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从乔砚礼退圈后, 宋书祺就开始用‘小乔砚礼’的名号炒作。他复刻乔砚礼的出道之路，之后隔三差五发与乔砚礼相似的通稿来吹捧自己。前顶流的名气足够响亮, 再加上他身后的团队足够卖力, 硬是将他捧成了当红小生。但红了以后，宋书祺就看不上乔砚礼了。乔砚礼都已经退圈，热度已经不如从前, 娱乐圈每年都有新人爆红，而他迟早会比当初的乔砚礼更红，不可能一直活在乔砚礼的影子里。于是他发通稿的方向也变成拉踩乔砚礼, 开始吹嘘自己比乔砚礼更优秀。众所周知，乔砚礼是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九漏鱼, 而他是则是正儿八经的985高材生, 在这方面, 乔砚礼远不如他。他的粉丝也常常以他是个学霸而自豪, 再将两人对比时, 也常常拿乔砚礼的学历说是。接综艺也是。近年来不少明星上综艺, 是个立人设与吸粉的大好机会。在上节目之前, 宋书祺就已经提前拿到台本, 并且做足了准备。会才艺是一大亮点，很能吸粉, 而他正好擅长画画。至于提Joe？Joe是世界闻名的画家，足够年轻, 也足够神秘，经历也足够传奇，喜欢Joe的画迷也足够多。提Joe只是为了蹭蹭Joe的热度，至于是不是真的喜欢，那就有他自己知道。可谁知道！谁知道！Joe就是乔砚礼！乔砚礼就是Joe！自己在直播当着万千观众说出去的话又不能吞回去, 被那么多人看着，旁边摄像头也还在拍，宋书祺的脑子飞快转动，很快在猝不及防的震惊之后恢复了镇定。现在乔砚礼的热度最高，掉马事件一出，整个娱乐圈的人都比不过他。这不正好是他蹭热度的好机会吗？“我真的没想到，原来我最崇拜的画家Joe就是你。”宋书祺发挥毕生演技，露出一个崇拜欣喜的表情，激动的手都在颤抖。众人给他让开位置，他走上前来，脸上有面对偶像的局促，还有些许不好意思：“当初在美术馆的时候，我还当着你的面夸Joe的画，是不是全被你听到了？·”乔砚礼浅浅嗯了一声。万瑜哇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满脸惊喜地说：“也是真巧，小宋你先前说喜欢小乔的歌，后来又说喜欢小乔的画，小乔就这么两个身份，全被你给发现了！你是不是早知道他就是Joe？”“没有，没有，也是巧合。”宋书祺挠了挠头，羞赧地道：“我也没想到，我喜欢的画家就在我身边，在娱乐圈，乔砚礼是我的偶像，在艺术圈，他还是我的偶像，我一直期待能够成为他那么厉害的人。”说到这儿，宋书祺便期待地问：“乔……Joe，我能请你给我签一个名吗？”乔砚礼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拒绝。宋书祺迫不及待，当即转身去找纸张。乔砚礼随手签下名字，e的尾巴画两个小圈圈，问：“你喜欢哪一幅？”宋书祺答得飞快：“你有一幅画名字叫做《盛放》，画的是一丛盛放的向日葵，是我最喜欢的画。每次一看到它，我都能感受到蓬勃的生机，与盛开绽放到极致的生命力，就像你的音乐一样充满感染力，每次我看过之后都会心情很好。”乔砚礼短促的“唔”了一声。“是真的，每次我心情低落的时候，就会去看这一幅画。”宋书祺还做过不少功课，“可惜它被一个外国收藏家收藏，我没有机会能够瞻仰它的真容。”乔砚礼什么也没说，把签好纸还给他。倒是沈霏在一旁“咦”了一声。“小宋，你是不是记错了？”她说：“《盛放》那一幅画几年前是被私人买家拍走收藏，但是去年已经被转捐赠给一家博物馆，所有人都可以参观。”宋书祺侃侃而谈，顿时一僵：“是、是吗？”“今年年初，我就与我老公一起去参观过。”沈霏温柔地说：“我老公特别喜欢Joe的画，曾经去过拍卖会，可惜喜欢Joe作品的人太多，他遗憾错过。不只是《盛放》，Joe有几幅画公开展览，像我们前几天去看的那幅，A市美术馆里也收藏着一幅，能看到的机会很多，我老公经常去参观。小宋，你没去看过吗？”宋书祺：“……”在场其他人已经因为沈霏的话朝他看了过来。乔砚礼倒是什么也没有说，甚至神色也没有丝毫变化。宋书祺却觉得自己好像从头到脚被他看穿一般，连一点秘密也不留。他被看得心底发慌，轻咬了一下舌尖定住心，才找了一个借口：“其实我也一直想亲眼去看，只是平时工作太忙，抽不出空。