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直播间因粉丝的一句无心之言而吵的不可开交，美术馆里七人还在听讲解员介绍Joe这个画家。“大家请看这里。”讲解员将放大镜放在树枝的部分，深褐色的树枝肆意生长，但被放大的这一部分，有颜色相近的颜料在树枝上面画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签名，如果不是特地指出来，很容易就会忽略。讲解员介绍说：“Joe的每一幅画都会在暗处留下自己的签名。他的签名很有特点，e会拖出小尾巴，再画两个圈圈。”几人纷纷凑近去看。六颗脑袋挨在一起，乔砚礼站在后面，没有和他们一起挤上前，而是低着头研究地砖的花纹。听到耳边一声接着一声的夸赞之言，作为Joe本人，哪怕他平时听过不少彩虹屁，这会儿都有点不好意思。好在现在直播间的镜头没有对准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Joe的画作上，也没有人注意到他躲在后面一言不发，低调沉默。光听别人夸自己就已经足够让人脚趾扣地，他也没法装出惊叹的模样，和其他人一起去欣赏自己的画。幸好，作为Joe时他没有露过脸，所以大家也不知道他就是他们口中享誉盛名的天才画家Joe。作为一个马甲精，掉马甲的羞耻程度堪比社死。只是他平时很少关注外界对自己的评价，更没想到连签名的一点小细节都会被人发现。不过这也无伤大雅，况且外界一直以为他是个外国人，也不会有人将他和“Joe”两个不同国度的人联系起来。“小乔？”万瑜看完了，见他一个人站在后面，忙让开位置朝他招手：“你到我这儿来看。”乔砚礼：“……”他委婉拒绝：“我不用了。”“你和我客气什么？”万瑜直接把他拉过去，一边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实在是太了不起了。又有天赋，又肯努力。这个Joe是，小乔你也是。”乔砚礼含糊道：“也还好。”“像Joe这样天赋出众的，满世界也找不出几个。”宋书祺把话接了过去，满脸赞叹：“有些时候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比不过这些有天赋的人。有时候看着这些人，觉得自己的努力也是白费功夫。”他感叹归感叹，偏偏又补充了一句：“是吧，乔砚礼？”忽然被cue的乔砚礼淡淡扫了他一眼。“我不觉得。”宋书祺咦了一声。他当然是故意问的。前一天广场演唱会的热度没消，乔砚礼上热搜的同时，他也被人嘲了一圈，他的团队连夜下水军转移视线。这世界上，没有天赋的平凡人总比有天赋的人多，只要他把这件事归到天赋上面，肯定会有很多人共情他。“世界上会有比Joe还要厉害的画家，也会有他做不到的事。”乔砚礼回答：“不用太攀比，你也有自己擅长的地方。”宋书祺叹了一口气：“话是这么说，看着别人轻轻松松，没费多少功夫就超过自己的努力，还是很让人失望。”“Joe三岁就开始学画画。”乔砚礼平静地说：“他或许是有天赋，但我不觉得他没有努力。”宋书祺愣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乔砚礼就已经被万瑜拉走，去看下一幅画。他张了张口，只能将剩下的话憋了回去。【emmm宋书祺这是在干嘛？】【昨天就有水军在热搜下面洗宋书祺的唱功，还拿什么天赋努力说事，原来是他自己的水军？】【笑死，唱的拉还不让人说，就问你出道之后为什么越唱越难听？不就是因为你整天拍戏无心唱歌，难听就是难听，承认就这么难吗？】【宋书祺也没别的意思吧？他就是随口感叹一下，反而是你们不觉得乔砚礼说话有点冲吗？】【宋粉醒醒吧，你哥哥天天营销努力敬业，还不如人家退圈两年的人敬业多了！】眼看弹幕又要吵起来，各家的水军纷纷下场，拉架的拉架，转移话题的转移话题。而直播间里，将美术馆从头到尾看过一圈，义卖也到了尾声。众人回到之前的会议室里，等待宣布义卖的结果。杨导从其他工作人员手中接过牌子，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他肉眼可见的吓了一跳。他抬头看乔砚礼，再低头看手牌，再抬头，低头动作重复好几次，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茫然。他把工作人员叫过来，耳语询问。“杨导？怎么了？”久久没等到他宣布结果，万瑜开玩笑道：“该不会是我们的作品一件也没卖出去吧？”“不会的，就算我们的卖不出去，宋书祺和涂老师的肯定也能卖出去。”