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新消息的提示响了一早上, 娱乐圈的朋友们络绎不绝的来道喜，祝贺他参演邵导新电影的男主角。乔砚礼一一道了谢，挂断电话后, 就抓紧时间看刚到手的剧本。由于是临时救急的缘故，开机时间不变，留给他的准备时间就不多了。好在现在他在新年假期中, 没有其他工作，除了保证日常的码字量, 为连载的新文和之后的忙碌补充存稿, 剩下的大把时间可以全都用来熟悉剧本。这次的角色对于乔砚礼来说不太好演。与“陆一凡”和“莫尔”不同，这个角色现实里的底层人物，背后更是一个沉重的故事。他有过演农村青年的经验, 但两者又有很大区别。年代剧里的小儿子有家里人遮风挡雨，虽然衣食艰苦，但没有吃过太多生活的苦头。小树却是一棵在风雨凄苦里漂泊的浮萍。这是乔砚礼生活中很少接触到的人物，也是他的演戏生涯里遇到的最大的挑战。好在他是个创作者，有着强大的共情能力。乔砚礼把剧本翻完，了解整个故事后，脑海里也勾勒出了一个粗略的角色形象。剩下的则需要他从剧本之外的地方深入了解细节, 完善关于这个人物的内心, 经历, 想法, 情感。这方面花费的功夫要比研究剧本更多。当家里人的春节假期结束后, 他还有些摸不着头绪。小树在他的脑子里仍然是一个模糊的影子，没有清晰的面孔，活在打印出来的a4纸上，不是一个立体的人物。家里人知道他最近在忙, 就连放寒假的小侄女苗苗也每天抱着猫看电视，贴心的没有来打扰。就在乔砚礼查了许多资料，还是抓不住那道一闪而过的灵光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小乔。”涂笙在电话里面笑呵呵地说：“你最近没什么工作吧？要不要出来玩？”乔砚礼有点意外：“玩？”“是啊。咱们马上就要进组了，之后就没多少能放松的机会，趁现在得多玩会儿。”忘了说，两人马上要进同一个剧组，这次涂笙在邵导的新电影里出演一个配角。反正乔砚礼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他穿上外套出门，遇到了同样准备出门的乔父。乔父好奇：“你要出门？去哪？”“涂老师约我出门玩。”“噢。”乔父平淡地应了一声，问：“去哪儿玩？顺不顺路？能不能送我去一趟公司？”王叔现在就有空，平时都是他负责接送乔父去公司。不过他既然提出来了，乔砚礼也没多想，很快答应了下来。反正也是绕两步路的工夫。路上，乔父又问：“我晚上有个酒会那，你有没有空过来接我？”“可以。”乔砚礼应道：“王叔呢？他今天放假了吗？”“嗯。”乔砚礼没多想，很快把他送到公司门口。下车之前，乔父问：“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去，你没来过几次家里的公司，都不知道里面长什么样吧？”乔砚礼：“……”不，他知道。自从他又成了自家公司的代言人后，公司大楼门口的led屏幕上就一直挂着他的海报，每一个人上班下班从门口经过时，都能一眼看见。据说这还是乔父主动要求的。他缓缓摇头：“不了，涂老师还在等我。”乔父脸上的皱纹深了一些，但也没有继续挽留。等乔砚礼开到见面的地点，比之前约好的时间还晚了几分钟。他匆匆戴上口罩帽子：“抱歉，涂老师，让你久等了。”涂笙捧着自己万年不离手的保温杯，笑呵呵地说：“没事，我也刚到。”他主动带路：“小乔，跟我来。”快走两步，就进了旁边一条小巷子里。他们见面的地方不是繁华的商业中心，而是老旧的城区，房子与房子之间建的非常密集，两人穿行在中间的小巷子里，许多根晾衣绳歪歪斜斜地悬在头顶。这一片老城区没有繁华的商场和漂亮的景点，只附近有一个小公园。不过这里居住的人口并不少，每一个小房间里都住着人，因为租金便宜，交通便利，虽然房子老旧，但还是不少外来人口的第一选择。乔砚礼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相比起来，涂笙可以说是非常熟悉这里，错综复杂的道路好像已经被他走过千百遍，只见他熟练地拐了几个弯，最后在一个老年活动中心停了下来，门推开，哗啦啦的麻将声便立刻传到了两人的耳朵里。乔砚礼满头雾水地跟他走进去。涂笙熟练地和其他人打招呼：“老叶，老程……哎，小心他偷看你的牌！”被提醒的老程立刻凶巴巴地转过头。“以前我刚来a市的时候，就住在这块，住了挺多年，他们都是我的老朋友。”涂笙回头对他道：“小乔，你家庭条件不错，应该没有住过这种地方？”乔砚礼：“嗯。”“今天是想带你见几个人。”涂笙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很快在乒乓球桌前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小李！”叫做小李的青年和他身边的几个朋友都闻声看过来，然后走了过来。“小李，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和你们说过的小乔。”