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玨看了眼天色,再不上路只怕是来不及了。他上前一步,“林小姐,可否把这朱钗拿给我看一看?我曾摆弄过小物件。”林悠悠听闻,忍下眼底的泪意,将发簪递给他。顾逸玨看了眼上面米粒大的珠子镶嵌成的一朵花,但是花瓣被折断了,一朵花瓣也严重变形。“能修吗?”林悠悠小心的问,看来对这发钗是真的很珍视。“需要花点时间。”顾逸玨无奈的看了眼曲成仁,真的有点后悔带他来了,才一天的功夫就闯了多少祸。曲成仁感觉自己被嫌弃了。然后他真的被嫌弃了,因为车队走出了百米远后他才发现自己没上车!!!“等等我!你们这两个丧良心的!”马车里,上云忱扒着窗户一直往后望,“玨哥哥,我觉得他挺可怜的。”“既然可怜,那你就陪他一起走吧。”顾逸玨头也没抬的回了句,手里摆弄着那根朱钗,因为要用软丝将珠子重新串上去,跟原来的主结构固定,比较麻烦。上云忱放下帘子坐了回去。顾逸玨感受到身旁的安静,抬起眼看向他:“要不要我让马车停下,你等他一起走?”上云忱刚想说好,后知后觉的不大对劲,这好像不是什么好话。“他待会自会有办法追上来,不让他吃点苦头,再给我们惹祸怎么办?”不是顾逸玨多心,他是真的不安,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忱哥哥这情况时好时坏,他和暗一的能力有限,不是等着受制于人?上云忱好似懂了乖乖的依在顾逸玨的怀里,随着马车一晃一晃的逐渐睡了过去。果然,在两个时辰后,车窗外响起了一串嚎啕大哭的声音。“上云忱,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要跟你断交!”暗一叹了口气将马车停下,看着面前的人不由得掩住口鼻。这味儿~曲成仁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看着狐裘丝被盖着,温香软玉靠在一起的两个人,气的是七窍生烟。“亏我钻了半天的牛车,你们在这里享清福,我容易么我。”说着,还真挤出两滴眼泪,也不知是真是假。上云忱生生被他那股子牛粪味给熏醒了,“仁哥哥,你太臭了。”曲成仁的脸色又黑了一层。最后没办法,决定让他和暗一换换,给他丢了一件裘皮让他在外头赶马车。暗一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想不到自己还能有这待遇。就是坐在车门处,味儿属实有点大。车队在中午休息了片刻后,继续上路,直到天黑前才在一个小镇上落脚。客栈里,暗一赶紧打发小二端来洗澡水,曲成仁恨不得把皮搓下来这才把身上的味儿弄没了。顾逸玨给上云忱翻套衣服,他们的身上都被曲成仁染了牛粪味,不换不行。包裹打开,突然露出了那把凤鸣琴。夜冥岚说话算话,这把琴送给了他们。不知为何,他看着这把琴没来由的有种亲切感,乌亮的琴身,坚韧的琴弦,让他的指腹不自觉的就想摸上去。筝——一声醇厚的琴音在房间里回**,紧接着又是一声。叮叮咚咚的琴音交织在一起,谱成了流传千古的大道之音,仿佛能打通人们的五官九窍,让人不自觉的就想对他膜拜,臣服。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吸引着他。突然,一道灼热的感觉烙在他的锁骨上。“唔……”顾逸玨猛然捂住锁骨处,音符停止,那种灼热的感觉才逐渐消失。“玨哥哥,你怎么了?”上云忱担忧的凑过来,看着他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有些不知所措。“没事。”顾逸玨柔柔他的脑袋,让他担忧了。“玨哥哥不能有事,你得跟我说,你不能骗我。”他说的十分伤心,鼻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要哭不哭的,简直揉碎了顾逸玨的一颗心。“我真的没事,你看我还能弹琴呢。”顾逸玨害怕他担心,将人推起来,手指再次落在面前的琴弦上。高山流水般的乐曲醉了整间客栈里的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朝着楼上亮着灯地方房间望去。突然,筝地一声,又是刺耳的一声。顾逸玨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玨儿!”上云忱陡然惊醒,眉目中怒气勃发,抬起手掌将内力渡进他体内。片刻后,顾逸玨逐渐缓了过来,苍白着唇看向他。“忱哥哥,我…我没事……”整个人晕了过去。“都这样了,怎么还能说没事!”暗一行动很快,等他将人抱到床榻上时,已经找来了大夫。老大夫把了把脉,又翻看了眼皮,得出一个结论:“公子除了体弱些,并无大碍。”“庸医!你到底会不会看病!”上云忱一把揪住老大夫的衣领子,嗜血的气息不受控制的从他的体内勃发。老大夫吓得战战兢兢:“这位公子,我没…没撒谎,不信你试试他的脉搏。”上云忱将他放下,执起顾逸玨过分白皙的手臂,指腹搭在他的脉上,脉搏比之从前强劲有力的多,看起来真的没有大碍。“那他刚才怎么晕了?”老大夫也很是疑惑,捋着胡子沉思着问:“可有被什么东西吓到过?”上云忱摇头。“那可是碰到了什么非比寻常的东西?比如说中毒?”可看着又不像中毒,但保不准是什么超出他认知范围的毒。上云忱目光瞬间落在那把凤鸣琴上,眼神迸射出凌厉的锋芒。“此物。”他将那把琴递给老大夫。老大夫看了又看,还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继而摇头道:“依老夫的认知,此物并非有毒,可老夫认知毕竟有限。”身为大夫哪个不怕担责任,刚才这公子可是差点掐死他。就在这时,顾逸玨醒了过来,他扯了扯上云忱的衣袖,声音孱弱的像一只讨不到好吃的小猫猫。“忱哥哥,是……”他目光闪烁的看了眼那位老大夫。暗一立即会意,“老先生,今日太谢谢您了。”暗一塞了锭银子,半扶半拉地将那老大夫送出了门。房门关上,顾逸玨这才坐起身,将领口扯开,神色严肃:“忱哥哥,你看。”上云忱的目光落在那上面,瞳孔骤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