沈霏笑道：“我刚才看见很多人在他们的作品前停下，他们肯定卖出去不少。”涂笙乐呵呵地谦虚摆手，宋书祺面上也难掩得色。大家心里都清楚，第一名肯定会在这两人之中产生，只是胜负有些难定。涂笙胜在作品量多，但他的作品定价很低，总价不高。宋书祺给自己作品的定价虽高一些，但也只画了三幅。都不好说。“第一名究竟是宋书祺还是涂老师？”楚歆月好奇地问：“我觉得可能是宋书祺，我中间跑出来时，看到有人买了他的画。”宋书祺忙谦虚道：“没有没有，涂老师肯定卖的比我多。”话是这么说，不过他内心早就已经笃定自己是冠军。因为他知道，他画的三幅画全都卖出去了。他的经纪人一早就打听过节目组的行程，知道会有美术馆后，就提前安排好人将他的画买走。定价时他也注意过其他人，哪怕其他所有人的画全都卖出去了，总价也不会超过他。唯一的例外就是乔砚礼。乔砚礼也会画画在他的意料之外，不过在看到乔砚礼的画，并且他还给自己定价十万后，宋书祺就知道自己赢定了。怎么可能有人花十万买一副没有名气的画？他是设计专业出身，虽然比不上专业画家，但画画也比普通人优秀，今天就是特地给他安排好的高光桥段。冠军非他莫属！他得第一，不但能靠自己的画技吸一波粉，还能洗刷一下前几天直播观众对他产生的负面印象。宋书祺心中得意，面上并未显露，只等杨导宣布好结果，然后分得属于冠军的交通工具——他也提前知道答案，是一辆酷炫的机车，是他的团队联系节目组，自己掏钱提供的。“不……不是。”杨导满脸的不敢置信：“卖出去了……”万瑜惊喜：“全卖出去了？”杨导惊疑地看着乔砚礼，喃喃道：“乔砚礼的画……卖出去了？！”众人齐齐愣住。先是以为自己听错了，等杨导再说一遍，众人的表情就像是刚才的杨导一样呆滞，然后齐刷刷的扭头看向乔砚礼，就像一丛迎着阳光一个猛甩头的向日葵。“卖出去了？！”宋书祺没忍住拔高声音：“乔……他的画卖出去了？！”所有人都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总不能那么多人一起出现幻觉吧？！要知道，其实这次的美术馆义卖并不对外公开，只有这所美术馆的会员才收到邀请函。会光顾美术馆的平时都家境富裕，或者是专业的收藏家，这样的人购买作品，对艺术要求极高，也不会因为他们的名气客套撒钱，能不能卖出去全凭本事。这也是他们担心自己的画卖不出去的原因，要不然，还能有粉丝顺着直播间找到这里买走他们的画。所以是真的有人看中了乔砚礼的画，还花十万的高价买走了？！【不会吧？！我惊呆了，那可是十万，不是十块哎！乔砚礼又不是什么专业画家，他给自己开十万我就觉得很大脸了，结果真的有人买？！】【有一说一，我是美术生，我就觉得乔砚礼画的挺好啊。】【原谅我不懂艺术，但我怎么看都觉得是一副涂鸦……】【重点是真的卖出去了？！是哪个乔粉干的？还是节目组为了捧乔砚礼暗箱操作？】【不是说是名额筛选过了吗？只有这个美术馆的会员才能买？我觉得也不是节目组干的，看杨导刚才的样子，下巴都快掉了。】【只能说乔砚礼真的火，连这么苛刻的条件下还能有土豪的粉丝给他撒钱。】尤茵茵激动地握拳比了个耶，雀跃欢呼：“我就知道乔哥很厉害的！乔哥是冠军！”乔砚礼淡定地接受众人的瞩目。他也不是第一次卖画了。就算是第一次心情会激动，现在也已经习以为常。要是没卖出去，他反而才要惊讶一下。“真没想到。”万瑜不可思议地说：“小乔，你在这方面也有天赋？又会画画，又会唱歌，你怎么这么厉害！”乔砚礼谦虚道：“我只会一点。”“是谁买走的？”宋书祺不敢置信地问：“那可是十万，真的卖出去了？”杨导：“这个问题，我们已经向美术馆确认过，购买乔砚礼的画是美术馆的熟客，一位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宋书祺：“……”如果不是粉丝，那就是当真有收藏家看中了乔砚礼的画，并且愿意一掷千金？！乔砚礼怎么能运气这么好？！这也能被他撞上好运？！他费尽心思准备好的一切，就这么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收藏家给破坏，就这么没了？！想到自己费了大劲找关系运过来的某品牌价格高昂的机车，最后是成全了乔砚礼，自己却连碰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宋书祺差点一口血呕出来。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满脑子恍恍惚惚，哪怕知道自己得了第二名，在其他人恭喜祝贺的声音中，一点高兴也提不起来。宣布了名次，很快就轮到告知新交通工具的时候了。杨导从最后一名开始颁奖。