等下次有机会一定去。”说罢，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摄像机，心中松了一口气，庆幸这会儿不在直播之中。回头要让经纪人去找杨导，把这一段剪掉才行。……直播结束了，但网友们还没有冷静下来。震惊之后，他们化身福尔摩斯，开始扒乔砚礼就是Joe的细节。先从Joe的资料找起。但关于Joe的消息实在是少的可怜，他从不露面，一切消息都是经由他的老师弗兰克对外发布。对于弗兰克，吃瓜网友们也不陌生，已经在重复播放过数次的视频里记住了小老头的模样。弗兰克对这个优秀的学生十分自豪，常常与别人说自己学生的事。例如他很年轻，刚到弗兰克的画室时还是个小不点儿，十分讨弗兰克太太的欢心。他经常给老师寄华国的特产美食——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有小道消息传出，说Joe可能是个华国人，只是因为太不可思议，一直没有人信。还有乔砚礼家的农场。乔砚礼休假时经常回家陪家人，偶尔被方姐催促发照片营业，其中就发过几次农场的风景照。那个已经被论坛网友们奉为预言神贴的帖子又被翻出来了，当初被楼主对比过的画作与照片又被网友拿着放大镜对比。世间农场千千万，大多长得都相似。但Joe的风景画中，还画了一条狗。那是一条奶牛色花纹的黑白大狗，经由画笔渲染后，其实与天下所有黑白大狗都长得差不多，可偏偏那条狗特殊就特殊在，它额头上有一块圆圆的白点。巧了么这不是？乔砚礼放出的风景照里，不但风车一样，向日葵田一样，连狗都一模一样！一条额头皮毛上有一块圆圆白点的黑白大狗看着镜头，快乐地吐着舌头。这个人就在自己的家门口取景画画，仗着自己马甲穿得厚，还直接将照片发到网上！感谢弗兰克！还有乔砚礼曾经写过的一首歌。歌词里将历史上的各大名画家都编进去，对美术史的了解颇深，这也成了网友证明乔砚礼就是Joe的细节之一。网友们越扒越深，当他们知道乔砚礼就是Joe之后，无论什么落到眼睛里好像都乔砚礼大摇大摆披马甲的细节。而在乔砚礼掉马之外，讨论度最高的还是那天的美术馆义卖活动。当初有多少人嘲笑乔砚礼的标价，现在就有多少人为自己当初的口出狂言流泪。乔砚礼那哪是不自量力，人家是真的在做慈善！一夜之间，那名以十万块的价格捡漏Joe真迹的买家成为了全世界画粉最嫉妒的对象。夜里。众人各自回到屋中。已经没有摄像头在拍，乔砚礼再拿出手机，里面还有许多老师弗兰克发来的新消息。弗兰克像是总算被人科普了起因经过，满怀歉意地向他道歉。【sorry，Joe，我以为你公开画画的过程，就是向所有人告知你的身份，并不知道你正在录制一部直播综艺。等下一回见面时，我会再次诚挚的向你表达歉意。】小老头还给他发来一个哭泣道歉的表情包。也是刚从其他学生那里学来的。乔砚礼打字，回复：【没关系，老师，请不用放在心上，我并不在意。替我向伊丽莎白（弗兰克的夫人）问好。】点击发送。然后放下手机，躺下，安详地闭上眼睛。等他醒来，说不定发现一切都只是他在做梦？……哪怕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综艺拍摄也还要继续。天才刚微微亮，杨导就把所有人叫了起来。所有人昨天累了一天，上因为突如其来的掉马事故，昨晚都睡得很晚，这会儿还在酣睡之中。本以为今天能够好好休息，被叫醒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懵。坐在客厅会合，熟悉的早起让所有人都有些警惕。万瑜问：“杨导，今天我不会还要继续洗碗吧？”杨导：“当然不是。”杨导：“今天我们要替楚歆月实现她的梦想。因为地方有些远，所以需要各位早起。放心，今天大家要做的事情很轻松。”楚歆月被点到名字，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啊？我？”坐在她身旁的沈霏地问：“月月，你的梦想是什么？”“节目组问我，理想中与朋友一起生活的状态是什么样。”楚歆月回答道：“我说，希望我的朋友都事业有成，天天开心，做个快乐的富婆？”