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可是若是陛下怪罪下来,我们可怎么办啊……”那些人依旧是惊惧的神色,他们谁都不想背这个锅。戚风面色一凝,他正色道:“慌什么,既然陛下都说了要将他发配流放,那你还怕陛下要再召见他吗,不过是死了而已,只要你们管住自己的嘴,不告诉陛下人是在宫里死的,陛下又怎么会怪罪你们?”威风的话一出,那些人皆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跟戚风保证,只是心里有些动容而已。戚风见状,便又继续道:“人虽是死在暗牢内的,但是用刑可是陛下亲自吩咐的,这好端端的人受了几日的刑罚,撑不住流放的苦而丢了性命也是常有的事,只要你们上报陛下人是在流放途中活活病死的,陛下一定不会怪罪你们的。”“这……这怕是不合规矩。”他们沉默了半晌,为首的那人还是勉强地笑笑说道。说到底,他们还是怕,怕事情万一败露,那不还是他们顶罪吗。只是戚风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顾虑呢。“罢了,你们若是怕陛下发现的话,你们可以告诉陛下,人是在我这被折磨死的,这样,陛下便不会怪罪你们了。”“……!”那些人蓦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戚风,良久,才道:“戚风,你……你说的是真的吗?”“自然是真的。”戚风淡漠地勾了勾唇角,眸子里思闪过一丝了然。“那……那人就交给我们吧,我们会找个地方将他处置了的,我们也会按照您的吩咐告知陛下,人是在路上被熬死的。”那些人急急忙忙地说道,好像生怕戚风反悔了似的。戚风一顿,沉了沉脸色,道:“不必了,人我会处理了的,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啊?戚风,人不给我们,我们怎么交差啊,就算你要瞒着陛下人死了,也得把尸体给我们啊。”那些人惊讶地道。戚风猛地嗤笑一声,道:“尸体?人都死了,你们要尸体是要给谁交差?怕不是要拿着尸体去告我的罪?”戚风这话说的好不没有道理,好像他们要尸体就是为了出卖他似的,那人稍稍带了些怒色道:“戚风,我们在宫里也打交道多少年了,你就是这么看我们的?不过是一具尸体,你拿着还能怎么处理,为何不交给我们?难道你还做了什么手脚?”那人的话也只是为了噎戚风而已,但不料戚风听了只沉沉地解释道:“人都死了,我还能做什么手脚,只是这件事终究不算是小事,我担心你们那总会有些嘴碎的,人我还是自己处置了吧,就不劳你们费心了。”要说这件事也确实在他们认识这么多年的第一次,戚风之前一直下手有分寸的,绝不会一个失手将人给折腾死的,但是这次也不知为何……“罢了,你不放心就自己处理吧,我们这次就替你瞒过去了。”那人终究是松了口,虽然他们相识多年,但是戚风毕竟官比他们高一阶。戚风若是真的不给,他们也没办法,到时候还得一同承受陛下的指责。“好,那就多谢了。”戚风对他们淡淡地颌首示意,又给他们送了一袋子银钱,这事就算过去了。那些人走后,戚风看着他们的背影静静地走神。虽然他们这次并没有派人去查验路远星是否真的死了,但是这事毕竟有风险,戚风还是给路远星吃了假死药。现在……人也该送到芙蓉阁了吧。暗牢内依旧暗无天日,戚风一脸淡漠地走了进去。以后,那人大概不会再见他了吧。至于那个条件,戚风本就没有想要路远星为自己做什么。那不过是他孤独之时的消遣罢了。他从十几岁开始,便被师傅带着待在暗牢内,整日研究刑罚,算一算,他在这儿待了也有很久了。戚风回想自己过去的十几年,他几乎一直待在这儿,偶尔去太极殿替人站一会儿。除去那些时间,他一直在这儿待着,褚棣荆吩咐的命令,他从未失手过,也从未违抗过。路远星……是唯一的例外。想到路远星,戚风冰冷一片的脸上出现一丝皲裂。他缓步走进了那个还带着路远星的气息的暗牢,他抬起眸子,看到的便是那些铁链上沾满的鲜血,那是路远星的。这偌大的暗牢内,只有戚风一道孤单的身影站着,他漆黑的不见一点光亮的眸子里,藏着深不见底的复杂。芙蓉阁内黎言看着慌乱的木头,差点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木头方才说……路远星?路远星不是在太极殿的暗牢内吗,怎么会在芙蓉阁?木头看着黎言愣神的样子,他急的支支吾吾又在黎言耳边道:“主子,路远星被人送过来了,他现在还在那处偏远里,您快去看看他吧……”“路……路远星吗?”黎言还是不敢相信,他慌乱的眼神只能看着木头。“对,主子,路远星受了很重的伤,他正在偏远内,陈皮已经过去了。”黎言这次才终于听清了木头说的什么,他来不及多想,便跑着要去偏远,但是被木头更快地拦住了。“主子,您别这么明显,我觉得路远星应该是自己跑出来的,您若是被人看出来了,陛下不就知道了,所以,我们得慢慢地走过去。”木头心里也很急,但是他毕竟比黎言了解皇宫。“好。”黎言一边仓促地应着,一边放慢了脚步,急色地往偏远走去。他不知道路远星是怎么跑出来的,他只知道,路哥哥在那儿一定受了很重的伤,他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木头陪着黎言,一路缓慢地走到了偏远。一进偏院,木头就谨慎地看了看周围,没有看到可疑的人,他就赶紧关上了门。再回头,黎言已经进了屋子内,跟他料想的一样,路远星满身的伤,满身的血,就这样跑进了芙蓉阁。陈皮已经过来了,他正面色严肃地给路远星把脉。黎言看着那些伤,几乎眼泪瞬间就想要掉落下来了,他忍着酸意,对一旁的陈皮道:“陈皮,他……你一定要治好他。”陈皮顿了顿,收回了手,松了一口气道:“没有什么大事,虽然他的外伤很严重,但是他好像已经被救治过了,没有什么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