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当房车开上山的时候, 所有人都没有在意。在剧组里这是一个常见事，因为拍戏的地方条件简陋，尤其是他们古装仙侠剧, 常常在深山老林。几个主演戏份重，一天到晚拍下来累的够呛, 演员们常常会把房车开到片场，在没有戏份或者午休的时候能有个地方好好歇一觉。但大多都是用来睡觉, 还是很少有人用到里面的厨房功能区。因此, 某个午休时间门, 当霸道的饭菜香味第一次从房车大开的车窗里传出来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手中的盒饭顿时不香了, 全都先伸着脖子去找香味的来源地。该不会是后勤老师看他们可怜，终于要给他们吃顿好的了？！乔砚礼刚关了火，丁导就先循着味儿找来了。“我大老远闻见味道, 找了半天, 原来是你在做东西……你做了什么？”丁导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锅里刚炒好的小炒肉，五花肉被切成薄片，斜切成段的辣椒点缀其中，那五花肉被大火爆炒过，边缘都被炒出金黄的焦糖色，肉片泛着亮津津的油光。看上去别提多诱人了。丁导的脚顿时走不动道了, 眼睛也黏在了盘子上。这段时间门, 他跟着剧组天天吃盒饭，还不像演员们能在没戏的时候下山开小灶，每天坐在监制器后面, 都快忘了上回吃大餐是什么味道。他手里捧着今天的盒饭。透过塑料餐盒的透明盖子能看见里面的菜，虽然有肉有菜，但在保温箱里闷了几个小时的大锅饭，哪里有现炒的香？！“我做了很多。”乔砚礼说：“丁导，你要尝尝吗？”丁导不太好意思，但他一抬头，就看见旁边的小方总整颗脑袋都快埋进饭盆里，吃的比养猪场的猪崽还卖力，客气的话也咽了回去。他也没多要，就揭开盒饭的盖子，让乔砚礼打了半勺盖在米饭上。盒饭已经半凉，但小炒肉热腾腾的刚出锅，和米饭一拌，油与汤汁全都浸到了米饭里，扒拉一大口，浸透了香味的米饭与五花肉一起进口，那滋味，可别提多美妙了。而且辣椒也尤其开胃，丁导本来不太能吃辣，吃一口，脑门就冒出了汗。但他舍不得放下，一口接着一口，嘴巴一刻不停，没一会儿便把整盒米饭吃得干干净净。至于盒饭配着的菜，一口也没动。自从开机以来，他难得吃得那么痛快，本来因为上午有个镜头连续NG好几次没拍好而生起的烦躁，此刻也消失的干干净净。虽然胃里鼓胀，还有点想要再来一碗。不过这还是人乔砚礼给自己做的，他厚着脸皮蹭了一碗，也不好再蹭。丁导摸摸肚皮，把乔砚礼的手艺夸了一通，心满意足地走了。他吃的舒坦，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整个片场的人都闻到了这股香味，也发现是谁做的了，但没有人敢像丁导一样过去凑热闹。但凡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演员，他们还好意思去套个近乎。乔砚礼是这部剧的男主，名气更是比片场所有人都大，坐在他旁边的还是小方总这个投资人，人家是给自己开小灶，他们哪敢有这个勇气去蹭饭。众人与身旁的人对视一眼，只能努力忽略掉周遭弥漫的香味，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盒饭上。但不知道是那香味太香，还是盒饭太难吃，今日比往日还要更加难以下咽。群演们几个几个扎堆坐在一起，各个都心不在焉，全在羡慕人男主角可以自己开着房车来做饭。直到其中一个年轻群演的动作吸引了大家注意。只见他闭着眼睛，低头卖力干饭，吃的别提多陶醉了。坐在他身旁的人纳闷一瞧，大家手中盒饭的菜色一模一样，一个油豆腐炒白菜，一个肉末茄子，还有个肉很柴的卤鸡腿，难道还有什么味道差别？“小陈，你吃什么呢，吃的那么香？”被叫到的年轻演员睁开眼睛，说：“我在想象呢，假装我也在吃小炒肉，唉，这味儿别提多香了。”