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薄茧的手掌猛然一紧,夜冥岚喉头的呼吸与外界格局,脸色逐渐变得涨红一片。上云忱的目光却落在他那一片凹凸不平的疤痕上,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他陡然收手,耳边噗地一声,夜冥岚一口鲜血猛然喷出,整个人犹如柳絮轻飘飘的坠落在地。上云忱目光轻瞥过去,语气不耐:“别在我面前演戏!”“好。”夜冥岚深吸口气,忍着胸口中碎裂般的剧痛从容的从地上站起来,除了那道疤痕,他依旧风姿绰约,依旧媚态丛生。“多谢摄政王手下留情。”抱拳作揖,脚步自然的朝着远处而去。上云忱收回目光负手而立,镌刻般等的面容不怒自威。伤他玨儿者,罪不容诛!若非看在他为血蟒胆毁容的份上,今日定让他魂归西天!营地中,曲成仁和顾逸玨站在路边翘首以盼。“你说成功了没?”曲成仁问。“成功了,只是……夜公子不会有生命危险吧?都两个时辰了。”顾逸玨好看的面容布满内疚。曲成仁不以为意,“他喜欢上云忱,死也甘愿。”一道冰冷的目光扫来,曲成仁打了个冷颤,回头就看到顾逸玨冰冷冷的看着自己。“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呵呵,开玩笑,开玩笑,你忱哥哥什么样你又不是不清楚,他怎么可能杀自己的恩人,对吧?”“可万一失手呢?”两人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就在这时,远远的看着带着满身肃杀之气的男人从远处回来。顾逸玨飞奔上去,“忱哥哥?”上云忱用力将人抱在怀里,不顾营地里讶异的目光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你?”“夜公子怎么可能伤到我,还不是为了把你逼回来。”上云忱皱眉:“什么意思?”“夜公子没跟你说?曲门主的主意,为了让你变回来,所以才让夜公子冒险行刺,还好成功了。”他望着他背后空无一人,问:“唉,夜公子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上云忱瞬间明白了一切,“他不是早该回来了么?”曲成仁两腿一软,“你……你不会把他打死了吧?”上云忱身形一怔,转身踏空而去。而这一幕恰好被出来的骆岑枭看到,他瞬间追了上去。“陛下,陛下您不能单独行动,来人,快护驾!”一队兵马呼啦啦的跟上。天色逐渐暗了下去,众人将上云忱说的那片山坡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夜冥岚的身影。骆岑枭怒了,一把揪住上云忱的衣领,发狠的威胁:“上云忱,若是冥岚有个好歹,朕就是赔上整个北靖,也要将你碎尸万段!”上云忱目光低垂,什么都没说,人是他打伤的,也是他弄丢的。“骆皇,你冷静一下,这件事不怪云忱,眼下找人要紧。”曲成仁劝道。“你让我怎么冷静!”骆岑枭盯着上云忱的脸目眦欲裂:“冥岚喜欢你,他有什么错,我那么喜欢他都没有强行占为已有,他为了你的男人以身犯险,你伤他的心不够,还要伤他的人,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上云忱直挺挺的立在那里,脑子里在反复思考夜冥岚离开的方向,面前的人说什么一句都没往脑子里钻。曲成仁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他极力的拦着骆岑枭,真的怕了,他以为最多就是把人打一顿,他们有白狐,有血蟒胆,怎么都不至于救不回来。但怎么就丢了呢?“忱哥哥,王爷,王爷!”顾逸玨用力扯了扯上云忱。上云忱终于回过神来,深邃的双眸看向骆岑枭:“放心,我定然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夜冥岚。”说罢,他翻身上马。“等等。”曲成仁将身上的狐裘递给他:“把这个披上,夜里凉。”上云忱接住狐裘,迎着烈烈北风朝着夜幕中而去。北风吹落最后一片枯叶,黑沉沉的天比以往黑的要早,但很快,那暗沉的天色被一片白茫取代。漫天的雪花给大地覆盖了一层白纱,上云忱驾着马儿踏在风雪中,朝着崎岖的山岭疾驰。那里,是他和玨儿到来的地方,皑皑雪山,延绵不绝。终于,一夜奔波,他在那一望无垠的山坳上看到挺拔而立的身影。他肩头堆了厚厚的积雪,红色的衣衫随风轻**,一匹马儿躺在雪地里早已没了气息。上云忱心头一跳,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怕惊飞了林中的小鸟。“夜冥岚……”夜冥岚身子轻颤,却没有回身。一定是做梦吧?上云忱那么厌恶自己,怎么可能会找来?对,一定是做梦。“夜冥岚,你知不知道所有人找你都找疯了!”上云忱愤怒的一扯,夜冥岚的身子直直的就要朝地上倒去。他站了太久,太冷,太累,身体已经僵了。但随之,他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憧憬却不敢奢求的怀抱。他抬起僵硬的手臂死死的抱住对方,不敢睁眼 ,他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如果是梦,就让他做一次吧,临死前做一次。上云忱身体一僵,怀中似乎抱着一个冰冷的雕塑。他连忙扯下身上的狐裘披在他身上,他答应骆岑枭要带一个完好无损的夜冥岚回去。就在这时,他感到身上突然变得潮湿一片,低头一看,乌黑的血沿着夜冥岚的嘴角流淌,全都撒在他的身上。“夜冥岚,夜冥岚!”上云忱将人抱起,跨上马背飞速离开。他将人带到客栈,让小二给找来了一位郎中。那郎中看了眼床榻上的人,失望的摇了摇头:“这位公子,送来的太晚了,没救了。”“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庸医!”店小二连忙帮着解释:“客官,他是本地最有名的大夫,医术高超,不会断错的。”上云忱一颗心焦急如焚,他答应将人完好无损的带回去,还给他准备了血蟒胆医治脸上的疤痕,现在竟然死了?此时此刻,他不知道是怕被骆岑枭的怪罪还是对夜冥岚的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