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渭呈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只记得哪怕就算在昏迷的期间,他浑身都疼得厉害。俞兆站在窗外看完了整场治疗才离开。他没有听郑弋阳和专家最后谈论出来的结果,神色恍惚地晃回了自己的房间,为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打开了公司发过来的邮件。直到午饭过后,郑弋阳敲开他的房门,给他送过来江渭呈最新的血检报告和CT结果。俞兆有些不敢看郑弋阳的神情,打开门把人让了进来之后,他就坐回了小沙发里,有些忐忑地等着郑弋阳宣布结果。“喏,这是药物实验之后的反应。”郑弋阳把一份报告推到俞兆的面前,只有两页纸,俞兆盯着上面的每一个字,思绪却飘得老远,一下子想到江渭呈被推进手术室,一下子又想到上午在窗外看见的如同困兽般的江渭呈。“总的来说算是好事,药物的反应很激烈,说明损伤的神经元对药物还有反应。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江渭呈的腿还能治好。”俞兆猛地抬头,眼里的惊喜诧异犹豫不断变化着,将报告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赫然写着:对药物反应剧烈,确认实验成功可以治疗。“现在至少可以确认不是手术后导致的神经元坏死,但是我们还是不能够保证这么刺激下去,他需要多久才能够恢复过来。”郑弋阳已经连续一个多星期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下巴上的胡茬也没有清理,白大褂里的衬衫是早上新换的,还散发着洗衣液的清香。“你下午可以去看看他了,好好跟他聊一聊。”郑弋阳说着严肃地敲了敲桌面,“你最好不要再有强烈的情绪波动,不然下次你在躺在医院病**的时候就是你在做引产手术的时候。”郑弋阳一点也没有夸张他话里的含义,俞兆的情况并没有比江渭呈好多少。怀孕前三个月最容易流产,而俞兆更是三番两次的出血。俞兆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有些无奈。这话其实应该跟江渭呈说,只要他不要时不时说出一些气死人的话,自己的情绪是不会有波动的。郑弋阳离开之后,俞兆又在窗边坐了近半个小时。午后的阳光有些灼人,窗外摆放的小绿植被晒得焉了吧唧的,叶子耷拉在枝丫上,看不出一丝生气。俞兆半晌才抬起头,气势汹汹步伐坚定地走向江渭呈的病房。江渭呈公司的秘书正在房间里汇报上一季度的工作总结,看见俞兆推门进来一愣下意识地就想要退出病房。“没事,你继续。”俞兆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情绪被打断。他垂眸坐在小沙发上背对着江渭呈,江渭呈的视线时不时会落在他的身上,缠绵悱恻,让秘书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一千瓦的大灯泡。俞兆瘦了,脸上的轮廓比几日前要愈发的凌厉了,不过身上好像没有很瘦。坐下的时候小腹微微有些凸起,应该是显怀了……“那江总,我就先走了。”秘书后半段的报告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抬手捏了捏发疼的眉心,让秘书回去之后把报告发到自己的邮箱里,挥手让秘书离开了。俞兆还坐在小沙发上,侧对着江渭呈扭头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好像树上的叶子比江渭呈更好看。“过来。”江渭呈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宠溺又温柔。俞兆后背一僵,很快放松下来,起身走到江渭呈床边坐下了。“最近还有没有难受?”江渭呈就用目光在他身上扫着,最后视线落在他已经开始显怀的小腹上,目光认真得好像能够透过皮肤和子宫看见里面的胎儿。被人这么盯着小腹,俞兆有些不自在,伸手挡了挡小腹前的视线,阻止江渭呈继续盯着他看。“我没事,你——”“郑医生都告诉我了。”江渭呈知道俞兆没办法开口,索性自己先开口提出药物治疗后的效果和结果。“嗯。”俞兆轻声应道,手轻轻搭上江渭呈暂时还没有任何知觉的腿,捏了捏。手感还不错,因为长久没有训练,江渭呈的大腿肌肉已经全部都退化了,摸起来软绵绵的很舒服。“前几天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说那么伤害你的话。”江渭呈握住俞兆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自己腿上拉了下来。“今天怎么不提离婚了?”俞兆没有抽出自己的手,任由江渭呈在他手上轻轻捏着。江渭呈噎住,叹了一口气想要解释,却被俞兆给堵了回去。“江渭呈我告诉你,也就是我喜欢你,要是放在之前,你这样的人来一个我放倒一个,来一群我放倒一群!”江渭呈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地看着明明眼圈都红了却还是在硬撑着的俞兆,听话顺从地点了点头,“嗯,你最厉害了。”俞兆的眼泪立马就流了下来,他附身趴在江渭呈的胸前,将眼泪全部蹭在江渭呈胸前的衣服上。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色厉内茬道:“你刚才什么都没有看见!”跟人放狠话居然还在人跟前哭出来了,简直不要太丢脸。“嗯,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江渭呈的手搭上俞兆的后脑勺,将他柔顺的头发揉乱,又捏了捏俞兆的耳垂。一阵电流从耳后窜过,俞兆后腰处一紧,缓过了劲才松懈下来。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俞兆就这么伏在江渭呈的身上,闭着眼睛听着他强劲的心跳,这么多天吊着的不安的心才算是落回了实处。床头的茉莉花香悠悠飘进鼻间,俞兆动了动身子想找一个更舒服的位置趴着,就听见门外传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紧接着病房的门被人敲响,下一秒就有人推门进来。俞兆没有动,有些任性地将脸继续埋在江渭呈的胸前。他这几天晚上睡觉总是觉得不踏实,身边少了江渭呈的气息让他每晚都会惊醒。这会整个人被江渭呈搂在怀里,困意渐渐爬上了神经。“阿……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