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四周安静的落针可闻。谁也没想到方非池会忽然发火, 虽然他平时看起来年纪轻轻不着调，毕竟是投资方大老板，突然生气也吓到了不少人。从只言片语中, 大家也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发展。是乔砚礼对剧本提出了修改意见, 而丁导与编剧卓一川接纳了他的意见，对剧情进行了修改。小说改编成电视剧, 与原文有些出入也无可厚非。只是演员提出修改剧情, 这种事情总是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明星加戏耍大牌的事情, 也难怪小方总会那么生气。丁导也在一旁说：“小方总, 我拍戏这么多年, 从来不拿作品开玩笑，小乔只是提出了意见, 最后的剧情是我和小卓一起商量出来的。就算你不信任乔砚礼, 也应该信任我和卓一川的为人。”听见这话, 方非池这才冷静了一些。丁导与卓一川都是业内有口碑保证的导演编剧，对待自己作品的态度一样很重视。他瞥了一眼新剧本上若隐若现的脚印, 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接了过来。也没忘记对乔砚礼发出一声冷哼。方非池对《入世》的剧情倒背如流。不管是哪一个片段，他都了如指掌。更别说，今天要拍摄的部分，已经被乔砚礼提前用彩色记号笔标记出来。他一眼就找到新增改的那部分剧情，然后从头看了下去。在原文之中，这部分是讲陆一凡拜入仙门之后, 他起先因为起步比别人低，在各个课程都是吊车尾，而被同门弟子奚笑，但他背地里发愤图强, 靠着努力与与生俱来的天赋，在新一次课堂小比之中，赢过了平日里嘲笑他最大声的同门。那名同门的父母也同修长生，平日里对他宠爱有加，还将能提升修为的珍稀灵药赠给他。因为陆一凡进步太快，同门的灵药丢失以后，便诬陷是他偷了自己的灵药。由此而展开一段剧情，在冲突之后，同门怀恨在心，将陆一凡引入后山禁地。在那里，陆一凡误闯入禁制，遇到了后山被阵法压制的邪恶凶兽，险些丧命于兽口。性命危急关头，幸好得人所救。此人是仙门大弟子，天赋卓然，风光磊落，《入世》原文里的第二男配，人气很高。在原著中，他与陆一凡是患难之交，惺惺相惜，两人却因天命不得不走上敌对之路。在后期，主角因预言接连应验而踏上逃亡之路，便是大师兄带头追讨，又几次把他放过。而修改后的剧本，则是在这段冲突剧情之前，又增加了一段陆一凡与大师兄的内容。在《入世》原文里，这两人既是对手又是朋友，各有天命在身，一个被规矩道义束缚，另一个则奋然反抗，互为对方的对立面。后来再重看这本书，乔砚礼有了新的想法。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卓一川，经由金牌编剧的手，写出了一个全新的初次相识。同样，在后面二人的对手戏以及相关的剧情上，也做出了优化与删减。方非池本来不以为意。他压根不觉得有人能够比星桥火树写的更好。但一眼看下去，他脸上的怒火渐渐消失，继而渐渐被惊喜取代，最后又化为了茫然。方非池把新增加的剧情重头看了两遍。他本来准备好了一肚子想要骂的话，这会儿忽然骂不出来了。因为以他这个原著真爱粉的角度来看，修改后的剧本不但没有毁掉原著，反而是锦上添花，剧情也设置的非常合理，让陆一凡与大师兄之间的羁绊比之前更深，想到之后两人最后不得不走上敌对之路，更让人觉得遗憾与惋惜。竟然真的有人能比星桥火树写的更好？不不不，竟然真的有人能懂星桥火树，了解透彻他的想法，并且在原本的基础上，真的改出了更完美的成果？！这怎么可能！方非池嘴唇微动，想要说卧槽牛逼的话都到了嘴边，最后十分艰难的咽了回去。他再抬头看乔砚礼，小小的眼睛里装着大大的茫然，还有那么一多半的不敢置信。“这……这真的是你想的？”再开口，他的声音都低了八度。乔砚礼反问：“小方总觉得这样的改编能够接受吗？”那实在太能够了！就是星桥火树本人亲自来写也不过如此！想到自己刚才发火的样子，方非池虚心地问：“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在看过《入世》之后，我对《入世》的修改有了一点不成熟的小想法。”乔砚礼对丁导与卓一川点了点头，说：“我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是丁导与卓老师的功劳更大。小方总就算不相信我，也可以相信卓老师在这方面的专业。”方非池：“……”“小方总还有什么问题吗？”