从这个回答中似乎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至少众人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想不出来，大家又看向杨导。杨导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我们还采访了楚歆月，问她对于未来的理想状态。”楚歆月点头：“对，我说希望我到老了以后还能够继续拍戏，去挑战不同的角色。”杨导：“所以节目组今天很贴心地为大家提供了这个机会，不需要等到未来，今天就可以展开与从前不一样的体验。”众人更是有不太好的预感：“杨导，今天真的不用打工？”毕竟，昨天也是和他们说，体验不同平凡人的生活。杨导百分之百肯定，还催促他们快点出门。众人不明所以，飞快地收拾好自己，坐上了节目组准备好的车。今天甚至不需要他们额外花钱，七人坐在车上，怎么想都觉得是坐上了贼船。十点钟。直播间准时开播。一接到开播的提示，憋了一晚上的网友们立刻冲进直播间里。【总算等到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我和杨导的断播之仇不共戴天！】除了吃瓜网友外，今天的直播间还来了很多新人。【听说Joe是在这里？】【昨天晚上我把Joe的歌都听了一遍，真的很好听，他在音乐方面的天赋就和画画的天赋一样出色。】【哪里可以打赏？我可以给Joe打赏吗？】【我听说Joe会在这里直播画画，请问什么时候开始？】摄像头对着一个古意风情的小镇街道，两旁都是仿古建筑，亭台楼阁，幡旗飘扬。街上有穿着粗布麻衣的小贩在摆摊叫卖，来往行人皆是束发高髻的古代装扮，更离奇的是中间还有几个穿着现代T恤长裤的人乱入，甚至还有人扛着摄像机从画面之中穿过。【这是在哪呢？】【好像是拍摄现场？一个古装剧？】【他们是去拍戏了吗？这是今天的新任务？】就在众人满头雾水时，一身古装打扮的楚歆月与尤茵茵从摄像机前结伴路过，见摄像机随着自己转动，两人立刻停下，问后面的跟拍摄像：“直播时间已经到了？”摄像机上下摇晃，算是点头。楚歆月顿时来了兴致。她凑到摄像机前，也不管有没有人回应，对着观众们大倒苦水。“你们知道今天杨导给我们布置的任务是什么吗？”她吐槽说：“杨导说今天实现我的梦想。因为我说未来想要挑战不同的角色，所以他就将我们拉到了一个剧组里，让我们当群演。”在杨导的奇思妙想里，这当然不是他想出来的最离奇的念头。“最重要的是什么呢？”“是杨导说，这个剧组是他找了关系好不容易才联系到，想要把我们塞进去当群演也不容易，他好说歹说，才把这件事谈下来。所以我们当群演的工资要交给他作为中介费，我们等于是过来打白工。”楚歆月一边吐槽，一边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显然是对杨导的说辞无语极了。什么叫好不容易才联系到？想当群演也不容易？他们这一群人平常拍戏也是一番二番，去哪个剧组客串都是一个大好的宣传机会，放到外头能被人抢着要，也就杨导能厚着脸皮说出这种话。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恶的地方。“而杨导做的最可恨的地方，你们可能还猜不到。”又轮到尤茵茵对着镜头告状：“他竟然让乔哥演乞丐！”“那可是乔砚礼哎！”“是Joe哎！”“他让一个身价过亿的世界知名大画家来给他打白工就算了，还让乔哥这种颜值的帅哥去演乞丐！”“你们说杨导是不是太可恶了？”【？？？？】【这的确是杨导能做出来的事。】【杨导，不是我说，这次的确是你做的过分了。就乔砚礼那张脸，他光站那不动我都可以下三碗饭，你让他演乞丐，那不是暴殄天物吗！】画面之外，传来一道弱弱地辩解声：“那是丐帮弟子。”尤茵茵不服气地看过去：“丐帮弟子难道不是乞丐吗？”“那是他自己要求的。”尤茵茵恨铁不成钢：“难道你不会劝吗！？”杨导：“……”他的嘉宾什么时候都开始怼他了？“不过好在剧组的导演看到乔哥之后，说什么也不同意乔哥演乞丐，给了他一个新的角色，还是有台词的那种。”尤茵茵转瞬又激动地说：“我刚才路过化妆间的时候看了一眼，乔哥的造型是个帅哥！”【他们今天要拍古装戏？】【有丐帮？那应该是个武侠剧吧？】【听尤茵茵这么说，我也开始好奇了，乔砚礼之前从来没有拍过戏，这是他第一次有古代扮相，我相信尤茵茵的眼光！】