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只是粉丝们, 乔母看到照片后也打电话过来抱怨了几句。“你说你拍现代背景的电影，我问要不要我给你搭配衣服，你说不用, 造型师会决定好的。”乔母轻声埋怨：“就给你穿成这样？”乔砚礼：“造型也要符合角色设定。”“你是投资方，修改剧本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吗？”乔母：“你叫岳导再改改剧本。”“这不太好。”“哪儿不好了？”虽然儿子看不见, 乔母还是在电话对面白了他一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我叫我的朋友去看你的电视, 就没一次是好看的。”乔砚礼莞尔：“下次, 下次一定。”乔母不信。说不定下次见到他在戏里的造型时, 她那么大一个漂亮儿子已经去演乞丐了。不过抱怨归抱怨，她也不会真对小儿子的事业指手画脚。只关心地问了他最近拍戏时的近况, 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开机之后, 乔砚礼便专心待在剧组里, 拍摄《疯狂的证人》。他这次演的还是主角, 但相对来说，戏份并没有《回家之旅》那么多。《疯狂的证人》是一部悬疑剧情片，故事发生在向阳街46号, 一栋老旧公寓楼里。住在这栋老旧公寓楼里的住户全都是重要的剧情人员，每一个角色的戏份都不少。除了这些公寓楼的住户之外，另一个重要角色就是民警老陈。向阳街的居民安居乐业, 出现过的最大案件也只是偷窃案。负责管理这一片辖区的民警老陈平时也非常忙, 每天不是帮左邻右舍爬树抓猫给狗拉架, 就是在扛煤气罐通下水道的路上。直到有一天清晨，向阳街46号爆发出一声尖叫。一件凶杀案发生了。电影名字叫做《疯狂的证人》，住在向阳街46号的证人们个个都有非同一般的毛病。强迫症，重度洁癖, 社恐，女装癖，幻想症……连凶手本人都有正儿八经档案记录的精神病史。由于证人们的千奇百怪，虽然这是一部悬疑片，但当民警老陈着手开始调查案件时，与这些证人们的对手戏也有非常多的笑点。这些角色的拍摄难度都不小，因此，岳闻在寻找演员时，第一眼看的不是演员人气，而是演技。由于其他角色个个都非常重要，乔砚礼这个主角反而变得轻松。他饰演的主角郑祺是一个社恐的无业游民，相比起其他人，可以说是最正常的一个，对乔砚礼来说，大部分戏份演起来也没有什么挑战性。因此，每天拍摄完自己的戏份之后，他还有空琢磨起其他的东西。比如星桥火树的新坑。旧文完结后，星桥火树的读者们嗷嗷待哺，每天都在讨论区和微博底下催促着新坑。刚结束繁重的日更与漫长的连载，乔砚礼的确不想那么快就开新坑，关于演员的梦想还没有追寻完，他想将更多的时间放在深入研究学习演技上。但他也不是全无灵感。当灵感冒出来的时候，如果放着不写，那就不是乔砚礼了。所以他打算写一个短篇。短篇就与星桥火树没什么关系了。不过大家都知道Pancho就是星桥火树，Pancho的新书就是星桥火树的新书，也没有什么区别。有过一次用外语写书的经验，写第二本书时，乔砚礼驾轻就熟。他打好故事大纲，撰写好开头，利用每天拍摄结束后的时间进行新书的创作。新书的每日写作量没有网文连载那么多，所以，除了写作之外，乔砚礼还有空去做别的事。比如学围棋。他饰演的郑棋曾经是个天才棋手，电影里也会拍摄几个他下棋时的画面。本来也不用他特地去学，但这也不是件麻烦事，在拍摄到该戏份之前，乔砚礼干脆买了本围棋书自学。自学了几天后，也可以参照着书下起来像模像样。民警老陈的扮演者叫秦苇，也是个演艺圈的“黄金配角”，出演过很多有名影视剧的配角。秦苇是个围棋爱好者，平时不拍戏的时候就喜欢在公园里和一群志同道合的大爷一起下棋。本来还没什么，他为人非常敬业，并不会将自己的爱好带到片场里来。可是看男主演在片场里下了两天的祺，他就有些手痒了。这天，午休时间，乔砚礼趁这会儿练习自己的围棋。他捏着一黑色棋子，对照着书中棋盘的走势讲解，正犹豫是该往哪里下，就听旁边有道声音提示：“下这，下这。”乔砚礼愣了一下，抬头就见秦苇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正兴致勃勃地看着棋盘。他在秦苇说的位置放下棋子：“秦老师，您没去午休吗？”“我年纪大，睡的少。”秦苇眼馋地看着他的棋盘：“小乔，你要不要和我下两把？”乔砚礼：“我才刚学没两天。”“不碍事，咱们切磋切磋。”“您要是不介意的话。”秦苇当然不介意，他去拖了把小板凳过来，乔砚礼把棋子一颗一颗捡回祺篓。两人一个下黑子，一个下白子，就这么下了一个午休的时间。等到下午的戏份开始拍摄时，秦苇还有些意犹未尽。他放下棋子时很是恋恋不舍：“小乔，等今天的戏拍完了，晚上咱们再来下？”乔砚礼莞尔，道：“晚上不行，我有夜戏。”