涂笙：“小乔，他们是我的朋友。”乔砚礼打量他们。他们每一个都皮肤黝黑粗糙，眼睛乌黑，寸短的头发支楞着，看起来年纪都不大，站到面前时，身体有些微微佝偻，目光也瑟缩。其中一个还穿着蓝色的外卖服装。就和某些人的形象重合了起来。乔砚礼微微一怔，惊讶地朝涂笙看过去：“涂老师？”“先说好，不是我想的。”涂笙笑眯眯地说：“是邵导来找我，说你每天去找他问问题，猜你是不是遇到了表演的瓶颈，让我来帮一帮你，别在开机后拖了剧组的后腿。”乔砚礼心头一热，感激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涂笙拍了拍他：“好好聊。”他回头挤进麻将堆里：“老马，就你这臭手……唉，给我腾个位置！”小李几人拘谨地站在原地，目光好奇地打量着他，他们已经在涂笙那儿提前得知过乔砚礼的身份，知道电视机里的大明星出现在自己面前，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我……我看过你演的《入世》，特别喜欢！”小李憋出一句。“谢谢，很高兴你会喜欢。”乔砚礼友好地对他们笑了笑：“这里不太方便说话，我请你们喝杯咖啡吧？”……晚上，乔砚礼和小李几人告别，心情轻松地开车去往乔父给他发的地址。到酒店门口后，他给乔父发去一条消息。乔父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小乔，你已经到了吗？爸爸在包厢里，你进来接一下我。”包厢里，酒会快要散场，但人还没有走光。乔砚礼一进去，对上那些熟悉的叔叔伯伯的目光，就知道乔父喊他来干嘛的了。“小乔来了。”一个叔叔回头对乔父道：“老盛，你出门还有儿子惦记着接你回家，要是我家的臭小子有你家小乔一半孝顺，我做梦都要笑醒了。”乔父端着酒杯，矜持地说：“还好还好，这孩子从小就乖。”另一个伯伯：“前两天我家那位还在看小乔演的电视剧，真人比电视剧上好看很多嘛！真是一表人才！”乔父嘴角高高翘起，嘴上客套：“主要是像他妈妈。”“那个电视剧我也看过，小乔演的真不错。”“是不是马上要拍邵导的电影了？到时候上映了，伯伯们去电影院给你包场。”“小乔最近有没有在画画？我可是你的画迷，等你的新作品很久了！”“我女儿是你的粉丝，来来来，和我合个影，回去我让她高兴高兴。”“老盛，你的儿子教的可真好！”乔父乐得合不拢嘴，一边谦虚的说没有没有，一边则又抱歉地表示自己儿子亲自来接人，不得不回家了。父子俩走出酒店，被门口的冷风一吹，乔父还满脸得意。他松开故意装醉而让小儿子搀扶的手，喜气洋洋地说：“辛苦你跑一趟了。”乔砚礼有点无奈：“下回你可以直接让我陪你过来，不用骗我说王叔没空的。”“你又不喜欢这些应酬，还是算了。”乔父炫耀完儿子，神清气爽，脸上的笑意久久没有消散。车子停在外面的临时停车位，两人一起走过去。“你今天和涂笙去哪儿玩了？”“不是去玩。”乔砚礼解释：“是涂老师知道我最近的难题，特地帮我的忙。”作为家里人，乔父也知道他最近为新电影找不到头绪而发愁难，立刻问：“那现在解决了吗？”“有一些想法了。”他和小李等人聊了一下午，请他们吃了一顿晚饭，不但了解了他们的生长经历和生活，还加了他们的联系方式，之后也可以继续问询。聊了一下午，乔砚礼脑子里那个小树的形象也变得清晰许多。乔父替他高兴：“那就好。”说话间，黑夜的树丛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常年面对镜头的条件反射，乔砚礼敏锐地察觉到，他飞快转过头，树影重重，似乎与谁的视线对上，影影绰绰间，好像有一道人影迅速转身跑走。是有狗仔在偷拍。虽然不知道他和家人碰面有什么好拍的，但这也涉及到**问题，乔砚礼迈步要追过去。“等等，不用。”乔父把小儿子叫住，十分大方地说：“拍就拍了，没事儿。”乔砚礼有些担心：“你也不是公众人物……”“爸爸经营着那么大的一个公司，怎么不是公众人物了？平时有那么多采访，早就上过不知道多少次新闻报道。被拍到就被拍到，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再说，乔父还有自己的小心思。上次乔母陪乔砚礼出席了红毯，画面转播回国内，可有不少人夸母子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漂亮帅气，至今还有不少粉丝在喊妈妈。乔父也看到了，内心羡慕极了。他还看到了白天的新闻。小儿子和涂笙两个人一起出去玩被人拍到，明明是为了工作找灵感，网友们却还说什么父慈子孝，父子情深，私底下也好的跟亲父子似的。他才是小乔的亲爸爸呀！！！不过以后不用担心了。乔父的心里美滋滋地想：被拍到了才好，以后大家都会知道他才是小乔的亲爸爸，就没人提什么“父慈子孝”了。哎呀！如果有人到他的微博底下喊他爸爸，他应该怎么回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