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地向黎言他们走过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黎言的心上一样,迫使他的心里传来一下又一下的颤动。终于,褚棣荆停住了脚步,他站定在黎言面前,如狼一般的眼神直直地盯着郁骄,同时,他沉稳的嗓音缓缓地道:“黎言,你是没被罚够是吗?”黎言怔怔地看着他,在他的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褚棣荆好像觉得黎言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但是陈皮很快地就像是看不下去了似的挡在了黎言面前。“陛下,您若是嫌罚的不够,直接将人处置了便是,何必要在这撂狠话。”陈皮的话一出,褚棣荆就将阴狠的目光转移到了他身上,褚棣荆上下打量了片刻,忽然笑了。“陈皮,你是家里恢复名望了就开始在宫里多管闲事了?朕怎么不知道你何时这般见义勇为了?”陈皮面色一滞,气势弱了几分,只是依旧挡在黎言身前。但是好像褚棣荆也没有要怎么发怒的意思,他淡淡地掀起眼皮,看着陈皮身后,几乎快要被挡全的黎言。怎么几日不见,他好像更加瘦了?本来就没有几两肉,再熟悉下去还要不要身子了?褚棣荆一边皱着眉打量他,一边刻意忽视是自己将人变成这样的事实。陈皮和褚棣荆说话的同时,黎言只默默地站在一旁,他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见面容。半晌之后,褚棣荆才缓缓地看着陈皮身后的方向,音色不怒自威:“黎言,过来。”“……”黎言身形顿了顿,刚想走过去,就见他身前的陈皮将他护的更紧了。“陛下,您莫要忘了,前几日将人折腾的咳病差点犯了的,是谁。”“呵!”褚棣荆依旧冷笑着,他没有在意陈皮的话,继续重复着:“黎言,过来。”陈皮面色一怒,他刚想像方才那样护着黎言,但是黎言却在他身后低语道:“陈皮,谢谢你, 我过去就好,没事的。”“黎言……”陈皮犹豫着叫他,可是黎言已经越过他,走向了褚棣荆。见黎言乖顺地走了过来,褚棣荆这才勾起了一侧的唇角,像是愉悦极了。只是黎言低着头,天色又黑着,褚棣荆看不清黎言的脸,他思虑了片刻,便一手执起黎言的手径直往前走着。陈皮愣了愣,他刚想追过去,就被褚棣荆身后跟着的两个侍卫给拦着了。陈皮几乎寸步难行,于是他就只能看着褚棣荆将黎言带走了。黎言细白的手被褚棣荆毫不费力地握在手里,褚棣荆忍住了要把玩的心思,只单纯地拉着黎言走到了一处有光亮的地方。到了这儿,褚棣荆好像满意了似的,才缓缓地松开了黎言的手。黎言抿了抿唇,看了看周围,这儿他并不认识,而且,钟牧也不在这,只有褚棣荆和他。这个认知让黎言莫名地有些害怕。他或许是再一次经历了那些,对褚棣荆的恐惧又多了很多。但好在褚棣荆好像看出了他的恐惧,他看着黎言略微慌乱的眼神沉默了很久,才忍着心里的钝痛道:“身体好了吗?”“……好了。”黎言有些意外地回答道,他并不是很想跟褚棣荆在这待着。既然褚棣荆也没有怪他的意思,他便想回去了。黎言这样想着,也这样问了,他几乎是迫切地看着褚棣荆道:“我可以回去了吗?”“……”褚棣荆看出了黎言苍白的面容上带着的那一丝迫切,他暗暗咬了咬牙,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怒意,冷冷地道:“不能。”“……”黎言瞬间便失望地低下了头,似乎是没有了跟褚棣荆要交谈的欲望了。褚棣荆心里的烦闷也更加多了,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刚想再问些什么,不远处就传来了钟牧的声音。“陛下……”“……何事?”褚棣荆锋利对面眸子直直地落在钟牧脸上,钟牧顿了顿,好像也发现了自己应该是打扰了褚棣荆的“好事”。于是,钟牧便赔笑着道:“陛下,秦府派人来了?”“秦府?来做什么?”褚棣荆随意地问道,只是他话音刚落,他好像就意识到了什么。他皱着眉看向钟牧,钟牧显然也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谨慎地看了一眼黎言。“罢了,回去再说。”褚棣荆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是。”钟牧只好憋着那些话跟在褚棣荆身后。褚棣荆的大手再次握住黎言的手的时候,黎言怔了怔,他恍然回过神来,褚棣荆方才说要回去?回太极殿?黎言想到自己能回去了,他便一边慌着神要挣脱褚棣荆的手,一边道:“我要回去了。”回去?黎言今夜已经说了两次回去了。褚棣荆不悦地皱了皱眉,再度握紧了手心里的那只手,冷冷地道:“回哪去?跟朕去太极殿。”“……”黎言没想到褚棣荆竟然要带自己回太极殿,他急了一瞬,便更加用力地挣扎开了。但黎言的力气太小了,只是一只手,黎言竟也挣脱不了。“黎言!”褚棣荆对黎言的反抗已经很生气了,他骤然拔高了声音,眼睛地冰冷地看着他。“……”黎言又被这样的褚棣荆吓到了,他浑身都被这一下高声吓的轻微颤抖着,不敢再挣扎了。褚棣荆手里还握着黎言的手,他自然也发现了。一想到黎言是被自己吓成这样的,褚棣荆的心里就不可抑止地难受一阵,不过他很快就忽视了。但黎言一直抗拒着也不是个办法,褚棣荆只顿了一瞬,便果断地松开了黎言的手。紧接着,他一手抄在黎言膝窝处,将人毫不费力地打横抱了起来。“褚棣荆……”黎言骤然失重,他不得不抱紧了褚棣荆的后颈,防止自己掉下来。但是殊不知,这正合褚棣荆的意,黎言也不敢在这挣扎了,他满意地勾了勾唇,抱着人往太极殿走去。以往,褚棣荆并不是没有抱过黎言,只是这次他能明显地感觉到,黎言好像确实比之前,轻了不少。他一边在心里懊恼着自己那日不该那么动怒,但是又不免为自己开脱,他对黎言已经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