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有条不紊地解释着,尽管秦霄不想相信,可事实好像确实是这样。那封信上也明说了,只要秦霄愿意帮他找人,他就一定会付出相应的报酬。军师细致地解释完了这一切,便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秦霄缓过来。虽然他不知道为何秦霄要突然调查这件事,明明这件事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秦霄吩咐了,他就不可能不做。更何况,看秦霄的反应,这件事一定很重要。但到底如何重要,军师自然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不该问的不要问。秦霄呆愣地反应了很久,才将这件事在脑海里捋清了些头绪。如果军师调查的都是真的话,那这封信便是安国公为了托他帮忙找人才送来的,安国公大概没想到,他居然会知道这个胎记。秦霄现在好奇的是,那个孩子丢失了那么久,怎么安国公现在忽然就得了线索,甚至还这样大放手脚地给他送来了信。要知道,安国公可是向来与陛下政见不合,怕是现在知道了他和陛下之间出了矛盾,便赶紧借机要拉拢他,再用这封信试探他的诚意。若是他真的帮安国公找人了,那便是他愿意与安国公结盟,若是他不愿……怕是以后会有些麻烦。不过秦霄真正担心的不是这个,他倒是不怕安如风会对他做什么,毕竟褚棣荆也不会允许安如风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秦霄眼眸深邃地坐在高处,单薄的眼皮遮住了半个眸子,手指随意地搭在桌面上。现在一切都清晰明了,若是这个胎记是真的话,那安国公要找的这个孩子,很可能就是黎言了。黎言……黎言方才得了自由,他能接受自己异样的身世吗?就算他能接受,安国公怕是也不会允许黎言一直待在这里吧,但这样的话,黎言便又要回中原了。他怎么可能会愿意呢?中原大概是黎言心里长久的痛吧。秦霄不敢想象,黎言若是接受不了,那他该有多崩溃啊,现在那两个人还没有找到,他的身体又这样不好,根本离开不了安护府。秦霄必须要将人安置在自己身旁才觉得安心,可他也没有要控制黎言的意思。秦霄只是在纠结,他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黎言……秦霄狠狠地蹙着眉头,像是遇到了极难的事情一般,军师见他这样,心里也颇有些犹豫。不过既然是秦霄不愿意让他知道的多的事情他便也没有探究的意思,只福了福神,很快便出去了。他出去之后,秦霄便自己一个人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得罪安如风本就没什么,秦霄在纠结的是,他到底是装作不知道这件事,直接告知安如风,他没有要帮他的意思,以后也不会再调查这件事。还是……他装作不清楚这件事,但是为了黎言的以后,而瞒着黎言私自调查呢?秦霄纠结的便是自己到底要不要调查这件事,虽然他也不想相信,但是黎言的身世,确实奇怪。就算他不调查的话,以安如风的实力,早晚会知道的。倒不如……他现在就先安如风一步,讲证据拿在自己手里,若是有需要的话,他甚至还可以伪造证据,骗过安如风。这样,黎言便安全了,他就可以做一个,纯粹的,自由的人了,再也不会有人能拿任何事情威胁到他了。这是秦霄希望看到的结果,所以当这两条路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后者。屋内寂静很久,秦霄才满眼清明地起身,大步往外走去。等他再出去的时候,脸色已经好了一些,他思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先将这件事瞒着黎言,等黎言的身体好些了,他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他。毕竟,现在他还没有确定那个孩童到底是不是黎言,秦霄沉了沉眸子,他还需要去确认一下。那个胎记,长在手臂上,本就罕见,秦霄倒愿意自己是记错了,可这个胎记对他实在是太过重要了,即使他只见了两次,但已经印在他的脑海里了。秦霄出去之后,便交给了军师一封信,并嘱咐他待一月之后再将信传给安国公那边。他已经在信里扯谎道自己的这边并没有找到那个孩童的踪迹,让安国公再仔细查查。这样,应该能瞒一段时日。等到那时彻底瞒不住了,安如风应该也有些消息了,那时他应该也顾不上再怨恨他了。从军师那里离开后,秦霄又立刻去了黎言的住处。黎言现在住的住处是秦霄安排的,跟秦霄的住处只有一屋之隔,也便于秦霄经常过来看望他,还有照料黎言。秦霄进去的时候,黎言才刚用了药。他见到秦霄进来,先是愣了愣,随即满眼期待地看着他,虽然黎言什么都没有问,但是秦霄明白,黎言是想知道那两人的下落。可是秦霄确实没有找到人,他无奈地道:“言言,人……我还没有找到。”黎言顿了顿,掩盖着自己失落的眸子,宽慰丝的道:“没事,总会找到的。”“……嗯。”秦霄也很愧疚,他最见不得黎言这样勉强自己的模样,是他没有找到人,他宁愿黎言怪他,也不想看见黎言这样。“言言……”秦霄叹着气唤他,像是还要说什么,可黎言逃避似的道:“秦霄,我相信你,而且……我也相信路哥哥和戚风他们一定不会就这样离开我的,他们一定是在某一处养伤,只是还需要你一直费力帮我找人了。”“你能这样想便好,找人自然没什么,我的部下在这里也整日没什么事做,正好派遣他们出去动动筋骨,我只是怕你整日担忧着他们,身子会吃不消。”“我没事的,秦霄,有你和军医在,我很放心,更何况,我整日都好好地喝着药,这病早晚会好的。”黎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他好像从没觉得自己的咳疾是什么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