“那明天，明天中午？”“可以。”秦苇眉开眼笑：“成，就这么说好了啊。”第二天中午，都不用助理小潘去喊人，刚吃完午饭，秦苇就背着手溜达溜达过来了。在那之后，只要是午休时间，两人就会坐在一起下棋。有人陪练，在短时间之内，乔砚礼的下棋技术突飞猛进，因此他很快就发现了，秦苇是个臭棋篓子。被他这个新手打败，连输好几天，秦苇不但没有失望，反而还颇为高兴：“在我家那一片的公园都没人爱和我下棋，小乔，你人可真好，也不嫌我下的烂。”“不过，你是在学下棋，整天跟我下也不是事儿。”下棋这种事是遇强则强，天天跟个臭棋篓子下，想进步也没处进步。乔砚礼把捡好的棋子推到他面前：“没关系，我也就随便学学。”“那不能随便。”秦苇沉思说：“我想一想……”乔砚礼先往棋盘上放了一颗黑子，示意道：“秦老师。”秦苇回过神，兴冲冲地跟了下去。过了几天，又是一天午休时。乔砚礼熟练地拿出棋盘，却见他不像往常那样着急下棋，而是神神秘秘地说：“小乔，我给你找了很多对手。”乔砚礼满头雾水。他们拍摄的地方是在某个老小区，这里是居民区，旁边有很多小区，附近还有一个大的市民公园，人流量不少，附近的老年人经常会到这里来锻炼。乔砚礼跟在秦苇的身后，跟着他左拐右拐，绕了好几个弯，远远就看见一个凉亭。凉亭之下，有不少头发花白的退休老年人坐在里面乘凉。那边的老年人看到他们，其中有一个人主动站了起来。“老秦。”其中一个老年人喊道，目光落到乔砚礼身上：“这就是你家的小孩？长得真俊。”乔砚礼下意识拉低帽檐挡住自己的脸，但很快反应过来是自己多想了。这些头发花白的老年人压根没认出他是谁，看他的眼神非常陌生，只是因为秦苇的缘故对他亲切。秦苇：“对。他最近在学围棋，但我的水平不行，想让你们和他切磋切磋。”“来来来。”几人招呼乔砚礼在刚空出来的位置上坐下，然后一盒棋子也被递到了他的手边。乔砚礼茫然地抬头看向秦苇。秦苇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棋就是得和其他人比比，才能知道自己的水平。他们都是这一片的高手，试一试。”乔砚礼：“……”……也，也行吧。他自学了一段时间，也想知道自己的水平究竟到什么地步。乔砚礼拿起一枚棋子，放到棋盘上。对面和他下棋的老年人笑呵呵地说：“先说好，我可不会因为你年轻就让你的。”“不用让。”乔砚礼说：“您随意下。”两人你来我往，棋盘上很快遍布黑白棋子。等一盘棋局结束，乔砚礼以两子之差落败。他盯着残局，唇角微微抿起。坐在对面的老爷爷颇为得意，手中的蒲扇比划了一个圈：“我可是我们这一片下棋下的最好的，连续三届的小金杯冠军。听说你才学围棋没几天，能下成这样已经是很有天赋了。”乔砚礼应了一声。他把棋子拣好，重新下了一子：“再来。”老爷爷瞅了他一眼，也没反驳，拣起一颗白子放下。两人就这么下了一个午休的时间，等到下午的戏份快要开始拍摄，乔砚礼与秦苇这才离开。在之后，每逢午休时间，乔砚礼都会过来与这些退休老人们下棋。在这些老人们的帮助下，他的棋艺突飞猛进，和小金杯三冠王的棋局比拼也很快反败为胜，在围棋这方面取得了不错的成就。在之后，拍摄到郑棋下棋的那部分戏份时，乔砚礼一条过。在镜头下，他下棋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唬人。岳闻看着屏幕里的画面，若有所思道：“我本来想写郑棋是个推理小说家的。要是我真那么写了，乔老师，你是不是就成为一个作家了？”乔砚礼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没应声。……几天后。《疯狂的证人》片场。拍摄场地被围了起来，闲杂人等不能随便进入。一些年轻的女孩子在外面汇合，她们是乔砚礼的粉丝后援会成员，特地过来给自己的偶像探班的。《疯狂的证人》已经拍了一段时间，后援会粉丝还是第一次组织探班。这些粉丝们都带来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和信件，打算等会儿亲手交给乔砚礼。小桃就是组织了今天探班的负责人。确认所有人都到齐之后，她给乔砚礼的助理小潘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大家已经到了。粉丝们交头接耳，交换自己的心情：“马上就能看到小乔了，好激动啊！”“不知道小乔在新的剧组待的怎么样，大家好不好相处。”“小乔之前拍《回家之旅》，听说邵导的剧组不喜欢粉丝探班，我们也没有去，上一部戏拍完后他也没怎么出来营业，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小乔了。”“不知道我们崽有没有瘦……”没等多久，小潘就急匆匆地从里面赶了出来。粉丝们翘首企盼，却见只有他一个人。没等到自己的偶像，大家不禁失望。小潘把手里提着的东西分给大家，和气地道：“谢谢大家今天来看乔哥，乔哥给大家买了奶茶和蛋糕。”