方非池嗫嚅着摇头，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夹着尾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突如其来的意外平息，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而围观了全程的众人也对修改后的剧情产生了好奇，新剧本很快发到他们的手中，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方非池一样看出前后的差别。没有了意外，在所有演员准备好后，剧组很快开始拍今天的戏份。乔砚礼更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拍摄之中。在中间拍摄暂停的间隙，他一直能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停在自己的身上，他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但他不用回头就能知道这道视线来自于谁，因此乔砚礼也没有管，继续做好自己的工作。很快，上午的戏份拍完。中午，整个剧组吃的都是盒饭，味道不算好，在保温箱里放了许久后，蔬菜也被水汽闷的青黄。头上顶着大太阳，身上穿着厚重的古装，大家都没有什么胃口。乔砚礼也是。随便吃了两口，他就把盒饭放到一边，继续拿起剧本，开始温习下午拍摄的内容。一杯冰镇过的酸梅汁被放到他旁边的小桌上，几块碎冰块浮在果汁上晃**，还冒着冰凉的雾气。乔砚礼余光瞥见，以为是助理小潘放的，随口道了一声谢。“不客气。”声音很耳熟。都不用抬头，他也能认出来，是小方总的。对于这个正事不干，来了剧组两天，却只盯着自己打转的投资人，乔砚礼也有些无奈。他本来还以为，小方总是在记仇他抢走了本来要给璀星艺人的男主角色，但现在看起来，事情似乎不是这样。这位传闻中很不着调的投资人，此时拖了把板凳往他旁边坐下，又一声不吭地盯起了他。目光复杂，乔砚礼偶然抬头瞥见，以他为成为演员而重点学习过的微表情分析，竟然都分辨不出。方非池十分纠结。乔砚礼曾经对《入世》口出狂言，认为这是一部有许多缺点的作品，在那时，他非常恼怒，在心中笃定乔砚礼不识货，有眼无珠。没想到，乔砚礼却对《入世》做出了完美的改编，连他这个原著粉都挑不出刺。显然，乔砚礼不但懂《入世》，就像他一样了解这本书。但他有一点不明白。“你既然不喜欢《入世》，为什么还要这么深入的研究，还要改编它的剧情？”方非池想了一天都想不明白。深入研究还能理解。毕竟乔砚礼是演员，当然也要了解自己要演的作品，才能演好自己的角色。那改编又是怎么回事呢？哪怕是像他这样看过无数遍的读者，都没有办法轻易对小说做出更合理的改编。更何况，乔砚礼是演员，拿的也只是拍戏的片酬，他只需要老老实实按照剧本演好自己的剧情就好了，何必费心费力操心编剧的事？乔砚礼放下剧本，目光比他更疑惑。“我不喜欢《入世》？”他费解地问：“是谁说的？”方非池愣了一下：“是你自己……”他自己一个字一个字，费心费力，亲手写出来的作品，乔砚礼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指尖摩挲着剧本边缘的纸页，说：“诚然，《入世》并不是最完美的故事，与后来的其他书比起来，它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作者花费四个月时间来完成他，已经是当时的他能做到最好。它的读者也确实读懂了这个故事，感受到了要传达的一切。陆一凡不代表任何人，也能是任何一个人……”方非池已经听懵了。听到最后，他的身躯猛然一震，回过神来，面上大喜大惊，惊喜交加：“你——你也看星桥火树的书？！你还追过更新？！”乔砚礼顿了顿，点头：“算是吧。”方非池大为震撼，还是头一回在身边遇到自己的书友——他身边都什么人啊！不是一心事业心无旁骛的事业批，就是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败家子，爱好从古玩手串到香车美人，见面时不是讲金融投资就是手表美酒，没有一个像他一样爱看网文。尤其是乔砚礼这人，年纪轻轻已经感受过事业巅峰，又是当歌手又是当画家，表面看起来就是个帅哥现充，却原来竟是一起追过更新的同好阿宅！这下，什么偏见，这个不满，所有的疑惑都被他抛到脑后。他手臂一抡，哥俩好的挎在乔砚礼的肩膀，屁股底下的凳子也拖过来和乔砚礼贴在一起。“好兄弟！”方非池震声道：“你怎么不早说，你也是星桥火树的粉！”乔砚礼：“……”“《入世》是我最喜欢的小说，你知道我为了这个拍这个剧，付出了多少努力吗？