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顾逸玨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他警惕的睁开双眼,隔着床幔没有作声。“逸玨啊,你醒了吗?是陈伯伯。”陈丞相的声音一点点靠近。顾逸玨翻了两个身,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继而从床幔里露出头来,还有那红肿的双眼。“哎呦,你这孩子怎么哭成这样子?是不是摄政王欺负了你?”陈寅脸上惊讶,心里满意不已。顾逸玨气的肩膀起伏,脸颊通红,一双好看澄清的目光里满是泪滴。他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两腿一盘,把脚用力朝着看屁股下拢了拢,一边指着前面一边大骂:“根本就是个狼心狗肺的败类!卑鄙无耻!见色忘义!狼心狗肺……”“大侄子消消气哈。”陈寅向左躲了躲。“衣冠禽兽!厚颜无耻……”陈寅向右躲躲。“狗仗人势!卖国求荣!恶贯满盈!”陈寅一把攥住他的手,帮他停下,你骂就骂,别指我啊,还带全方位跟踪的。“大侄子消消气,你放心,有伯伯在,伯伯一定会帮你报仇血恨的!”陈寅恶狠狠的保证,“你说,你想怎么消气。”“打他!我要他碎尸万段!”呸呸呸,老天爷,我这句话是违心的,你没听见。“好!不过大侄子……”陈丞相忽而一脸为难:“你也知道摄政王的实力,他一人就够你伯伯我喝一壶的了,就我手下这点兵,哪来好够他打的。”“哼!如今人家都美人在怀了,魂都被狐狸精勾走了,还打个屁的仗!”顾逸玨气的又要落泪。陈丞相连连叹息,“走吧,咱们先吃饭,吃了饭再说。”餐桌上,顾逸玨瞬间恢复了那副翩翩公子的形象,让一群武将老臣看的是目瞪口呆。就算自家后院里最美的宠妾也没这份优雅矜贵。他如玉的手指轻轻拿着筷子,夹起一片笋干,放进口中的一瞬连唇面都没沾染,咀嚼的动作静谧无声,每一下都带动脸颊的肌肉美若描摹。几个糙汉看的面红耳赤,心跳频频,甚至怀疑出来打仗太久了,没沾荤腥,连喜好都能将就了。不行,回头得跟丞相大人进言,让他多往军营里送点女人。突然,顾逸玨捂着朝着旁边猛然一呕。几人连嚼饭的动作都停了,难不成好看的男人附赠怀孕功能?顾逸玨脸色白了些许,看向陈丞相:“陈伯伯,我…我胃口忽然不太好,不想吃了。”“是不是这菜不合你胃口?”“许是吧。”他垂着眸子,“昨个还好好的,今天起不知怎么的,哪里都不舒服,还总恶心。”陈寅看向魏将军,目光询问:你那药的反应?魏将军思索着了下,用了这药的人谁管他能不能吃下去饭,反正是要死的人,于是点了点头。陈寅满意的笑着,大声吩咐:“来人啊,快给顾小公子换些精致的,今日务必伺候顾小公子满意了。”不过陈寅这话还不到中午就后悔了,顾逸玨在餐桌上整整坐了一上午,品尝了上百道菜,直到那些谋臣差点没吃上午饭时,他才勉强“吃饱了”。顾逸玨矜贵的擦了擦嘴,“陈伯伯,真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有点困了。”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回了房间。他昨晚为了把眼睛哭肿熏了一晚上的洋葱,要是不往死折腾他们,哪对得起他这卧薪尝胆走此一遭。于是顾逸玨美美的躺到了大**,饱饱的睡了起来。魏将军一掌拍碎了餐桌:“他分明是故意的!”陈寅摆了摆手:“诶,你怕是不了解,这小子可是顾家捧在手心里琼浆玉露养着的,挑剔矜贵也难免。”“他敢在摄政王面前这么挑?”“摄政王比常人更为讲究。”魏将军顿时闭嘴了,但还是不甘:“咱们什么时候出兵,别等到上云忱将我们连窝端了!”“你急什么,本相如此自有定夺!”他已然修书一封送往周都,待将这小子哄服帖了,让顾侯爷和上云忱打的两败俱伤,看他如何坐收渔翁之利。与此同时,一封急信送往周都侯府。“老爷!老爷!来信了来信了!”管家一到早拿着信满脸欣喜的闯进了顾青山的主卧。顾青山唰地拉上床幔,脸色铁青的训斥:“大呼小叫毛毛躁躁,府里的规矩全忘了吗?”他难得和夫人恩爱一次,却被人搅了雅兴。“行了,你先问问他有什么急事。”顾夫人将衣裳递给丈夫,示意他先穿上。“什么事?”顾青山漫不经心的把衣裳往身上套。“启禀老爷,是小公子,小公子来信了!”“什么?”顾青山瞬间掀开帘子,衣裳松垮垮的从身上挂下来,什么形不形象的全不要了。顾夫人惊得赶紧把被子盖身上。顾青山随便扒拉着鞋冲了下去,一把夺过信件展开。【父亲大人亲启!玨儿同摄政王身在北靖,一切安好。摄政王已向皇上请旨与北靖约定互商之盟,无需为敌,父亲可拿此约与皇上面谈。且白狐已然寻到,不日后便可还京。陈丞相定会借儿子之名意图挑拨您与摄政王坐收渔翁之利,望父亲莫要轻信之。代儿向娘亲兄长问安。】顾青山朝着信封里一看,果真还有一张纸,上面是北靖国君的亲笔书,下方盖有北靖国印。一时间,他捏着信的手跟着发抖,激动的擦了擦泪:“我儿长大了,长大了啊。”“快,给本侯爷更衣,我得赶紧进宫一趟。”………宫中,皇帝看着顾青山送来的北靖国君手书,激动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但还是压抑着喜悦沉声问:“侯爷莫不是同朕开玩笑?”北靖之地可谓是遍地黄金,金银铜铁等矿产多不胜数,而周国盛产食粮佐料布匹,民生富裕,若是两国互商定可弥补不足。摄政王此一招可谓是给周国整整添了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矿地。但心头的担忧更是如潮水翻涌,摄政王本就权势滔天,如此一来,岂不是将国之经济命脉交由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