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三月的最后一天,暴雨倾泻而至,将S市彻底笼罩在雨雾中。江渭呈动了动手指,从睡梦里醒了过来,在对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天花板上,他常年平静的眸子里终于泄露出一丝震惊。我不是已经在车子里死掉了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我重生了?江渭呈猛地扭头,看见正歪着头睡得酣甜的俞兆,瞳孔剧烈地收缩着。他太熟悉俞兆身上的每一个地方了,所以即使是脸上细微的差别也能让他知道这是一年前的俞兆,是刚刚跟他结了婚满心傲气的俞兆。俞兆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的人的内心情绪波动,他昨天晚上应酬到凌晨才回来,这会就是俞正川亲自来叫,他都不一定能够从梦里醒过来。江渭呈垂着眸子打量着俞兆,视线从他的眉骨一直往下扫视,经过高挺的鼻梁,浅浅的人中,最后落在他有些泛白的嘴唇上。被钢筋穿过身体的疼痛不过是昨天的事情,江渭呈现在闭上眼睛还能够想起自己满身是血的样子,以及俞兆最后绝望又悲恸的眸子。他原本在想,这样就很好了,俞兆还会记住我,会记得有个男人将他护在身下挡住了所有的伤害。他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希望俞兆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偶尔能够想起自己就好。可是现在上天给了他一个惊喜,让他又重新回到了俞兆身边,能够再牵起他的手,再看见他对自己横眉冷对。江渭呈长舒出一口气,眼前渐渐清明了起来,他的手盖到俞兆依旧平坦的小腹上,眸子里闪着晦明不清的光。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动静,俞兆动了动手指睫毛轻轻地颤动着似乎即将要转醒,江渭呈连忙缩回了自己的手。俞兆翻了个身背对着江渭呈,脊骨将衣服顶出一条优美好看的弧度,乌黑发亮的碎发搭在后脖颈处,衬得皮肤雪白。他只是翻了个身,并没有转醒。江渭呈松了一口气,侧身躺着正对着俞兆的背影,有些贪婪地望着俞兆有些削瘦的身影,最后自己想办法坐上了床边的轮椅。时间还很早,屋外的雷鸣和雨声盖过了江渭呈在房间里移动时所发出的声响,老管家也还没有起床,江渭呈打开客厅的灯,强烈的灯光晃得他闭上眼睛适应了几秒。他的目标是杂物间,钥匙**进锁孔里,轻轻一扭动就发出清脆的声响。吱呀——门开了。江渭呈控制着轮椅进了房间里,杂物间已经很久没有被打开过了,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头顶的灯昏暗闪烁。江渭呈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明天得让管家爷爷将杂物间的灯修一下了。他停在一个立柜面前,微微弯腰打开了倒数第二层的抽屉,在灯光下闪过一抹冷白色。那是一副手铐。江渭呈垂眸看了它几秒,最后伸手把它从抽屉里拿了出来,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手铐的边缘。·俞兆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他起先茫然地望着天花板,然后猛地从床行上坐了起来。窗外的雨下个不停,俞兆坐在**捂着胸口大口地喘着气,额角不断有汗水滴下来。俞兆打量着房间里面的布置,这些都是他跟江渭呈刚结婚的时候添置了,一个让人惊诧的想法在脑海里形成。我这是重生了!?俞兆翻身想要下床,刚一移动就又被一股力量给拽了回去,他仰头倒在床铺上,抬眼一看自己的左手被人用手铐铐在了床头。手铐不是那种情侣之间用的情趣手铐,金属的质地非常明显,手腕轻轻一动就会在手铐边缘摩擦留下一片红痕。俞兆尝试着将手从里面抽出来,不过很显然失败了,刚刚重生过来的兴奋感很快就被这种不受控制的诡异感给取代了。紧接着就有人从外面推开了卧室的门,江渭呈坐着轮椅手里还端着一碗白粥。上面琳零零碎碎地撒上了一些葡萄干和花生碎,江渭呈将咸香可口的白粥放到俞兆身边的柜子上,伸手用小钥匙打开了手铐。“这是今天的早餐,你尝尝味道怎么样。”江渭呈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纯黑白色细斜纹的领带贴在衬衫上,他带着一副小羊皮手套,五指修长笔直。俞兆望着他这一身打扮咽了口口水,视线从江渭呈一丝不苟的头发移到他裹在黑色西装裤的大腿上,喉结随着咽口水的动作轻轻滚动。江渭呈很显然也注意到了俞兆隐秘的动作,在他喝完白粥之后,又用手铐将他的左手铐回了床头。而俞兆出奇地没有反抗,他像是被人夺了魂一样,一瞬不动地盯着江渭呈的脸和他的动作,生怕自己看漏了一眼。江渭呈做完一系列的动作后,对上俞兆乖顺又纯良的眼神,轻笑着动作温柔地在他脸颊上抹了一把。“乖孩子,今天乖乖在房间里面等我回来。右手旁边有一个电话,只能拨打我和管家的电话。有需要就说,管家会给你送一日三餐回来的。”江渭呈说着,顿了顿,把手从手套里抽了出来,将俞兆额角的碎发撩到了耳朵后。“乖孩子,表现得好,晚上给你奖励。”说完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房间。·另一边,颜景之的公寓。他眼前被一块黑布蒙着,双手被麻绳绑在椅子后面。他从醒过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椅子,不知道是什么人进了他家,轻缓绵长的呼吸声一直在身边没有离开。他尝试着跟那人对话,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江亦临站在椅子前,对着满脸恐慌的颜景之拍着照片,然后将照片匿名上传到一个网站上,很快就有人私信联系他了。“你……你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是谁?我跟你有什么恩怨你不能好好说。”江亦临不屑地嗤笑一声,不打算搭理颜景之,就让他活在恐慌中。咱们俩恩怨可大了呢,有着不共戴天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