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钟牧不解的话还没问完,褚棣荆就已经大力地将门关上了,钟牧讪讪地看了一眼那大夫,只能先带着人离开了。昏暗的屋内,褚棣荆愣站在门口处,眼里满是黎言安静的模样,缓缓地,他的眼眸也软了下来,褚棣荆缓步走到了黎言的床榻边。其实,褚棣荆虽然这几日都很满意的,但是他还是很心急,他迫切地想要回到之前他们在宫里那样的状态,但是……黎言不愿意,褚棣荆就只能忍着了,他忍着每日只来见他两次,也忍着对黎言的思念,更忍着自己连抱一下黎言都觉得惊喜。只是缺口大了, 褚棣荆自然就期盼的多了,所以现在见到黎言安静的睡颜之后,褚棣荆就不想再忍着了。他微微俯身,一双幽深的眸子放肆地打量着黎言的面容。他现在还是有些虚弱,脸色也比在宫里时要苍白,可是这已经是医治后的效果了,褚棣荆不敢想象,黎言的身体怕是再也经不起什么了。窗外的阳光耀眼地闪着,褚棣荆伸手为黎言挡着一些,可挡着挡着,他的手却又不自知地触碰到了黎言的脸颊。和在宫里那时并没有什么不同,褚棣荆感慨似的想,如果他之前能好好地对黎言,那他们现在,是不是就会好好地在宫里过着平凡的日子了。其实,也说不定,褚棣荆知道,自己毕竟是皇帝,很多事,自己不能做主,但是将黎言好好地养在宫里,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怕还是要让黎言委屈一些……褚棣荆想着黎言绝情时的样子,忽然又觉得黎言一定不会愿意的,他从来都不喜欢皇宫,所以才这样果断地想要出宫。可是黎言不住在宫里的话,等他们和好了,难不成要隔些时间才能见一面吗?想到这个,褚棣荆微微皱了皱眉,他好像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他看来,让黎言回心转意是早晚的事,可黎言如果因为不想住在皇宫而不跟他回去呢?那他怎么办?褚棣荆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他是皇帝,是必须要住在宫里的,但是黎言……会愿意为了他而留在皇宫吗?且不说会让黎言受委屈,后宫的那些人,还有朝中的那些人,怕是都不会放过黎言的。这又该怎么办呢?他总不能将黎言当做一个外室养在宫外吧,那不说黎言不会愿意,褚棣荆也是舍不得的。其实,如若他封锁后宫的话,事情便没有那么多了,褚棣荆想了想自己的处境,如果真的封锁后宫的话,他怕是要付出许多,还要抵扛过来自那些大臣的压力。褚棣荆锋利的眉微微蹙着,如果真的能封锁了后宫,那他要解决的,便是子嗣的事,还有……皇后……秦书现在好好地坐在后位上,什么错也没有犯,褚棣荆断然不能随便地废后,可是不废后,褚棣荆自己都觉得对不起黎言。可如果废后的话,那黎言的处境就会更危险了,秦家的人不会接受一个男宠取代了他们的后位的。如此,褚棣荆觉得,自己要带黎言回宫确实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单单是让黎言回心转意这么简单。褚棣荆沉着眉想了许久,觉得他现在要做的,还是要先将黎言哄好,再接着想之后的事情。不过有些事,却实现在便可以开始准备了。褚棣荆沉了沉眼角,反正在这他也闲着,不如就吩咐钟牧去做这些事吧。褚棣荆想这些事的时候,黎言已经有了要醒过来的意思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睡着睡着就突然有了要醒来的意识。待他睁眼时,看到的不是熟悉的屋梁,而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心,那手心微燥,带着一股属于健硕男子的力道,也遮挡住了射向他脸上的阳光。不需要去看,黎言很熟悉这手的主人,是褚棣荆。“醒了?”褚棣荆见他醒了,便又撑了会儿才缓缓地收回了手,黎言也适应阳光了。“嗯,你……怎么过来了?”黎言想要起身,可褚棣荆很快就托着他的背将他顺势揽在了自己怀里。背后的褚棣荆温暖的胸膛,黎言觉得很安心,只是他想到他们先在的关系,还是微微挣扎着要逃离他的怀抱。褚棣荆自然不允许,但他也不敢怎么强势,只是微微用力,将人半抱在怀里,同时嘴上也劝着他:“我本来是带了大夫过来给你看病的,可是见你睡着,便……留在了这里。”看病?黎言怔了怔,他以为只是军医,便没放在心上,他虚虚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完全在靠褚棣荆怀里,道:“不用看大夫了,我这病又不是什么大病。”“大病?你还想得什么大病?”褚棣荆罕见地揶揄他,虽然黎言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可褚棣荆毕竟做了错事,他想弥补,也想长长久久地和黎言在一起,所以才这么在意黎言的身体。黎言说不过褚棣荆,也不打算再说了,便沉默着不语了。褚棣荆也沉默了会儿,他想起自己方才想的那些事,便问道:“言言,我能问问……你为何不想住在宫里吗?”黎言顿了顿,像是有些惊讶褚棣荆会问出这样的话,他迟疑了会儿,还是如实道:“宫里……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他住不惯,那儿那么多的规矩,我不喜欢,也不想改变。”这样的理由,是褚棣荆能想到的,只是他觉得,应该没有这么简单,便又继续追问:“还有呢?”“还有……”黎言怔怔地看向了窗外,他又道:“那儿的人我也都不喜欢。”“除了木头和陈皮。”黎言说完那句话又很快地补充道,褚棣荆听见这个答案苦笑了一声。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连木头和 陈皮都比不上,不过也是,褚棣荆知道自己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只是这样的话从黎言嘴里说出来,他还是觉得有些伤心。罢了,他早该想到的。