我爸不同意，我连我这么多年的压岁钱都掏空了，好不容易等到开拍，找男主的时候，还有个狗比跳出来骗我他是书粉，我差点就让他演了陆一凡！”方非池声泪俱下。乔砚礼：“…………”如果他猜的没错，那个狗……什么，好像是你们璀星的艺人？不、不是……他这是遇到了自己的书粉？！乔砚礼浑身一僵，脑子里飞速旋转，将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在脑海里飞快过了一遍，唯恐会有什么会造成他掉马甲的意外。“你早说啊，你早说你也喜欢星桥火树，何至于绕这么大个弯啊我！”方非池拍着腿长叹一声：“我刚开始还以为你也是个光有名气的小鲜肉，压根不懂《入世》的内核，原来是我想岔了！”“而且你还能改编《入世》，改的那么好，你一定是比我更喜欢这本书，也比我看了更多遍，所以才能改的那么好吧？”乔砚礼面色僵硬，说：“不是我……是卓老师改的。”“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丁导和卓一川都跟我说了，是你自己向他们提出的想法。”方非池肯定地说：“你一定想了很久，是不是？唉，光这方面，你就比我强多了，当年我追更新的时候，除了喊卧槽牛逼就只会砸钱，就羡慕那些有文化的人。”乔砚礼：“……”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在内心里道个谢。“那你最喜欢是星桥火树的哪一部作品？”方非池兴致勃勃地说：“以前我还爱看别人的，但现在，看过星桥火树的小说之后，他现在就是我最喜欢的作者了。”“……不是星桥火树的。”乔砚礼说：“是云书网另外一位作者。”“是谁？”乔砚礼说了一个名字。也是云书网的一个作者，但名气没有星桥火树那么响。因为写的内容题材与市场格格不入，他的作品不火，但质量很高，在小圈子里很受读者喜欢。方非池：“那星桥火树呢？”乔砚礼：“……”他委婉道：“我……看的不多，也不太了解。”这怎么能行？！作为一个脑残粉，他怎么能就这么看着？！方非池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张口就道：“那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星桥大大……”乔砚礼：“……”……当午休结束后，很快又要开始拍下午的戏份。那边丁导喊了一声，乔砚礼飞快应和，动作迅速地揣着剧本赶了过来。“小乔，你与小方总说了什么？”丁导随口问：“我看你们今天中午聊了一中午，还是在说剧本改编的事？”“不是。”乔砚礼闭了一下眼，飞快含糊过去：“说了点别的。”实则是听自己的读者吹了一中午，被迫温习了一遍自己从发文开始到最新文章完结的所有事情，许多细节，连乔砚礼自己都忘了，这会儿全被回忆翻了出来。还听了一中午的彩虹屁。这会儿脑子里还嗡嗡响，好像有无数只喇叭在他耳边不停重复着‘星桥火树’的名字。“那就好，我还担心小方总记着早上的事情。”也是因为两人看起来和谐友好的勾肩搭背，不像是被刁难的样子，丁导才没过去打断。下午的拍摄很快开始。这个下午的拍摄也十分顺利，没有什么意外。但是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剧组的人都很快发现，乔砚礼与小方总之间好像有什么改变了。本来方非池只是单方面的观察这个男主，现在他已经有了论断，还找到了爱好上同好，一时间像是单方面找到了自己异父异母的在世兄弟，好得不得了。乔砚礼的拍摄一结束，他就拿着水杯递过去，今天的戏份拍完，他就要拉着乔砚礼去附近玩，片场里还开始流行唱乔砚礼的歌——因为某个投资人忽然发现自己的好兄弟还是一个实力歌手，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把乔砚礼的所有歌都加入歌单，没事就插着耳机在一旁听，甚至还学的飞快，没事就在片场里嚎两句。但是……但是……你小方总不是璀星的老板，而乔砚礼不是盛世的艺人吗？！你们不是本该是死对头吗？！之前两人不合，还能看作是璀星老板对死对头演自己男主的不满，而现在的发展，让不知情的剧组工作人员全都陷入了深深的迷思。某个曾经困扰过广大网友的问题在此时此刻又涌了上来。可两个当事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解答他们的迷惑。就连与乔砚礼最亲近的助理小潘也百思不得其解，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好像被比下去了。