众人全都大笑：“大白菜你还能吃出肉味？”“反正闭上眼睛也瞧不出来，闻的全是炒肉的香味，吃进嘴里管他是不是，光闻味就下饭。”旁边几人一听，好像也有点道理。他们是演员，最不缺这点想象力，吃不着，难道还演不出来吗？于是几人纷纷闭上眼睛，闻着味道假装自己吃的也是小炒肉，学着小陈猛扒一大口饭……嘿！别提，还挺下饭！于是这画面出现了人传人的趋势。一传十，十传百。乔砚礼也不是每天都有空给自己开小灶。众人很快便掌握了规律，看到当天男主戏份不多，乔砚礼身边的助理小潘又提着食材进房车时，就知道当天有极大的概率能撞到乔砚礼做饭。先找一个味道最浓郁的下风处，等那边香味传出来时，所有人便捧起盒饭——开动！这回是小炒肉，下回就是烧鸡翅。还有一回直接烫起了火锅。真香真香。……等《入世》的剧组日常被网友们发现之后，连带着之前邵导电影宣传时被讲过的八卦一起上了热搜。【哈哈哈哈我真的好好奇，乔砚礼做饭究竟有多好吃？】【他上综艺的时候，我以为他就是普通家常菜水平，毕竟在直播镜头底下，大家可能会给点面子配合一下……结果看到《入世》剧组的画风，我现在真的好奇了，这得做饭水平多厉害，才能把整个剧组的人都香迷糊了？】【我听说丁导要求很严格，有些时候没拍完都不能收工，自从乔砚礼开始在片场做饭后，丁导都开始准时下班了……哈哈哈哈哈】【别说，我平时吃饭时也喜欢看美食视频，每次看UP主做饭吃饭，可下饭了。《入世》剧组的演员们还能闻着味，我看演男五的那个演员进组之后好像还胖了几斤，脸圆了一圈。】【看美食视频下饭的+1】【说到美食视频，我就想到了某站忽然变成咕咕精的一日荞食……有谁知道他这段时间门去哪了吗？为什么视频不更新了？我那么大一个UP主呢？！】【卧槽！楼上问出了我的问题！我平时最喜欢看‘一日荞食’的视频下饭了，明明以前更新频率很高的，高产似母猪，和其他鸽子好不一样，结果这段时间门他忽然不上传视频了，我最近吃饭都不香了！】【谁不是呢？我妈爱看他的视频学做饭，每次他一出新教程，我妈就立刻学了做给我吃，现在他不发新视频，我妈都失去了研究新菜的兴趣，最近我家的伙食质量直线下降呜呜呜呜】【一日荞食之前好像透露过工作很忙吧？他刚开始更新的时候还在上大学，毕业之后忙着工作，不像上学时有那么多时间门，会鸽也是很正常啦。】【以他的粉丝量，做全职UP主接广告也能很赚钱吧？说起来，一日荞食从来都没接过广告，发视频就是单纯的分享做饭，真是UP主中的一股清流。】【他为什么不做全职UP主？难道是钱钱不香吗？呜呜呜】【话说《入世》的剧组可以开个直播乔砚礼做饭吗？我已经好几久没见到小乔了，呜呜呜孩子好饿，给孩子一点新鲜的小乔吧。】直播当然是不可能直播的。但是可以靠着电视剧《入世》官方偶尔放出来的花絮，路人粉丝偶尔偶遇的路透，还有偶尔的活动，工作室提前准备好定期放出来的物料，吸一吸新鲜的乔砚礼的样子。邵导的电影经过了宣传期，很快就在院线正式上映。错过了前期的首映礼，电影正式上映那天，乔砚礼向丁导请假，下山去了最近镇上的电影院。邵导的电影在前期宣传预热，尤其是乔砚礼演唱的主题曲，得到了颇大的反响，尤其是乔砚礼基数庞大的粉丝，哪怕是对电影内容没兴趣，也愿意为了自己偶像的新歌进电影院瞧一瞧，而邵导更有口碑保证，因此在前期宣传时得到了很好的反响，排片率和上座率都很高。不少网友在网上抱怨没买到票，好在附近小镇上人口不多，他们顺利的买到了票，虽然是不太好的位置。乔砚礼在邵导的工作室时已经提前看过这部电影，知道电影讲的是什么内容。但他那会儿没看完，停在了主角最失意落寞那一段。一心向往钢琴的主角，总算有机会可以触碰自己的理想时，却骤然迎接生活的重击。他收到了老年合唱团演出时作为钢琴伴奏的邀请，为此在闲暇时苦练曲目，夜深人静时被邻居咒骂，连白天在工厂上班时也要对着墙壁空气弹奏。