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兆眼前的黑布卫乘殷一直都没有给他摘下来,他现在有些庆幸自己没有今天穿的是卫乘殷这个变态准备的裙子,才能够挡住他身上不正常的地方。卫乘殷视线在台下扫了一圈,很快就定位到了方杳安的表情。小兔子眼睛都急红了,如果不是身边的男人拉着他,恐怕已经冲到台上来了吧。卫乘殷了然,知晓这场博弈的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的。他用话筒的柄敲了敲铁笼的铁杆,顿时一阵侧耳的电流声响彻整个酒窖,所有人也都安静了下来。卫乘殷满意地点了点头,从一旁放着红色绒布的盘子上拿起一个拍卖锤,有模有样地说着开场的话。“那么下面开始竞拍我们的物品。”方杳安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笼子里面抱成一团的人身上,不知道季南岐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而终于被方杳安想起来的季南岐,这会正猫着腰从一众保镖身后绕了过去,站在直通到楼顶的白色水管前。他咬着手里的IC卡,反手将左手手心里的手枪**到腰后的枪套里,咬着牙攀着水管往上爬。他一路跟在俞兆江谓呈的身后,看见他们两被带向了不同的地方,跟沈修齐交换了信息之后就负责起了带江谓呈安全离开的重任。水管上还残留有污渍,往上爬的时候一阵滑腻感,季南岐精心准备的西装不到半分钟就被弄得脏兮兮的,他抬头望了望江谓呈被关着的地方,还有三层楼的距离。身下传来脚步声,是巡逻的保镖走到了别墅的侧面。季南岐屏气凝神扒在水管上一动不动,在心里暗自骂着卫乘殷。这个臭小子不要让我亲手逮到,否则我要让他爬着走出B市的高速路口收费站。楼下的保镖并没有抬头往上面看,等到下面空无一人时,季南岐才发现自己里面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跟水管纠缠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季南岐才如愿地爬到了江渭呈被关着的房间外面。他小心翼翼地踩上窗台,这栋别墅的整体风格都是比较复古的,就连窗户也是从里往外推的两扇。季南岐腰往后弓起一个弧度,咬着牙将窗户的门从外面打开了。江渭呈听见声响,从**站起来,手里顺过放在柜子上的一支笔,将笔尖握在手心里。季南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窗台上跃进房间内,看见他的身影,江渭呈猛地卸下一口气,却没有将笔放回原位置。“季总?”江渭呈好整以暇地坐在**,手被手铐锁着背在身后,他姿势刁钻地将笔尖戳进了锁眼里。季南岐嫌弃地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随意地丢弃在别墅房间的地板上,刚想走过去帮江渭呈将手铐的锁打开,就看见江渭呈扭着有些抽筋的手腕将一支细笔和手铐一起丢在了地上。“嚯,江总厉害啊。”季南岐弯腰解开他脚上的脚铐,将手里的IC卡交到了江渭呈的手里。“出了房门之后进入左侧的楼梯,二楼和四楼有保镖,你注意一点不要被别人发现了……”季南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江渭呈打断了,他将身上喷了不知道多少香水外套脱了下来,问道:“酒窖里面有谁在?安安吗?安安不是应该跟在你身边的吗?”季南岐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他不自在地捏了捏自己的后脖,“他跟着另外一个人在酒窖里面守着俞兆的情况。”“现在是什么情况?”江渭呈拉开房间的门,外面果然没有保镖守着。他和季南岐快速地走到左侧的逃生通道,打开了铁门。“安安说俞兆被关在笼子里面被卫乘殷作为商品进行拍卖,他要针对的人是我,不过是顺手报复你们两个人而已。我已经叮嘱过所有今天会来参加拍卖的人,他们不会参与竞拍,而安安身边跟着的人会将俞兆买下来。”江渭呈脚步猛地一停,皱着眉头思索了几秒之后,神色骤变。“不对!”季南岐跟着他停下来,将自己刚刚说的话又想了一遍,没有想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哪里不对了?”