,只不过碰上江渭呈要做手术,他只好把办公地点转移到医院的加护病房去。正整理东西,就听见外面叮铃咣当的一阵嘈杂声响起,很快就有什么东西砸到他办公室的门上,发出一声闷响。俞兆拧着眉给在外面尖叫的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情况。外面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秘书空出手来接听了电话,不过这个间隙就有一本文件夹扔到了她脸上,立马就有血痕出现在脸颊上。“喂,江总?”“外面出什么事了?”秘书接通了电话之后,外面的情况就更清晰可听,不堪入耳的辱骂声透过话筒传到俞兆的耳朵边。“有工队的家属来闹事,说是施工队死了人不给处理,就闹上公司来了。”“施工队死了人?什么时候的事。”“昨天就来闹了,我给工头打了电话,那边说根本没有这回事,对了死者的名字也不在工队名单里。”秘书的话被闹事的人听见了,立马扑过来抢过她的话筒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就溅到了她脸上。“你跟谁打电话呢跟谁打电话呢?你们说没有就没有啊?我们家死了人,来找你们负责你们就说没他的名字,你们这是什么黑心公司啊!”这人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就有人趴在地上又哭又喊的,手狠狠地敲着地板像是要哭晕过去一样。“你是公司领导是吧?你赶紧给我过来,这事不给我们一个解释,我们就闹得你们公司倒闭为止……”俞兆没有再听对面不堪入耳的谩骂,挂断了电话,拿出手机给正在工地施工的工头打电话。跟他合作的几个工队都是老熟人了,要是真出了事第一时间就会给自己打电话,不会出现这种家属来公司闹事的情况。电话响了不到三声就被人接听了,俞兆还没出声,就听见对面的人连连倒苦水。“俞总,工地上最近来了两批人说是我们工地出了事故工队里的工人死了。你说我这天天在工地呆着的死没死人我能不知道吗?更何况,我们工队开工前都核实过名单的,这根本就没有他们说的人啊。”“有两批人?”俞兆眉头一直拧着,眉心浅浅地凹下去,形成一个川字。“是啊,每天都来工地闹事,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正常施工,前段时间还叫来了警察。我们本来以为就是普通碰瓷了,所以就没想着打扰您。”了解了基本情况,俞兆这才挂断了电话,面色不善地拉开了办公室周围的竹叶窗。霎时,外面的景象清晰可见。来闹事的大概有七八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在一旁哭的眼泪鼻涕直流。秘书的头发已经被扯乱了,一楼的保安全上来了拿着警棍不敢轻举妄动,反而被几个女的在脸上挠了好几个指印。俞兆目光一扫,在门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人是颜景之的助理,上次投标拍卖会的时候他见到过,因为跟在颜景之身边所以他还多看了几眼。俞兆冷笑一声,可算是知道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了。颜景之坑得公司赔了钱还接了官司,肯定不只是被扫地出门这么简单,只怕公司的债务全部都要他一个人来偿还。狗急了还会跳墙,颜景之那种人就却会找一群人来公司闹事,想要从俞兆这里敲走一笔横财。外面的声音越来越乱,俞兆冷着脸打开了门,将站在门边正扯着秘书头发的男人一脚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