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邵导新电影的男主演员定下来后, 对于这个即将成为国内知名大导男主角的演员，一时路人给予了许多的关注。连乔砚礼在国外时也刷到过相关新闻。虽然还没有作品，但无数人都已经提前认识这个演员。当然, 现在, 更多的人是在社会新闻里记住了他。开年第一个大新闻, 冠以邵导新电影男主的名字，成功在新年第一天冲上了热搜第一！一时之间，网友纷纷伸长脑袋看热闹，连官方媒体都站了出来，以这个案例劝诫大家不要违法犯罪。幸运的是，电影的筹备要一段时间, 原定于年后开机。演员在开机之前出事，目前没有造成多少损失。不幸的是，开机在即，留给邵导找一个新的男主的时间不多了。邵导收到消息的时间比广大网友更早一点。在收到消息后, 他就立刻开始思考还有什么合适的演员。他的新电影的男主角是个年轻人。当初公开试镜时，就有很多年轻演员来试镜，为了挑选到合适的演员，邵导还费了一番功夫。不过那些落选的演员里, 也有两个同样表现不错的演员。在收到消息后, 他就让助理去联系那两个演员了。其中一个演员很快给了答复。他很高兴能够得到这个机会, 但他已经进了新的剧组, 档期有冲突, 只能遗憾错过。在等待另一个演员回复的时间里, 邵导开始思考还有什么合适的演员。他还在想，是不是要去影视学院里挑一个科班出身的年轻学生，虽然演技不一定好, 但是一块未经打磨的璞玉，也可以在他的指导下演出他想要的效果。就在思索间，他在电视上看到了乔砚礼。顺便一提，他的助理小余是忠实乔粉，经常播放乔砚礼的电视剧。本来他压根没有想到乔砚礼。虽然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很不错，但形象与他的电影格格不入。他平时喜欢拍底层小人物的故事，而乔砚礼一看就出身不错，气质也不朴素。但电视剧里播放的是《灯火里的岁月》，一部年代剧。前面也说过，乔砚礼非常不客气地让化妆师把自己涂黑化丑，最后拍出来，他操着一口地方方言，黝黑的脸，脸上还有高原红，在演技加持下就像是那块黄土地里土生土长的人。邵导看到他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一个淳朴的乡下青年的形象，他心念一动，回过神来后，手里的电话就已经播出去了。挂断电话后，过年也不得不来加班的小余也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邵导，何谦回复了，说他有档期。”……都没等到方姐之前说的初八，才大年初一，乔砚礼就开始上工了。他出门时，乔母还轻轻地埋怨道：“你爸爸都没那么忙。你才刚回家没多久，也不歇一下。”乔父等人也休息在家，大家放春节假期，小侄女苗苗放寒假，整个家里，唯一忙的就是乔砚礼了。乔砚礼穿上外套，从王叔手里接过车钥匙：“邵导说要试镜，还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如果通过了，也不是明天就开工。”乔母嗔他一眼：“你每次都有很多理由的。”乔砚礼笑了一下。王叔问：“真的不用我送你过去？”“不了，过新年，您也休息一下。”他从车库里开出车，从后视镜里还能看到苗苗给家里的猫套上了牵引绳，正带着猫在花园里遛弯。雪白的长毛猫咪在雪地几乎融为一体。新年的街上倒有不少人，街道边都是未化的白雪，城区的主道两旁的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小灯笼。邵导的工作室有点远，乔砚礼开到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按响门铃，小余很快就来开门了。“乔老师，新年好。”小余打了一声招呼，“辛苦乔老师了，大过年的还要您跑一趟。”“新年好。你没放假吗？”小余唉声叹气：“本来放了的，这不是突然出事了吗？所以邵导又把我叫回来了。”“辛苦了。”小余带着他进去找人，看旁边没什么人，小声地说：“乔老师，今天来试镜的不止你一个人，还有何谦。不过我相信你肯定可以的！”乔砚礼都来不及感谢他的好意，邵导就已经听见外面的动静出来接人了。乔砚礼在他身上闻到了浓重的烟味，显然男主演没出现在娱乐新闻而是先出现在社会新闻的事情给他添了不少麻烦。邵导招手：“过来。”小余在身后小声说：“乔老师，我去给你倒茶。”乔砚礼道了声谢，跟着邵导走进去，就见屋子里还站着一个年轻的演员。有点眼熟，应该就是小余刚才说的何谦了。何谦大方地打招呼：“乔老师。”“你好。”