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就是现在的场景。江渭呈头疼欲裂,眼前一片雪花纷飞,他感觉到自己连呼吸都快要没有力气了。俞兆靠到他的肩上,鼻尖都是江渭呈身上地血腥味,他有些害怕地往江渭呈的身上碰了碰,在感觉到对方微弱的话呼吸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江渭呈疲惫得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只能侧头在俞兆的脸上亲昵地用嘴唇蹭了蹭。“阿呈,你没事吧?”俞兆的手被绑在背后,手腕处被勒得破了皮,凸起地肚子挂在身前,白色的纱裙上沾满了江渭呈的血。江渭呈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他的头重得厉害,脑袋里面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嗡地叫,就连俞兆的声音都快要听不真切了。“我没事,你呢?”江渭呈的声音气若游丝,俞兆咬了咬下唇,将即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憋了回去。摇了摇头,安慰江渭呈道:“我没事,孩子也很好。”但是他低头就能够看见肚皮被顶出来一个小包,孩子在里面待得不舒服了正在用力地踹他。“是谁绑了我们?”俞兆将头搁在江渭呈的肩膀上,江渭呈的衣服上还残留有茉莉花的香气,俞兆有些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很快那点清香就被血腥的铁锈味给代替了,熏得他几欲作呕。江渭呈将头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房间里潮湿得厉害,他能感觉到自己脑后的头发已经被水浸湿了。“我想不出来是谁,有可能是江氏的对家,也有可能是我父母以前得罪过的人,还有可能是我得罪过的人。”江渭呈在脑海里将所有人的信息都过了一遍,最后徒劳地闭上了眼,忍过头上的一阵剧痛。听之前将他们带过来的绑匪之间的交流,对方是知道俞兆的存在的,并且还特意说了要把两个人活捉。他实在是想不到有谁会一直监视在他们的身边,并且准确地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出门。正当他想着的时候,小木屋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皮鞋踩在木底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几秒钟之后那人在江渭呈和俞兆面前站定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喜欢俞兆呢?原来在外面已经有女人还搞出孩子来了!”安淮有些嫉妒地看着靠在江渭呈身上的人,黑色的直发盖住了俞兆的大半张脸,他的眼睛又被黑布遮住了,安淮竟然也一直都没有往这个人是俞兆的方向去想。“安淮?是你!”江渭呈说完这句话就剧烈地咳嗽起来,肺里的空气都被挤出体外,江渭呈的喉咙发出了水管破裂透风的声音。“是我。”安淮蹲到两人面前,目光如同阴暗地生长的藤蔓,让人觉得一阵阴寒。“你们两个设计将我赶出俞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报复回来?”安淮动作轻柔地伸手擦掉江渭呈额头上的血迹,“江渭呈,如果一开始跟你结婚的人是我,今天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是你贪得无厌还异想天开。”江渭呈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我就不应该看在你是阿兆曾经朋友的份上饶你一命,想你这种人就应该生活在肮脏不堪的地方!”安淮被江渭呈的话刺激到了,按在他额头上的手猛地一用力,江渭呈好不容易止住血的额头又开始往外渗血。江渭呈吃痛地闷哼一声,俞兆立马循声去触碰他的伤口。安淮不可置否地笑了一声,捏住俞兆的手将他甩来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呢?在媒体面前在公司里面演的那么深情,结果还不是在外面有了女人,连孩子都有了。”安淮嫉妒地望着俞兆身前的肚子,凭什么这个女人能够为江渭呈生下孩子。他的手碰上俞兆眼前的黑布,将它轻轻往下一勾。“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安淮的声音戛然而止,面前的这张脸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不是俞兆还能是谁?他伸手一把拽下俞兆头上的假发,连手都在发抖。“你——你居然……”安淮不可置信地看着俞兆的肚子,最后竟然伸手在他凸起的肚子上按了按。俞兆弓腰惊呼出声,额角的冷汗唰地就流了下来。手下的触感很紧实,不是硅胶也不是衣服,是真真实实的一个胎儿。安淮脸上血色尽退,仰头大笑了几分钟,最后一抹脸摔门离开了。俞兆忍痛将手上拿着的碎瓦片对准自己手腕处的麻绳,刚才安淮在拽他的时候,他的手碰到了角落堆放着的一叠碎瓦片。瓦片已经很破旧了,断裂处已经不再锋利,等到俞兆将麻绳割开之后,他手腕上已经有无数个伤口了。他起身急忙把江渭呈放倒在地上,动作慌乱地解开他的身子,又从自己身上穿着的裙子上撕下来一片布料,抱在江渭呈的额头上止血。昨晚这一系列的动作,俞兆才浑身卸了劲地跪坐在江渭呈的身边。刚才没有来得及打量,他现在才发现这大概是山里的一间小木屋。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小木桌,上面长满了青苔,四周除了碎瓦片和灰尘就再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江渭呈开始发烧,额头上的冷汗擦了马上又有,俞兆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强撑着站起身来,围着房间走了一圈。在破旧得连柜门都已经被腐蚀的橱柜里找到了一瓶没有开过封的矿泉水,俞兆欣喜不已,揣着那瓶矿泉水走回江渭呈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头抬起来搁在自己的大腿上。看着他额角血迹斑斑的伤口,俞兆小心翼翼地拨开被血粘在皮肤上的头发,用清水冲洗了伤口后重新将伤口包扎好。又扶着江渭呈的头喂了他几口饮用水。一瓶水很快就见底了,俞兆嗓子干得冒火,却捏紧了矿泉水瓶不舍得喝掉最后一小瓶底的水。小木屋的门很快又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强烈的光从门外照射进来,俞兆眯了眯眼睛,从指缝里看清楚了来人。卫乘殷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左手手臂上还打着石膏,蹲到两人的面前。“好久不见,小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