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祁陌被他的话堵得无法言喻，顾闫安渐渐逼近他，眼底下闪烁着晶莹。“为什么不说话？”他不会哭的，不是生离死别之事，不值得哭。“你先听我说。”祁陌伸手，轻轻地抚摸在他肩膀上。单薄的一件病号服挂在身上，鼻子小脸都给冻得通红，微颤的身体被他触碰之后选择躲开来。顾闫安摇摇头，失落的回答：“没什么好说的。”祁陌没骗他。易仙希气喘吁吁地冲过来，因为医院不能大声说话，他哑声用气息喊出来道：“祁陌！你们两个不用吵了！出结果了！”他把手上的鉴定结果放在他们两面前，特地指在尾处。苏愉与顾闫安的母子关系不成立。他想了想又问了顾闫安一个问题：“你今天是不是进去帮聂云城献血去了？你AB血型的吧？”顾闫安接过鉴定结果，苏愉是祁崎口中的妈妈，也就是他跟祁陌并不是亲兄弟。“我是进去献血了。”他回答。“你哥哥有没有献血？”易仙希如果没想错，顾闫平可能才是祁陌的亲弟弟。顾闫安晃着脑袋：“我献完就昏过去了，哥哥献没献我不清楚。”易仙希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祁陌，示意他说话。许是这个结果来得意外惊喜，祁陌愣在原地，被顾闫安躲开的手掌还垂在半空迟迟未落下。“我是想等结果出来再跟你说这件事，对不起，让你受惊了。”祁陌有些手足无措，又把手重新覆盖在他的肩上，重复着对不起。这次顾闫安没有避开，面目表情稍微好看些。“没事，是我太激动了。”顾闫安定睛望向祁陌颓唐的面色，轻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发火的。”刚才失态了。不踏实的紧张感顿时消散，取之而来的是放松警惕后的慌张。红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在从他眼角滑出，贴着脸颊落在祁陌的手背上。“你怎么哭……”祁陌冷冰冰地目光与他对视，易仙希立马噤声。“没事了。”祁陌将顾闫安往自己的怀里带进，抬手抚摸在他的小身板，“有我在，别担心。”顾闫安在祁陌的怀里无声地哭泣，两手紧紧地拽住他的衣服。易仙希自觉地消失回病房里。———————郊区的人民医院，深蓝泛银调的蔚来EP9飞驰到正门，临夜快速地将失血过多的林玖从车里抱下来。血铺满副驾驶位，触目惊心。“把他救治一下。”临夜把人抱到里面，找到位护士说道。怀里青白面容的人吓到女护士，她点点头：“好的……他流血很严重的样子，我马上为您安排入院急诊。”在医生的安排下，林玖很快便进了手术室做急救。临夜一个人守在手术室门口，手机不停在口袋里震动。他的脑海里还充斥着林玖被推进手术室的画面，还有他软弱无力地回他的话语。“这是个意外，不会再有下次了。”在他的记忆里，上一次受伤是保护安安那次。起初林玖受到点伤就会大呼小叫，一定会让他知道，哪怕只是一点在训练时擦伤破皮。后面因为他经常外出，林玖大抵见到他的时候会抱怨几句。林玖发的信息他也从来没回过。到后面，林玖如若有任务都完成了，再对他报道，就算鼻青脸肿也不再说一句需要安慰的话。临夜摸着眉心，细碎的前额发在半空摇晃着。想来他从安安那件事之后，就再也没正眼看过他。拐角处快步走来的左牧跟随定位来到这家人民医院，手术室亮红灯，临夜独坐在银长椅。“临夜。”他来到临夜的跟前站住脚。季城南跟在左牧身后问道：“临夜，他没事吗？”“不清楚，在急救。”他淡淡地回答。这个反应令左牧着实有些不满，如若此人不是他的顶头老大，他肯定要打一架说话。季城南看出左牧的心思，把话圆滑转变：“林玖受伤你没有怪他吧？这是个意外，我们也没想到这次会有两拨人马。”临夜轻点下头回：“没有怪他。”两人松了口气般相视，随后手术室的灯就熄灭了。手术比想象中的快，主刀医生也换下蓝衣出现在他们面前。“患者主要是出学过多导致休克，身上的枪伤不严重，不过暂时还在昏迷中，可能需要多些时候才能醒来。患者已经被送到重症监护室观察，二十四小时里会有看护陪同。你们留一位家属在这边陪他就可以了，太多人会叨扰到他的恢复。”医生把该说的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左牧想，林玖的爸妈要是知道他受重伤未醒不得把他们两个里里外外都撕掉一层皮，季城南还要餐厅的事情要忙，索性他留下来好了。“临夜、城南，你们先回去吧，这边今晚我来陪。”左牧理所当然道。季城南颔首：“那你照顾好林玖，醒来就给我发信息，现在都凌晨两点了，我得赶回去。”他目光又望向静坐一旁的临夜，继续问道：“需要我送你一起回去吗？临夜？”临夜深邃的双眸抬起上眼睑，不温不火的说：“你们都回去，这边我看着。”他的回答确实是出乎意料，是他们都没想到的。“临夜，你可以吗？”左牧不放心，他明明记得临夜是最恨林玖的人，留下来怕对林玖没什么帮助。“可以。”他笃定的回答。纵使有多不情愿，这两人在人民医院待着不到两刻钟，才刚到重症监护室看了一眼林玖，就给临夜赶回去了。林玖挂着呼吸机，上半身纱布缠绕包裹住所以没有穿病号服。原本青白的面容比起刚到医院时好太多太多。“你是故意受伤的吗？”临夜坐在他的床头低声问道。这样就能逃避那晚为什么会出现在他房间的事情。那晚的梦里，林玖压坐在他身上，努力晃动自己身体的模样渐渐清晰起来。那或许不是梦，是他跟林玖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