“我很喜欢《入世》，特别喜欢您演的陆一凡这个角色。”“谢谢。”乔砚礼总算想起他是谁：“你的金多多演得挺好的。。”“真的啊？！”何谦惊喜：“您还看过我演的戏？！”“好了。”邵导打断他们俩的客套：“说正事吧。”“今天请你们两人过来，就是为了《归途》的男主角试镜。”邵导直接说：“昨天已经给你们发的试镜内容应该都看过了，你们谁先来？”“我先吧。”何谦立刻说：“我之前试镜过一次，我有经验。”乔砚礼做了个请的姿势。他本来想出去，却被邵导叫住，让他留下来一起看试镜过程。一般演员都是单独试镜，两人都愣了一下，想到自己的表演也会被对方看见，心理压力顿时多了一些，何谦的脸色也变得有点凝重。不过他很快回过神，匆匆回想了一遍试镜要表演的内容，人站在场中央，气质很快有了变化。邵导的新电影《回家之旅》讲的是一个孩子的寻亲之旅。男主小树从记事起就生活在一个贫穷的小乡村里，有一个比他小几岁的弟弟。最初的几年，他过过一段被父母宠爱的生活，只是在弟弟出生之后，一切都变了，家里的脏活累活都交给他干，也没有上学的机会，年纪一到就被父母赶出去大城市打工。偶然得知自己是个被拐卖的孩子，小树在自己十六岁那天策划了一场出逃，跳上沿途经过的一辆火车，去远方从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但他的旅行显然不那么顺利，辗转好几个城市，一边打工一边寻亲，找了好几年，却一直没有自己的家人的消息。论形象来说，何谦很符合男主小树小山村出生的形象，这也是他当初试镜男主角色的原因。他的脊背微微弓起，眼神变得小心翼翼，说着一口方言，一个进城打工的青年形象就立刻出来了。邵导之前就看过他的表演，相比起上一次，这一次仍旧没有什么惊喜的地方。当然，如果不是这样，上次也不会被刷掉了。很快，他表演完之后，就轮到乔砚礼了。乔砚礼从椅子上站起身，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深色的高领毛衣修饰他修长白皙的脖颈，身高腿长，身姿挺拔。再加上那张白皙俊朗的脸，怎么看也不像个乡村小伙。要不是邵导亲眼看到过他演的电视剧，怎么也没法把他的形象和小山村联系起来。毕竟，找演员一需要演技，一也需要形象贴合。前者需要非常厉害才能弥补后者的不足，但后者可以让前者锦上添花。何谦捏了一把手心里的汗。觉得自己的希望很大。就见乔砚礼左右看了看，对两人说：“稍等一下。”然后他匆匆走了出去。留下两人满头雾水。过了一会儿，乔砚礼又回来了。他不知从哪里找到一件老旧土气的外套穿在身上。不过帅哥就算套麻袋也是时尚，有那张脸在，压根不影响他的帅气。偏偏……他不知道从哪里蹭了一脸的灰，原本柔顺的头发也揉乱，出色的五官被遮挡，压根没法注意他的脸了。在看到他出场的第一眼，邵导就有点愣住。不过见乔砚礼推门进来，小心拘谨，步伐很轻。他想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乔砚礼从进门起就已经进入了角色的状态。等乔砚礼开口时，他又怔了怔。相比起何谦直接开口说方言，乔砚礼说的是普通话。他平时的普通话当然是很标准的，字正圆腔，可以去当播音员。只是这会儿，他的普通话里带上了一点口音。邵导有点想到了电影里的主角小树。从小山村里跑出来的小树没有读过多少书书，他特别羡慕坐在教室里的同龄人，所以经常会在打工的闲暇翻阅自己的小学课本。他还喜欢看电视，听收音机，希望能在那里听到亲生父母的消息，也通过这些途径学习。他渴望通过学习来挽回自己失去的一切，也希望自己出现在家人面前时，是个不会让父母觉得失望的孩子。而在故事的最后，他也的确找到了家人。他的家人是个体面的家庭，每个人都谈吐文雅，与他格格不入。邵导很快想完了。场中，乔砚礼的表演也结束了。两个演员都看着他，等待他宣布结果。邵导看着乔砚礼。脱离了角色的状态，他的站姿也变了，像平常一样端正，与小树的模样就不像了。反而显得脸上为了表演而做出的修饰有点滑稽。邵导严肃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谁给你弄成这样的？”“小余帮了我一点忙。”乔砚礼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脸，脸上的灰被擦的范围更大。邵导：“别蹭了，让小余带你去卫生间洗洗。”“过年辛苦你们跑一趟。晚点会通知你们结果。”邵导最后才说出本来一见面就该打的招呼：“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