不但在当助理这方面被抢了工作，小方总大手一挥，需要的物资直接由直升机空运过来，准备的比他还齐全。甚至有什么消息，方非池动作比他更快，都还没等他转告，就先稀奇地告诉了乔砚礼。“你的新歌？”方非池捧着手机，看着上面的热搜一脸惊奇：“邵导的电影主题曲？你给邵导的电影写了歌？”这会儿没有乔砚礼的戏份，他随口应了一声。“已经发出来了？”乔砚礼算了一下时间。在剧组里，每天睁眼闭眼就是拍戏，真有种山中不知岁月的感觉。不知不觉，邵导电影的准备期过去，如今已经开始上映前的宣传，电影的主题曲也随着宣传而提前上线了。邵导的电影，名气当然不用说。而且这还是乔砚礼与邵导的第一次合作，也是他复出后发表的第一首歌，每天撕日历的粉丝们当然高兴，主题曲一发表，便立刻一窝蜂涌上去听歌转发，于是这首歌就出现在了热搜上。方非池兴致勃勃，这段时间，他也成为了乔砚礼的忠实歌迷，这会儿看到，便立刻点下了播放。“我听听看。”乐声从他的手机里流淌了出来。先是一段钢琴乐，而后是小提琴的声音，与之一道响起的是乔砚礼的歌声。他的声音不高，低低的，更像是一个叙述者。配合着电影宣传的内容，在理想窘境中如困兽一般煎熬看不到前路的主角的画面不停闪过。一首歌放完，乔砚礼听到旁边响起了抽泣声。他：“……”他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习以为常的递了过去。方非池问：“这电影什么时候上映？我们这山下有电影院吗？”这是乔砚礼第一次唱电影主题曲，还是和邵导这样的国际大导演合作，他当然要支持一下自己好兄弟，首映更加不能错过。山上条件简陋，要是在电影院里听到这首歌，效果一定更加的好。他说着，手上熟练地把这首新歌加进自己的歌单里，动作下意识地点进电影相关的话题。除了主题曲之外，竟然还不止一个话题的提到乔砚礼。是电影宣传的一个采访，后期工作人员说起拍电影发生的有趣事情，还提到了乔砚礼。说电影在后期制作的时候，乔砚礼写不出歌，带了东西来看邵导。他走了以后，邵导好几天吃不下饭……因为乔砚礼做的东西太好吃，邵导吃过了以后，就吃不下难吃的饭菜了。这个话当然有夸张的成分，网友们也配合的哈哈大笑。正好，《理想的时光》更新了好几期，乔砚礼在里面做过饭，手艺好到甚至让几个保持身材的女明星都破了戒，大吃之后辛苦地跳操锻炼，这些部分被拼凑成一个视频，被爱凑热闹的网友们纷纷转发，还艾特了《理想的时光》的几个嘉宾。几个嘉宾也纷纷转发认领，又夸了一遍乔砚礼的手艺。方非池把视频看了一遍，十分好奇：“你做饭真的那么好吃？”乔砚礼随口应道：“我只会一点点。”但小方总再把视频看了一遍，看着上面经由后期处理过显得更加诱人的菜肴，口水咽了好几遍。无它，实在是剧组的饭太难吃了。这里条件简陋，也没有什么好的厨师，盒饭也是请山下的小饭店送上山，在保温箱里闷上半天，每天所有人都吃得索然无味，还不如泡面香。但方非池从小山珍海味，家里的厨子也是专门花重金从米其林餐厅请来的，嘴巴刁钻惯了，每天吃饭实在难以下咽。不只是他，乔砚礼同样如此。他自己做美食博主，自然也对食物的口味更加挑剔。两人都是第一次进组，经验不多，不像其他演员早有准备，只能凑在一起分享哪个泡面口味更好。就在上个星期六，那天没有乔砚礼的戏，两个人还专门开车几个小时下山，到最近的镇上找了一家饭店打打牙祭方非池再看看视频里色香味俱全的画面，咽着口水说：“唉，要是这儿能做饭就好了。”乔砚礼也点头赞同。要是有厨房，他还可以在不拍戏的时候抽空给自己做饭，打打牙祭。方非池看他一眼，心念一动。几天后，一辆房车开上了山，里面锅具厨具，柴米油盐，一应俱全。……电视剧《入世》官方微博更新了开拍以来的第一个花絮。等待已久的粉丝们立刻嗷嗷冲了上去。他们点开一看，就和其他电视剧花絮里其乐融融的画面一样，《入世》剧组的所有工作人员相处起来也非常和谐，所有人都排排坐在一起，乌泱泱一大片，正在聚众吃……吃盒饭？？？不远处停着一辆房车，车窗车门大开，乔砚礼穿着青白两色广袖长袍，热气缭绕，白雾氤氲，如果忽略周围热火朝天的环境，只看上半截，好像仙气飘飘。他的手里，一盘炒菜刚刚出锅。热腾腾的香味逸散开，传到了房车之外。下风处，所有聚众吃盒饭的人都闻到了这股香气。只见众人动作整齐一致，纷纷仰起鼻，然后猛吸了一大口气，趁着那些香味还停在鼻腔之中没有消失，赶紧低头猛扒两口盒饭。等吃完了，然后再抬头重新吸一口新鲜香气，再低头猛扒两口饭。几回合后，就着香味哐哐炫了一大碗。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网友们：？？？网友们：你们《入世》剧组的画风好像有点点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