倒数第一是楚歆月，她知道自己画的不好，早有心理准备。在她期待的目光之中，杨导给了她一张手绘地图。楚歆月愣了一下，面露惊恐：“不会是要走回去吧？！”杨导：“这倒不会，节目组不会那么狠心的。”楚歆月：“那这个是……”杨导：“这是附近共享单车的停放点，你可以根据地图寻找共享单车的位置。”楚歆月：“……”杨导补充：“对了，至于共享单车的费用，还需要嘉宾自己支付一下。”楚歆月：“…………”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倒数第二是尤茵茵。她用彩铅模仿画小动物，卖是卖出去了，只是她不好意思把价格定高，所以总价很低。杨导给她的是一双轮滑鞋。尤茵茵接过来的双手颤抖，她带着哭腔问：“要是……要是我不会滑呢？”杨导冷酷地说：“你可以学。”尤茵茵：“……”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倒数第三的是万瑜。她的粉丝群体大多已经到了中年，而在画上留的签名真的有被人认出来，于是画也被买走了。当她拿到自己的滑板车的时候，还在乐天的哈哈大笑：“这个看起来比茵茵和小月的轻松多了。”另外两人欲哭无泪。给涂笙与沈霏的都是一辆电瓶车，沈霏苦恼地说：“我也不会开啊。”“霏姐，我会开。”楚歆月迫不及待地说：“你看，这后面还能坐一个，要不我来开，你坐我后面吧。”“行啊。”沈霏大方地应了下来。第二名的奖励最舒服，是坐节目组的车回去。宋书祺收到其他人羡慕的目光，只能勉强笑了笑。在万众瞩目之下，冠军的奖励也出现了。只见工作人员推出来一辆酷炫迷人的重型机车。宋书祺脸色更加难看。这本来应该是属于他的高光时刻。他和经纪人费尽心思，怎么最后却成全了乔砚礼？！但无人注意到他，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被这辆机车吸引走了。这辆机车车型流畅，明亮到反光的黑色车身，硬朗的黑色线条无一处不在彰显着它的魅力。在场的男人看着都双眼放光，热血沸腾，恨不得亲自去开。【啊啊啊啊啊好酷！】【这真的是杨导的综艺吗！杨导竟然这么大方？！我不相信！】万瑜迫不及待地推了乔砚礼一把，“快上去试试！”乔砚礼并无不可。与普通的摩托车相比，重型机车的体型要大一些，如果是身材矮小的人坐在上面，反而会显得滑稽。但乔砚礼显然没有这样的烦恼，他身高腿长，长腿一跨，轻松稳坐上去，黑色长裤包裹的双腿闲适地踩在地上，被酷炫的车身衬托得更加修长。挂在车头的机车头盔被随手捞起，压下去只露出清冷深邃的眉目，长眉英挺，浓墨的黑眸比炫酷的车身更加明亮。【帅死了帅死了！是谁被帅死了我不说！】【帅哥开机车！狠狠撞上我心巴！！】【乔砚礼你是我的神！娱乐圈有你了不起！！】【太帅了太帅了！！求求乔砚礼去拍个偶像剧吧，只要保持这个颜值，就算你演技拉胯我也可以对着这张脸干三碗饭！！！】【我疯狂截图！我宣布他就是我孩子的爸爸！！】他熟练地点起火，微微俯下身启动，机车发出沉闷的轰鸣声。宋书祺笑的有些勉强：“乔砚礼，你会开吗？”要不还是换他来吧？“会一点。”乔砚礼回头看了一眼后座，说：“我还可以载一个人。”剩下的四个女生都眼睛一亮。机车的浪漫不必多说，哪个从小看偶像剧长大的女孩子能对机车后座的位置不心动？更何况坐在前面的还是位顶级神颜的大帅哥！四个人都跃跃欲试，尤其是名次垫底的人，尤茵茵的小手已经在举手试探的边缘。虽然经过几天的相处，他们已经熟了一些，但她还是有点不敢主动，怕被骂蹭热度，也怕……犹豫间，就见乔砚礼远远将剩下那个头盔丢了过来，正正好好抛到目标的怀里。“涂老师。”他抬了抬下巴，言简意赅说：“来。”【啊？？？】【在他开口的上一秒，我脑子里的偶像剧本来已经播放到第十八集 了。】【不是，这里四个美女，年轻的楚歆月和尤茵茵就不说了，也能理解你要保持距离，哪怕你邀请万瑜和沈霏呢？！】【这么帅的开场！你却邀请了涂笙！！！】涂笙本来还在遗憾，哪个男人能拒绝机车的魅力，可惜他一不会开，二也没有得到冠军。谁知道下一刻另一个头盔就抛到了他的怀里！涂笙没有半点犹豫，把自己分到的电瓶车钥匙给万瑜，在其他人羡慕嫉妒的眼神里，高高兴兴地坐上了机车后座。乔砚礼朝众人微一点头：“我们先走了。”他合上护目镜，机车轰鸣一声，如同一道黑色的流星划过，离开了众人的视野。【…………】【家人们，这个场景是不是有点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父慈子孝二人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