就在他的精神达到最快乐的顶点时，不堪重负的身体却抢先倒下，在医院再醒来时，一个个噩耗接踵而来，令他猝不及防，毫无招架之力……在电影**，演出当天，阴雨连绵，他穿上自己压在衣柜深处多年、上一次穿还是自己结婚时的老旧西装，整装待发，临出门前，却被告知女儿在学校里出了事，需要他立刻赶过去。加班的妻子在电话里骂：“自从你把它搬回来后，脑子里就整天想着你那架破钢琴，白天弹，晚上弹，把你脑子都弹出了毛病，我早就让你把它丢出去，钢琴能顶什么用，它能有小优的事情重要吗……”邵导用了一个很长久的沉默的镜头，拍下了主角从兴高采烈到失意落寞，最后红着眼眶，挂断了电话。窗外大雨倾盆，主角打着一把旧伞出门，谁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决定，狂风吹打着伞面，伞骨不堪一击被折断，豆大的雨珠毫不留情地打到他的脸上，打湿了他熨烫整齐的西装……后面的内容，乔砚礼还是第一次看，当自己的声音忽然在放映厅里想起来的时候，他也愣了一下。放映厅里，四周响起小声的抽泣声。尤其是坐在他旁边的方非池，进来前他特地带了一包纸巾，结果在前半段的时候就空了，在乔砚礼的歌响起刹那，他猛提一口气，哭出了一声响亮的猪叫。乔砚礼：“……”等到整部电影放完，乔砚礼领着他，跟随人流走出去放映厅的时候，感觉到四周的目光都聚集到这边，忍不住拉低了自己的帽檐。方非池整个人都快被虐傻了，走出去之后，好半天没缓过来。“之前我看预告片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虐啊。”他还听着乔砚礼的歌看了好几遍，以为自己已经有了免疫力，结果熟悉的歌一响起，两个大佬联手结合放刀，把他整个人都快刀傻了。“哎不能想，一想我又想哭了……”好在乔砚礼早知道他这人情绪丰富，早有心理准备，耐心地站在角落里等他缓过劲。“……小乔？”旁边有道女声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你是乔砚礼吗？”乔砚礼下意识把帽檐拉得更低。好在这个电影院里人不多，大多数人在看完电影后就离开，而他们站在角落，女生的声音不大，所以也没有人察觉。他转过头，看见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像个学生。他竖起食指，抵在唇边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看清他的正脸，女生更激动了，连忙捂住嘴巴，把自己的尖叫声给捂了回去。生怕会给他添麻烦。“真的是你啊？！”女生是乔砚礼的粉丝，本来对这部电影没有什么兴趣，是为了支持乔砚礼才来看的。她买票的时机有点晚，位置也不太好，就在乔砚礼的不远处。本来她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剧情里，眼泪流的稀里哗啦时，忽然听到旁边一声猪叫，所以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结果电影画面切换，骤然亮起的光，让她一眼就看到了乔砚礼的侧脸。其实挺模糊，她也不敢确定，只是想起《入世》剧组似乎在附近景区取景，走出来时特地留意了一下，没想到竟然真的是本人！“小乔，你是特地来支持邵导的电影吗？”女生语无伦次地说：“我我我也是来支持你的！我喜欢你很久了！”乔砚礼笑了一下：“谢谢。电影好看吗？”“好看好看！”女生看了一眼旁边的方非池，先被这人哭成狗的狼狈模样惊了一下，知道他和朋友一起，也不好意思打扰。但好不容易能够见到偶像，就这么走了，她也有点不甘心，在身上的所有口袋翻找，最后只找到一张皱巴巴的电影票根。表情可怜极了。乔砚礼主动问：“要合照吗？”“要！”她立刻多云转晴，掏出了手机。本来默默在一旁缓过劲的方非池见状，也悄悄凑过来，在合影角落里比了一个耶。得到合影，女生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临走之前她说：“你能不能多唱歌啊？