江渭呈突然靠近季南岐,伸手从他后腰处抽走了只有五发子弹的手枪,打开保险之后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卫乘殷今天这一场根本就不是针对你,你上次一定是拒绝了他,所以他今天才会把我跟俞兆分开关在一起。而他依旧把俞兆放出去是因为想要试探你是不是真的没有来参加这次的交易活动,如果你来了的话,他可以顺理成章地对你进行抬价,并且可以以我和俞兆不在一起为由勒索你第二次。如果你不在,他也大可以把俞兆继续拍卖出去,反正他手里还有我能够继续跟你进行交易。”江渭呈说着顿了顿,眉心蹙起来里面,鼻翼两侧铺着阴影。“但是一旦今天交易会上没有人拍卖俞兆,而方杳安顺利地得到了俞兆,他立马就会知道这是你在背后搞的鬼,那么他一定会提前终止交易,甚至有可能中断交易对俞兆进行伤害。”季南岐听得也皱起了眉,但是他还是拦住了江渭呈,反问道:“那如果他没有怀疑呢?”江渭呈手心骤然收紧,手枪柄上的花纹在手心里印出一排印记。“那我就会在外面等着俞兆回到我身边。但是如果他发现,那我就不会让俞兆一个人陷入危险里面。”说完,他拍了拍季南岐的肩膀,“感谢季总这次舍身相救,如果日后还有机会,我一定请季总好好吃一顿饭。”季南岐看着在自己眼前迅速消失的江渭呈,实在想不到他两个月前还坐在轮椅上,需要人推着才能够行动。酒窖内,商品已经拍卖到最后一件。卫乘殷的视线在方杳安和沈修齐身上打转,他并不太能够确定方杳安的态度。随着拍卖会越来越接近尾声,方杳安反而更加放松了下来,期间甚至扭头跟沈修齐小声地讨论着什么。沈修齐的长相在卫乘殷的脑海里是陌生的,他是在是搜寻不出来这位是B市哪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而在台下坐着的其他人,已经有大部分人已经买到了自己想要的商品,卫乘殷也不能够确定俞兆的价格会被抬高到多少。“那么现在就是我们最后一件商品的交易时间,起拍价500万,每次竞拍加50万。”俞兆听见声音,微微抬起头,下巴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弧度。令卫乘殷意外的是,在他锤子敲响的半分钟内,居然都没有人出价。他皱着眉头打量着浑身放松仿佛不是来参加拍卖会而是来参加展览会的方杳安,舌尖抵了抵上颚,又一次锤子敲响。“如果没有人想要的话,那么这件物品流拍,并且之后都不会再加入竞拍。”卫乘殷的话音刚落,左上角坐着的一个人举了举手,“我加50万。”俞兆的起拍价实在是太高了。沈修齐在那人话音刚落地的时候举手,白色手套一尘不染,“我加50万。”卫乘殷挑眉,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600万,还有人要加价吗?”卫乘殷信心满满地将实现落在方杳安的身上,只要加价加到方杳安支付不起,那么他就一定会来找自己。不管他现在跟在谁的身边,只要季南岐对他还有一丝的感情,他就能够通过方杳安的手来搞垮季南岐。但是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愿那般的发展。从沈修加完价开始,就再也没有人举过手。那些第一眼看到俞兆就亮起精光的老男人们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被他称为是最精美的商品的售价,甚至不如一个已经玩烂了的小男孩儿。“请问——”沈修齐又举了举手,对上卫乘殷的视线,“卫总现在可以宣布结果了吗?时间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看来卫总没有参加过拍卖会不知道流程啊。”他在讽刺卫乘殷就是一个从国外回来靠着别人才在B市有了名字的走狗。卫乘殷的脸色都变了,后槽牙在舌尖上咬了咬,他看见方杳安抬起头对他笑了笑,突然什么都明白过来了。季南岐和方杳安居然联手来设计他,那方杳安身边的那个男人如果是季南岐的手下就说得通了。在场的几十位人恐怕都收了季南岐的好处,答应他在交易现场不举手竞拍,最后才会让俞兆以这么低的价格被方杳安拿到手里。卫乘殷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锤子随意地扔到了盘子里,发出一声巨响。“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因为流程出了一些问题,所以这件商品我取消他的竞拍资格。