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带我去找……陛下。”褚棣荆独坐于案几前,他昨夜一夜未睡,今早回来便一直在批奏折,到此刻已经在这坐了几个时辰了。想起昨夜,他便想到了黎言,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会不会还是想跑,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明明他救了他那么多次,怎么他就是不能好好待在他身边呢,他不仅笨,还总是容易受人欺骗,秦霄就算了,那个刘琢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打黎言的主意!本来黎言逃跑他是很生气的,但是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对黎言逃跑已经有些习惯了,便不太想着罚他,他想跑便跑,他再抓回来便是了,等他自己死心了,自然就不会再跑了,何况,他这次还受了伤,这伤也算是他默许的,若是他想救,也是能救的,只是他选择了让黎言吃些苦头,如此,处罚也算是罚过了,他也不生气了。“陛下?”钟牧躬身站在台下,他刚刚听下人禀报说黎公子过来了,可是他告诉了褚棣荆没有任何反应。“何事?”褚棣荆回过神来,眼神恢复了一些清明。“黎公子在外边等着见您。”褚棣荆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重复问道:“谁?”“……黎公子。”“他怎么会来?”他不是应该躲他躲的远远的吗,怎么可能会主动过来找他。“奴才也不知,但是好像听说是因为……那个跟在他身边伺候的奴才发烧了。”褚棣荆嗤笑一声,他的奴才发烧了,他才知道过来找他,果然还得是黎言啊。“让他进来吧。”褚棣荆慵懒地向后一靠,淡淡道。黎言在外边等了一会儿便被钟牧唤进去了,门被打开,他便对上了一双似狼一样,带着笑意的眸子,他愣怔片刻,随即还是顶着那样的眼神进去了。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时无言,褚棣荆保持着看着他的姿势,未曾动过,也没有开口的意思,黎言沉默半晌,还是艰涩地开口道:“……陛下”这个称呼一出,褚棣荆便笑了,这还是黎言第一次唤他。“你找朕有事?”“木头他……发烧了,你……能不能找个军医给他看病。”褚棣荆挑眉,装作刚知道的样子,他不紧不慢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低声道:“过来”。叫个太医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过去,黎言不解,但他僵持片刻,还是乖乖走了过去。褚棣荆唇边笑意更甚,在人走到自己身边时,猛地把娇小的黎言一把圈在怀里。“陛下……”黎言猝不及防,他还是不习惯这样与男子亲近,便一个劲的挣扎,直到褚棣荆逼近他的耳廓,他发出的温热的气息让黎言一阵腿软。“别动”褚棣荆一只手臂牢牢把持住人,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在黎言的腰际上方摸索,他充满着暧昧的视线落在黎言白嫩嫩的侧脸上,黎言一幅想抗拒却又强忍着的模样让他觉得实在有趣。“唔——”黎言被摸到了伤处,胸口处传来的剧痛让他痛苦地惊呼出声。褚棣荆动作一顿,然后不由分说地扒开他的衣领,再把人转过来面对着他,紧接着便看到了大片的乌青,褚棣荆皱眉,心口传来一阵阵烦闷。“怎么还没好?”黎言苦笑:“早上的伤,哪这么快就好了?”褚棣荆闻言默默放开了他的衣领,黎言却抓住这个机会又向他提起:“陛下,能不能给木头找个军医看看?”“……可以”黎言面上一喜,接着便听到褚棣荆慢条斯理的声音:“但是,朕有一个条件。”果然……褚棣荆眼看着黎言的眼神由喜转悲,但他也不甚在意,“回京的路上,你不能再逃跑了。”“……好。”黎言哑声道,他跑了两次,哪怕是有秦将军帮忙,他不也还是没能跑掉吗,现在,褚棣荆只是说了,回京的路上,不能再跑,已经很“仁慈”了,不是吗?褚棣荆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情很是不错,黎言忽然发现,褚棣荆这个帝王,长相算是俊美,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眸,削薄的唇,就是经常很凶。或许是察觉到了黎言的目光,他盯了一会儿黎言红润的唇,有些坏心思地想,既然身上有伤,那他只要一个吻,应该不过分吧。黎言从营帐出来后,脚步有些虚浮,面色一片绯红,更严重的是嘴唇,有些微微的肿不说,还带着些潋滟的水光。下次他再也不会盯着褚棣荆的脸看了,黎言愤恨地想。回到马车上,他发现已经有军医在给木头看伤了,他不明白,从营帐回马车这一路,怎么军医就来的这么快呢。其实是钟牧,从黎公子求见陛下时,他便猜到陛下一定会答应黎公子的要求,便提前找了军医过来。好在木头虽然是因为伤口发烧的,但烧的不重,服用了退烧的药,伤口按时擦药便会好,由此,黎言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某一处营帐内秦霄刚得到黎言受伤的消息,此刻黯然伤神着,他本以为自己有能力帮黎言逃出去,但是没想到,还是他太自以为是了,他没想到自己的部下居然会违抗自己的命令,还让黎言受了伤,现在他又落入褚棣荆手里,还不知道要被他怎么羞辱呢。“将军,那两个小兵,怎么处理?”陈风是在一旁犹豫地问,他是知道整件事的经过的,但是他不觉得那两个小兵有错,他们只是不希望秦将军被连累而已。“每人杖责五十,再不许进我的狼营。”陈风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发问:“将军!会不会……罚的太重了些?”秦霄冷眼瞧着他,道:“重?胆敢违抗我的命令就算了,还为了不牵连自己,想要将黎言交给皇上,你可知,他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次逃出去的机会?!”“……将军,他不过是陛下的一个宠物,您又何必帮他?”陈风不理解秦霄为何突然对一个黎言起了兴趣,他以前向来是不屑于理这种人的,更何况,黎言他还是陛下的人。秦霄怒意暴起,他直直站起来,斥责道:“陈风!莫说黎言是被迫的,就算他是自愿的,就算倾尽全力我也要帮他。”陈风从没见过秦将军发这么大的火,他利落地跪下,眼里却满是执拗。秦霄看他半晌,随即自暴自弃道:“罢了,这件事终究是我没考虑周全,怨不得别人。”“你下去吧。”“是!”陈风虽心有不甘,却只得带着怒气退下了。……黎言被找到后,回京的队伍晃晃悠悠地又开始行进,木头的伤也在慢慢好转,只是可能是怕他再次逃跑,他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黎言,就连睡醒也是第一时间看向他。这让黎言哭笑不得,但是他也不能怪木头,毕竟是自己害的木头被打了两顿。或许是顾忌着黎言的伤,褚棣荆一次都没有过来看他,倒是按时让军医过来给他上药。这一日晚间黎言在马车里憋的烦闷了,便想出去透透气,没想到又遇到了秦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