【尤茵茵是《理想的时光》里的头号乔粉啊，粉丝滤镜不能随便信的！】【楼上是忘了乔砚礼的颜值有多能打吗？】古装最能考验一个人的颜值。许多演员在拍现代剧时，靠着造型与刘海还能有几分帅气，但一到古装剧里，头发全部梳拢上去，五官的缺点更是会暴露无遗，而若是身材比例以及形态不好，更是惨绝人寰。但同样，如果是真正的帅哥，穿上锦衣玉袍后，反而还会加分不少。乔砚礼出道以来，从未有过古代扮相，这回还是他的古装首秀，被尤茵茵一提，所有人都开始期待了起来。他们今天是来当群演，戏份只有几秒钟，还没有轮到他们的戏份，做好造型的几人便只等坐在旁边空等，顺便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三三两两的聊着天，解答观众的疑惑。尤茵茵读弹幕：“‘昨天直播间关了之后，你们说了什么？’……当然是夸乔哥啦！Joe竟然就是乔哥本人，我们知道消息的时候比你们还晚，好惊讶的去问乔哥本人，他承认啦！”“其他人？他们都还在做造型呢，我和月月姐第一个做，所以就先出来了。”几人的造型都不复杂。楚歆月的打扮是一个红衣飒爽的侠女，手里还拿着一把长剑，她从前有过拍古装剧的经验，此时还对着镜头甩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尤茵茵凑到镜头前与观众八卦：“月月姐和宋哥是演一对情侣……对，群演也能演情侣呀，他们演雌雄双煞！”“我？”尤茵茵站起来，炫耀似地对着镜头转了一个圈。她的扮相是贴合形象的可爱类型，脑袋上编了两个发髻，算不得多出彩，但她却得意极了：“你们猜我的角色是什么？”都等不及观众猜，她就迫不及待地揭露：“我演乔哥身边的小丫鬟！”【哈哈哈哈哈笑死了，我还以为是和乔砚礼演情侣呢，怎么演个丫鬟给她高兴成这样！】【尤茵茵，你出息点，你可是吃过偶像做的饭，听过偶像现场唱歌，还被偶像手把手教过画画的粉丝！】【可恶，我也想演小乔的丫鬟！呜呜呜呜呜她真的好快乐哦！】说话间，其他人也陆续从化妆间里走了出来。万瑜演一个女大盗，脸上画了一条疤。宋书祺一身蓝衣，款式与楚歆月身上的相似，手里也拿着一把剑。沈霏的打扮风情万种，妖媚的眼线画得狭长，一出场，就惹得弹幕涌出一大片尖叫声。【沈霏！！我年轻时候的女神！现在也好美！！】【呜呜呜呜霏姐的颜还是那么能打！求求再复出继续拍戏吧！】【祺月的造型看起来好配！不只是高冷仙君与小花妖，雌雄双煞也好般配！KSWLKSWL！】【宋宋的造型好飒！求求去拍武侠剧吧！古代侠客我也可以！】【乔砚礼呢？乔砚礼在哪？让我看看他究竟有多帅！】涂笙是和乔砚礼一起出来的。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正拿着剧本低头在交流些什么。尤茵茵站起来朝着他们挥手：“涂老师，乔哥，在这里！”两人注意到，便朝这边走了过来。在他们出场的时候，弹幕就快笑喷了。无他，因为涂笙扮演了一个乞丐。【我忽然知道之前杨导为什么说是乔砚礼主动要求去当乞丐了。】【他对涂老师真的好宠，我哭了。】【父慈子孝是真的！！】【你们就没人注意到乔砚礼的造型吗？离得远有点看不清，但远看就真的很帅。】众人讨论间，二人便已经走到了镜头前。走得近了，看的也更加清楚。那些现代帅哥扮古装的惨案显然没有发生在乔砚礼身上，远远看，他身姿如松竹般挺拔，宽肩窄臀，腰带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优越的身材比例在长袍的衬托下反而更加显眼。他戴着古装头套，梳拢上去的头发被玉冠束住，露出精致的眉眼与高挺的鼻梁。朗目疏眉，光风霁月，像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从古代画卷中走出，眼尾下天生一点小痣，是画师画龙点睛的最后一笔。离得近的尤茵茵捂住嘴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乔砚礼闻声从手中的剧本里分神，漫不经心地抬眸朝她看了过来。【对不起大家，我先喊一声！】【老公————！（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