我会对这位先生进行补偿的,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那么今天的交易就到此结束。”我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让你们得到你们想要的!像卫乘殷这种眼里只有自己和利益的人,根本就不存在信任可言。他将手里的话筒关掉电源,吩咐守在一旁的保镖将俞兆从笼子里面带出来。方杳安从椅子上站起来,着急忙慌地想往台字上跑,却被沈修齐拉住了。他摇了摇头示意方杳安不要轻举妄动,“他既然想要从季南岐那里得到好处,就一定会留着俞兆。而且现在江总也在现场,就说明卫乘殷对季南岐很执着,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等着他再一次联系季南岐。”方杳安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好点着头跟着沈修齐往酒窖出口的方向走。可是还没有走几步,外面就响起了警笛的声音。所有的人都惊慌失措地四处乱窜,卫乘殷当下脸色就变了,从身旁的保镖身上抽出手枪,打开保险退到了酒窖深处。“妈的,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报警!”所有人鸟作兽散,酒窖里乱哄哄的,一不小心就有人摔倒身上被踩了好几脚。方杳安和沈修齐皆是脸色一白。他们和季南岐都没有报警,警察也不知道是谁招来的,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期。方杳安甚至来不及回头去确认俞兆的位置在哪里,他跟着沈修齐从他们发现的酒窖小道离开了,很快身后的酒窖就被警方围了起来。俞兆还被蒙着眼睛,身边拽着他的保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不见了踪影。卫乘殷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整个人置身于黑暗和嘈杂中,手铐链条的长度不足以让他抬起头解开黑布,他只能尽力往后退让后背贴上潮湿的石墙,借此来让自己镇定下来。卫乘殷逃到酒窖的逃生通道处,才发现外面已经被人用石头堵死了。他后退几步在石头上开了几枪,发现毫无用处,气急败坏地将已经没有了子弹的手枪扔在了地上。警察已经将整个酒窖都包围了起来,没有逃出去的人都被警察抓了起来,双手抱头蹲在了角落里。卫乘殷脸上露出灰败的神色,叹了口气往酒窖的柜子处走去。他记得他在设计酒窖的时候加入了自毁装置,却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当酒窖顶有石头往下坠的时候,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警察们组织着这些“犯罪人员”撤离现场,而卫乘殷却神色安然地原地坐下了。反正出去也会被人抓起来送进监狱里面,他看着身旁抱着肚子缩着肩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俞兆,突然觉得自己死了还有美人和江渭呈的儿子陪葬,也不算是很吃亏。他刚想开口跟俞兆说些什么,就看见酒窖入口有个人不顾酒窖即将要坍塌的危险闯了进来。在看清来人的脸时,卫乘殷脸上的表情完全僵住了。江渭呈不顾警察的劝阻冲了进来,将已经吓懵了的俞兆搂紧自己的怀里,刚想往外跑头顶就掉下一大块的石头,阻挡了两人的去路。“江渭呈?”俞兆伸手去碰他的脸,又是生气又是感动地把江渭呈往外面推。“你是傻子吗?你跑进来干什么!”江渭呈抱着人躲避着头顶不断坠落的石子,最后搂着人在角落里站定,他解开俞兆眼睛上的黑布,看见他湿润的眸子低头吻了吻他的眼角。“我都说了我要一直跟你在一起。”地面不断地摇晃,江渭呈和俞兆连站都站不稳,大大小小的石子落在脚边,两人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都被尖锐的表面划伤。紧接着头顶一声巨响,俞兆抬头想要看清楚情况,却被江渭呈强硬地搂在了怀里一个转身躺倒了地上。随着江渭呈的一声闷哼,周围终于完全黑暗了下来,尘土在密闭的空间里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