我就是为了听你的歌才来的，你现在去拍戏了，以后还会再唱歌吗？”“会的。”乔砚礼想了想方姐和她说的消息，说：“过几天会有一个新专辑的消息。”“真的吗？我一定会买的！”女生这才满足的走了。这个简单的小插曲之后，乔砚礼两人就回到了山上的剧组里，继续投入拍戏之中。只是女生回家之后，便把今天的事情和合照一起发上了微博，自己去支持乔砚礼，结果却在电影院里遇到了乔砚礼本人和朋友一起来看电影，今天谁会有人比她还要幸运？！粉丝们很快根据关键词刷到了这条微博，全都羡慕不已，纷纷哀嚎自己怎么没有遇到这种好事。如今正值电影热映，邵导的新电影与乔砚礼都在热搜上，这条微博还被转出了圈，不管是粉丝还是路人，全都羡慕极了。女生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顺便还提了一句乔砚礼亲口说要发新专辑的事情。而方姐也顺势把乔砚礼新专辑的消息发了出来。新专辑在进组之前就已经在准备，此时后期准备完成，已经下厂印刷，开始了紧密的宣传。正好借一波邵导电影的热度，看过电影的路人听过主题曲后，也好奇地被吸引了过来。一时之间门，乔砚礼的粉丝如过大年，每天都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日子。这回不数电视剧什么时候拍完了，就数新专辑的发售。他们的歌单也都是两年前的内容，都快听腻了，该换新的了！虽然人在剧组，但乔砚礼也配合宣传，按照方姐的指示，时不时登陆一下自己的微博和粉丝交流。电视剧在拍摄中，还不能剧透，他发的内容避开了剧组的内容，只发一些最近的生活状态。也不只是国内的粉丝，还有国外的粉丝。自从Joe的马甲掉了之后，他的名气已经开始响到国外去了。国外所有Joe的粉丝都在关注着华国明星乔砚礼的一举一动，还自发的成立了后援会，当然，起初是Joe粉，后来就多了因为当初掉马事件太大，吃瓜被吸引过来，出于好奇听了一下他的歌，最后垂直入坑的路人们。艺术也许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理解，但音乐的鉴赏门槛不需要太高，所有人的耳朵都能区分好听与难听的歌。而乔砚礼的歌显然是在好听的范畴。因此，新专辑的消息放出来，全世界的粉丝们都期待极了。就在紧锣密鼓的宣传之中，一条小道八卦忽然被一个不起眼的营销号发了出来。@八卦我知道：【之前乔砚礼上完《我是实力派》，向所有人验证了自己的演技，让大家都开始期待起他的新剧。但是听说乔砚礼在剧组拍戏的时候，根本不像外界说的那么谦逊，还擅自更改剧本，给自己疯狂加戏，听说还惹怒了投资人，让投资人在片场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他大发脾气……】配合八卦一起发出来的还有一条视频。看得出来是明显的偷拍，视频拍摄者站在一个角落里，手机也因为主人剧烈的心情起伏而摇晃不停。视频对准的方向，明显可以看到两方的对峙的场面。视频主角两人的面部都模糊不清，看不出是谁，但能看到其中一个是穿着青白色广袖长袍，根据《入世》剧组之前发出来的花絮，在里面提前曝光过的服装造型，可以看的出是乔砚礼。而有另一个人站在他的对面，把他手中的剧本夺过去扔到地上重重踩了两脚，响亮的骂声隔着老远传到了偷拍者的手机里。所有点开视频的网友们都能听得清楚，那个人是这样骂的——“谁准你改剧情的？！”视频很短，在这句怒骂之后，偷拍者显然也被吓到，很快结束了拍摄。八卦一出，所有群众哗然。一时之间门，无数人纷纷震惊，顺便与周围的朋友分享八卦，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这条消息很快就爬上了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