小桃：“小乔怎么没出来啊？”小潘：“乔哥临时有别的行程，这会儿不在剧组里。他回来的会晚一点，得麻烦你们等一下。”“什么行程？是去拍商务了吗？”“不是，就是参加一个小比赛。”“比赛？”小桃好奇地问：“是小乔的新工作吗？”小潘“啊”一下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他本来想帮艺人瞒一下的，但看到对面欣喜期待的女孩子们，这些粉丝都是从其他地方赶过来的，还带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就是为了见自己偶像一面，他们乔哥一向都很珍视粉丝们的心意……小潘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说：“我直接带你们去看吧。”粉丝们：“啊？”“这方便吗？会不会打扰小乔的工作？”“没关系的。”小潘一口保证，在前面带路：“这个比赛本来就是公开的，很多人去看。”粉丝们好奇：“什么比赛啊？”“就……乔哥最近在学的东西。”小潘说的非常含糊。这让其他人的好奇心都提了起来，一行人乌泱泱往附近的市民公园里去。……市民公园里。一个小范围的围棋比赛正在如火如荼的举行中。第五届小金杯围棋大赛，由一群围棋爱好者牵头举办，参加比赛的全都是附近这块居民区的老年人。比赛进行了一早上，已经不少选手分出了胜负。短暂的午休之后，剩下的参赛选手又投入到了比拼之中。在一阵激烈的角逐后，总算到了决赛。“咦？今年的比赛怎么有个年轻人参赛？”围观的路人好奇地看向决赛中的一个选手：“好像长得有点眼熟，但戴了口罩和帽子，看不太清。”“好像是个生面孔，以前没见过。”“不过他的对手很眼熟，好像是我们这儿的围棋协会成员。”“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挺厉害的，不过要我看，还是老叶更胜一筹。”“不过这年轻人我真是越看越眼熟，是不是以前在哪见过？”“你记错了吧？”“……”来探班的后援会粉丝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场中央，正在决赛圈角逐的一老一年轻人。听着旁边围观路人的讨论，她们的内心有点崩溃。眼熟！当然眼熟啊！你看看，旁边那个饮料瓶上印着的代言明星，像不像你们的参赛选手之一？！就算那个人戴了眼镜口罩和帽子，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她们这些粉丝也能一眼就可以认出来，那个正在和一个老年人对弈下棋的……是她们的偶像乔砚礼啊啊啊！而站在乔砚礼旁边，正在无声的加油鼓劲的老大叔，不是同一剧组的秦苇又是谁？小潘：“乔哥不是在拍新电影吗？由于角色需要，他就学了点围棋。”小潘：“结果乔哥下的太好了，把这片公园里的老年人都下赢了，他们就邀请乔哥参加这边的围棋比赛，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乔粉们：“……”她们默默收好了带有乔砚礼大名和头像的手幅之类的东西，生怕会让这些导致台上的某个选手暴露。拍个电影就学个新技能，这种事情听起来果然很有卷王的风格呢！乔粉们有点欣慰，有点无语，还有一点点不知所措。不管怎么说，这种亲眼看到自己偶像比赛的机会可不多见，众人聚精会神看了起来。很快，决赛台上的棋局也落下了帷幕。据说是本市围棋协会成员的老叶放下棋子，叹气道：“我认输。”“赢了！”秦苇乐得合不拢嘴：“小乔，你赢了！”乔砚礼向对面鞠了一躬。小金杯围棋比赛规模不大，奖品也很小，只是一个保温杯。乔砚礼从颁奖人手中接过保温杯，面不改色地接受着所有人的祝贺。忽然，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无数道目光穿过人群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下意识回看过去，就见人群之后，有一群年轻女孩子站在一起，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这边。一时之间，数目相对。他的眼皮重重跳了一下。助理小潘最为捧场，看见乔砚礼拿了冠军，用力鼓掌，双手激动地拍得通红。站在他身边的粉丝们被他带动，也跟着啪啪鼓起了掌，青春靓丽的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骄傲。乔砚礼：“……”秦苇也注意到，高兴地凑过来，小声对他说：“小乔，有很多粉丝来给你加油，大家都看到你得了冠军，真好。”乔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